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走也好,與其窩在無財山莊猜測,擔憂,不如隨師伯一同前去探個究竟。如此想著向自己房間行去,還未靠近便聽到了些許嘈雜聲。
快步走近一看,尋梅,憐鬆,映竹正使勁拽著花決明,一番拉扯後只聞花決明無奈的說,“你們快放開,我是不會帶你們去的??旆砰_,別妨礙我去就落葉先生!”
“不行,不跟著你我們怎麼去六芒宮啊?”尋梅說道。
“就是就是?!?
“不答應我們是不會放開你的。”映竹和憐鬆也連連附和。
我趕忙快步到她們身邊,詫異的呼道,“你們這是?”他們爭執的動作明顯的頓了頓,我繼續問,“是要都瞞著我趕去六芒宮嗎?”
“忘隱姑娘,你來的正好。爲何連如此重要的事情你都要瞞著我?你要知道他可是你的夫君啊,難道你就不擔心他的安危嗎?”花決明掙脫她們的束縛,氣呼呼的衝到我面前漲紅著臉質問。
我豈會不擔心,當知道隨從的師伯是假的後,我恨不得馬上飛去告訴他,提醒他小心爲上。但縱然我心急如焚又如何?所有的事情就迎刃而解了嗎?
“你既已知曉他是我夫君,我怎麼會不擔不憂?難道像你們這般貿貿然的跑去,就能保證先生他們沒事嗎?要知道有危險的不只是先生,還有師父,妍秋姐和雲辰宇,他們的安全就不重要了嗎?”一口氣道出這番說辭,抗議的是花決明的誤解,責備的是松竹梅擅自決定去冒險。
“我們只是想爲娘報仇,她無辜慘死,此仇不報我們定不會安心?!庇持駪崙坎桓实恼f。
看著他們一張張不安於等待的神情,我唯有嘆息道,“待明日我們一起隨師伯出發吧?!宾畷r緊繃的臉都緩了下來,嘴角噙著淺淺的滿意的笑。
“都回去收拾收拾吧?!?
躺在牀上輾轉反側了一個晚上,徹夜難眠。眼瞅著房間的亮度有黑變灰再慢慢變白,好似解脫般爬了起來,絲毫沒有倦意的衝出了房間。
到了大廳才深刻體會到,何爲急不能寐。四個人都已經整理完畢,鬧心的來回踱著步子。適時沈財轉了出來,說,“我到處都找不到雲涯子大俠和阿牧翔,不知……他們是否已經啓程了?”
“不會的?!迸R睡前我已經和師伯打過招呼,請他務必要等我們一起,他既已答應就絕不會食言的,“師伯他……”我剛進入大廳林君遊的聲音便打斷了我。
“雲前輩讓我們通知你們一聲?!膘o音隨後而進,“讓你們門口見?!?
幾人拉開厚重的暗紅色大門,一輛馬車呼嘯著停在正門口。正在納悶之際,車伕忽地跳下馬車,利劍縛於背,長鞭握於手,左手放於身後,阿牧翔掛著那幅度極小的笑意看著我們。
“還不快上車?!睅煵婚_口,衆人皆紛紛迫不及待的擠上了馬車。告別了沈財和林君遊他們,馬車匆匆踏上了我們的路途。
秋風悄入簾擺起,倦意消淡思憂濃。
超重的馬車不知碾出了多長的車轍子,只聞得四面封密的空間瀰漫著輕重不勻的呼吸聲,渲染了一室的安靜。
方打算閉目養神一會兒,花決明不滿的抱怨,“腳程這般緩慢,早知如此我直接策馬而行了。”說著要打開車簾往外探去。
“心急心急,也沒你這樣的?!庇持衲吡怂谎郏p責。
“坐在這裡的誰人不急,按理說他們的帶著黃金腳程也沒那麼快,稍安勿燥吧?!痹掚m這麼說,然而我的內心也是同樣的焦急難安。
“嗯。”尋梅和憐鬆點頭應和。
花決明也轉過頭來看著我們,無奈的牽扯了幾下嘴角,手裡依舊保持著掀簾布的動作。忽然,馬車劇烈的抖動了會,我們都被突如其來的撞擊震的顛簸幾下,頓時亂了分寸。
“怎麼回事?”長長的一聲‘籲’,馬車平穩了下來。阿牧翔將整個簾布扯開來,神色略慌說,“估計出事了?!?
花決明率先跳離了驚訝的氛圍,我心裡一沉,也緊隨下了車。原本擰在一起的眉頭,此刻爬上了慌張。視線緊緊的打量著前方被丟棄在一旁的板車,那上面清清楚楚的刻著‘沈’字,途徑此地的沈家車,除了喬納蘭他們還能有誰?
瞥了一眼身側的阿牧翔,再次問道,“怎麼回事?”
“這還用問嘛,一定是先生他們出事了?!被Q明心浮氣躁的說,當即我的心被揪了起來,向雲蕭師伯探去求解的目光,“師伯,依你看來現在的局勢如何?”
“這不明擺著的事嘛,先生他們肯定遇襲了還分析什麼狗屁局勢啊?!被Q明更加氣急敗壞的吼道。
映竹用短笛猛敲了他一記責道,“你能不能閉上你的嘴,站在這裡的誰會不擔心,像你這般心浮氣躁的就能解決事情了!”花決明在松竹梅的眼神警告下悻悻的退至一旁不語。
雲蕭師伯嘆息道,“看來我們是晚來了一步,不久前這裡經過了一番激烈的打鬥,這些痕跡都是新的,想來應該還沒走遠,這樣我們分頭巡察看有什麼發現。”
“如此最好,我就先行動了?!被Q明迫不及待的轉身欲走,被松竹梅給拉住了去路,“你去哪裡帶上我們吧?!睅追迫了娜诉€是同行而往。
她們離開後,獨來獨往慣了的雲蕭師伯撇下我們也走了,我只好和阿牧翔一道前往另一個方向。路上我顧不得他是怎樣的淡漠表現,心裡只有一個念頭便是能夠早點找找喬納蘭,看到他沒事。
然而沿路找來,根本沒法發現任何的蛛絲馬跡,心情也隨之越來越沉重迷茫,動作不禁越發的慌亂的起來,一遍一遍的喊著他的名字。
過於激動的我沒有仔細觀察前路,被不小心絆倒在地,手掌被磨破了皮,血絲慢慢滲出,當即我的眼淚隨著疼痛奔涌而出。
原本要來扶我的阿牧翔見我哭了忙慌了手腳,只無措般的安撫道,“放心吧,他一定會沒事的,保重自己不要讓他擔心纔是。”
一向淡漠疏遠的阿牧翔能夠這般的安慰,我更不能在這個關頭鬧情緒,於是便止住了哭泣衝他點點頭。他靜默了片刻,從懷裡拿出一條手帕小心翼翼的包紮我手傷的手掌,“我們再到那邊看看吧。”
我們一前一後的朝著他所指不遠處的破廟行去,四周荒涼,內裡雜亂,應是荒廢許久了,忐忑不安的在阿牧翔的帶領下一步步的靠近。
目光所及皆是殘木瓦礫佈滿灰塵,我剛想要擡步,阿牧翔阻止了我,“你在外面等著,我進去看看?!?
我的反駁還在喉嚨裡,他已經奪門而進,尚未反應過來,忽然從旁邊竄出一個人影不由分說和他纏打了起來。
心裡慌亂的探去目光,這才發現原來是封妍秋,忙出聲制止,“不要打了,都是自己人?!彼麄兟動嶎D了頓手裡的動作,確認後收起了架勢。
我趕忙迎了過去,詢問,“妍秋姐,你沒事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爲何你會在這裡?”
她按著受傷的左臂一臉憤怒的說,“全都是六芒宮在作祟,她們連同十星樓的人路中埋伏,我們寡不敵衆連連敗退,先生和辰宇被她們擒住,師父她……我們誰都沒有想到,原來那個師伯是假的,師父爲了讓我逃走,不慎被他打入了崖底,生死未卜?!?
我的意識好像被什麼擊中般轟然一下重重的,“你的意思是……”我們相互哭訴了一會,去找雲蕭師伯他們會合的路上,我始終都不願相信這個事實。
然而師伯的反應卻比我預料的來的平靜多了,無波瀾的面容平淡的講道,“我這裡有上六芒宮的地圖,你們一行人先去探明情況,我隨後就到?!?
其實我們都很清楚他是想繼續留在這裡尋找師父,若不是喬納蘭和雲辰宇他們的性命堪憂,再加上沈紅蝴和黃維安也在他們的手上,我們定會留下幫著一起尋找的。
畢竟她是跟我相處了半年多的師父,如親人般,如今她生死難料,我豈會不心痛。
“忘隱姐姐,妍秋姐姐,相信玉璇姑姑吉人天相會沒事的,眼下最重要的是從六芒宮救出先生他們?!睂っ芬娢覀円荒樀某翋灀鷳n,安慰道。
馬車不停歇的在路上顛簸,耳邊不時傳來松竹梅的安慰聲,心裡兀自一暖,她們說的對已經進入了六芒宮的勢力範圍內就要提高警覺,不要人沒救出來把自己也給賠進去了。
談話間,馬車忽然停下,阿牧翔對車內一行的女子說道,“天色已黑不宜趕路,我們還是先在客棧住宿一晚,明早再啓程。”
對於這個提議我們自然也是同意的,一路上都是杳無人煙的,在這個離城鎮不遠的地方,居然有一家客棧,是值得我們探查一番的。
“你們還真是悠閒,先生在六芒宮什麼樣都還不知道呢,你們竟還有心思在客棧留宿?!被Q明的抱怨一路上時??M繞在耳邊,有時候我真的懷疑他對喬納蘭動了什麼樣的心思,字裡行間透露出來的情感比我還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