心慌意亂的直奔隱瑞閣,那是喬納蘭時常待的地方,不耐煩的將攔路的花決明推到一邊,跟宋陵擦肩而過。
在聽到自他口中說出的‘商妃娘娘’四個字時,我已然移動到了喬納蘭的面前,“皇上,臣妾有話跟你說。”
此時還在埋頭批閱奏折的他,只抬頭看了我一眼,繼續自己的事情,“雪兒,你這次前來又是為了何事啊?”
沒多想他語氣中敷衍的意味,道出了我迫切想要得到的答案,“家父失蹤了,不知皇上可知曉他的去向?”
手上的動作一頓,喬納蘭這才抬頭凝視我,一臉的訝異,問道,“你的意思是商青岙不見了?”
“自昨日見過皇上后便一直沒有回花晨苑。”我忙點頭回應,“家母焦急萬分,生怕出了什么事情,這次匆忙來找皇上幫忙的。”
喬納蘭當即起身對門外喚道,“花決明。”
沒一會兒花決明快步而來,恭敬道,“奴才在,不知皇上有何吩咐。”
“你速命云辰宇帶人好好的找一下商青岙的下落,一有消息立即回來稟告。”喬納蘭利索的講道。
花決明領命不敢怠慢的去執行,而我因心系茶飯不思的母親準備告退,卻在開口之際被喬納蘭拉住了手臂。
眼神一瞬不瞬的打量著我,良久才開口道,“雪兒,近來你又瘦了,是否一直在為尋梅是事情奔波。”
我笑著點頭,“她是我帶進宮來的,所以我要為她的幸福負責。”
他拉著我走到龍椅旁坐下,讓我坐在他的腿上,嘆息道,“雪兒,你知道嗎?這些時日來,朕時常在想,如果我們能夠一直住在皓月村該多好啊。沒有皇位,沒有責任,沒有后宮,沒有無可奈何,只要你朕唯一深愛的你,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該多好。”
“可往往最簡單的幸福卻是最奢侈的期望。”如果真的可以選擇,我也想將皓月村的那段時光定格,在那里的十余天是我最快樂的回憶。
他吻了下我的唇,呢喃道,“能夠想現在這樣抱著你感受真實的你,對朕而言是最欣慰的事情。”我不理解此時此刻的他為何會變得這般患得患失,“相信朕,無論發生了什么事情,朕的心永遠在你這里。”
我只點頭并未作聲,用這種方式去表達我的信任。
畢竟誰也料不準將來會發生什么事情,我的感覺在這個充滿危機的后宮中顯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沒準兒下一刻就會有你預料不到的事情發生。
所以我不能保證說我會百分之百對他抱有相信的態度,毫無理由的去信任,因為他本身就是一個不定的因素。
然而讓我做夢都沒有想到的意外,竟在我和娘猝不及防的狀態下悄然而至,正在亭中安慰娘的同時,但見云辰宇和封妍秋面色凝重的走來。
帶著幾分期待的心情詢問道,“你們是否有爹的消息了?”
封妍秋陰沉著臉默默的點頭,這樣的反應讓我的心莫名的提了起來,轉而看向了同樣心情沉重的云辰宇,怔怔的問道,“告訴我,到底什么情況?”
猶豫掙扎再三,最終云辰宇終于開口,“我們已經找到了商老爺,但是……”我的頓時變得緊張了起來,“我們發現的時候他已經死了。”
話音未落,我還沉浸在這個噩耗中,只聽身上傳來一陣碗碎破裂的動靜,回頭一看娘已經暈倒在地。
慌忙的沖過去抱著她手足無措的喊著,云辰宇二話不說將娘抱了起來,封妍秋喊著,我去請御醫。
我當即就失了神,腳步匆匆的跟在云辰宇的身后。
一陣手忙腳亂的忙碌,送走了御醫,抑制不住的悲傷頓時席卷而來,淚水因著悲傷奔涌而出,哭訴道,“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為何爹他會?”
封妍秋哽咽著別過了臉,云辰宇心情悲痛的講訴道,“我們是在小城門發現的商老爺,當時他已經斷了氣,手里緊緊的握著這一塊玉佩。”
說著他將一塊黑色的鐵質令牌遞到了我的面前,我顫抖著雙手緩緩接過,強忍著淚水問道,“我爹的遺體現在在哪里?”
“在停尸房。”云辰宇頓了頓說,“我們不知該如何處置,于是先放在了那里。”
遣了他們回去,稱要一個人安靜一會兒,我命彩月和明霞好好的照顧還在昏迷的母親,自己則關進了房間里獨自哭泣。
雖然跟這個古代的爹相處的時間并不算長,可他在我的心里是那么的親切,感到溫暖,相處的一幕幕在腦海中回放。
記憶被浸沒在淚水中,在心里變得沉甸甸的,明明還活生生的站在我的面前,為何會變成這樣,到底是會害了他,是誰?
手里的令牌滑落在地,發出哐當的聲響,我好奇的撿起來查看,云辰宇說爹死前緊緊攥在手里,莫非跟兇手有關?
停住了哭,認真的觀察令牌,期望能從中找到一絲的線索,讓我發現上面貌似有跟六芒鏢相似的紋樣,莫非是跟六芒宮有關?
可是六芒宮遠在木云國,而且已經被剿滅了,應該不會有人才對。至于十星樓,也已經被冷謙給解散了,總體而言神機堂無非就只剩下一個軀殼而已。
到底還有誰?心煩意亂之際,看到了自己手里的絲帕,忽然想起了瑾貴妃,那次的手帕疑云。腦袋里閃過一個大膽的假設,莫非在六芒宮逃脫的那個蒙面女是她?
可當時她該在后宮才對,怎會出現在木云國,又一個猜測涌現腦海,她用了易客。如果找人扮作她的模樣留在宮中,自然不會有人起疑。
如此想著,抹去眼角的淚痕,心再一次受創,變得更加的堅強,隱忍著準備找瑾貴妃正面交鋒,試探她。
但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在我還沒決定出招前她先找上門來了。
“商妃姐姐,聽說商老爺出了事,妹妹我怕你受不住打擊,特意來看看你。”說著四處打量了一會兒,說道,“對了,商夫人怎么樣了,該不是哭暈了吧?”
我望著她虛情假意的表情,心里很是忿恨,可又不能表現出來,只能冷漠視之,淡漠道,“有勞瑾貴妃掛心了,本宮的事情自會處理,倒是貴妃還是多加小心才是。后宮事多若不防著點,這沒準兒下一次暗箭就會射到你那兒了。”
她似笑非笑的看著我,嘆惋道,“姐姐的擔憂也不無道理,畢竟你近來煩憂的事情多,不可不多留點心眼。”
佯裝想到了什么般,一驚一乍道,“哦,對了。竟姐姐這么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一件事情。”向我湊近了一點,“昨晚本宮倒是看見了商老爺,看見他和宋陵宋大將軍在一起,好像有什么緊要的事情要談似的,朝小城門的方向去了。”
我心當即一沉,不管她說的是不是真的,總之莫名的忐忑了起來,“瑾貴妃確實看到了他們在一起嗎?”
她坐正姿態回應道,“姐姐話里的意思是不相信本宮咯,不管你信與不信,本宮在來之前已經把這件事情告訴了皇上,不管是為你還是為商老爺,皇上也一定會徹查此事的。”
在我反應不及時,她已經留話離開了。猜不明她的用意,只能先解決當下的情況。
彩月急急忙忙的沖進來說娘醒了,可精神很是不好,一直哭訴著要見爹。無論我怎么哄都無濟于事,無奈之下只能請了云辰宇和封妍秋帶著我們去看爹的遺體。
娘顫抖著雙手,慢慢掀開了蒙蓋在上面的白布,在觸碰到那張毫無血色的臉龐時,娘當即失控的趴了上去痛哭了起來。
悲切的情緒在空間里彌漫,也感染了我的眼淚,抑制不住的一直滑落,受不到這樣的氛圍,奔出了房間,躲在一角捂嘴啞哭。
阿牧翔遞上來一條絲帕,安慰道,“人死不能復生,活著的人定要連親人的那份加在一起好好的活下去。”
失控的撲到了阿牧翔的懷里,盡情的發泄,濕潤了他的衣襟,感覺有只手輕輕的撫摸著我的腦袋,給予我溫暖和安全感。
漸漸的平復心情后,從他的懷里掙脫出來,“謝謝你,我不會就這么被擊垮的。”
抹掉淚痕折回去,封妍秋攙著沉浸在悲痛中的娘出來,對我說道,“先送商夫人回去吧,再這么下去我怕她會挺不住的。”
將娘帶回了花晨苑,極力的勸解她服藥睡下,我寸步不離的守候在她的床邊,不敢離開。
曾經聽娘說過她和爹之間的故事,他們的感情經過了二十幾年的磨合,早就在心里根深蒂固了,如今爹突然遭遇不測,想來娘心里的傷痛并不是那么容易能夠平復的。
疼惜的凝視著她連睡都挨著悲傷的面容,心里的痛楚愈加的濃烈,不知不覺間竟然睡著了,直到第二天醒來,發現娘不見了。
我惺忪的眼當即清醒,焦急的集合了所有人,出動尋找娘的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