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經過思考信王分析這是右相的陰謀, 可是這幾天慶宣帝的這些舉動使信王開始不理解起來,心中充滿了迷茫。信王幾次想進宮見慶宣帝都被告知,圣上身體欠安, 不見任何人, 被擋在了門外。見不到慶宣帝的信王心中更加的惶恐, 同時察覺出皇宮的侍衛頻繁的調動, 許多慶宣帝的親信換為了右相的人。
信王知道慶宣帝可能被右相控制了, 但實在不明白自己一向精明的二皇姐會心甘情愿的聽右相的安排,心中隱隱猜到必有什么隱情。信王本想沖進宮中了解情況,可是一想到王府的老老小小一家子要靠她一個人來支撐了, 便也不敢輕舉妄動。想了幾天后,信王便決定要把家人送出京城。特別是女兒月雨童, 信王知道右相師絕不會就這樣輕易地放過她的。可是信王一時間也想不到可去的穩妥的地方。
而就在此時, 幾個太醫見月雨童的病不見起色便建議信王道:“信王, 崇洲清豐縣有家仁愛醫院,聽說那里的大夫醫術甚高。不妨帶世女去那里看看。”
這一句話倒是提醒了信王, 頓時心里有了主意決定安排女兒去崇洲清豐縣。月雨童去清豐縣治病,葉知秋當然也要跟著去。信王為了支開岑慕飛,又借口孫女還沒滿月,離不開爹身邊,所以也要岑慕飛帶著同去。而岑慕飛本就不放心女兒, 便也沒多心的答應了。
而月雨童雖然這幾天躺在床上對外面的政局也不勝了解, 但是從信王每日擔心的眼神中看到了危機。所以當信王安排她去清豐縣仁愛醫院治病還帶著一家老小時, 便明白這是一半是為了去治病, 一半是為了避難。此時月雨童心中很是內疚, 自己的一時魯莽卻為家人引來了大禍。
三天不到,信王便迅速把月雨童打發離開了京城。為了防止右相在路上動對女兒不利, 信王選派了自己的親信陳副官帶兵護送。一路上倒也太平,不過由于急著趕路,顛簸的馬車使月雨童的病又加重了幾分。不得已,陳副官便決定趕往運河邊改乘棄車坐船。
坐在馬車時,葉知秋為了讓月雨童舒服點便把她抱在了懷里,這倒使月雨童有了機會親近一下葉知秋了。經過了這些事,葉知秋對于月雨童做的那件對不起自己的事早已釋然了,現在一把半的心思放在了月雨童的病上,剩下的也在自己剛出生女兒的身上,其他的對他來說什么都不重要了。
月雨童也覺得自己對不起葉知秋,害他早產不說,在本該坐月子的日子里卻要照顧自己,現在還要東奔西跑的陪自己看病。
“知秋,我……”月雨童把腦袋靠在葉知秋的胸口,不知道怎么開口。
“童兒,怎么了?胸口又疼了?”葉知秋緊張的問道。
“對不起!我太混蛋了……”月雨童一個激動咳了起來。
“我不怪你了。只要你好好好地,一切都不重要。”
“對,我有你和女兒也知足了。”
“童兒,你可要快點好起來!等你好了,我就再幫你生個兒子。”
“真的?”
“嗯。”聽到回答月雨童甜到了心里,“吧嗒“一下親了葉知秋一下。
不一會兒,馬車到達了一個運河邊上的碼頭,在陳副官的安排下準備下車坐船。月雨童剛被一個侍衛架出了車,一大批埋伏在四周的刺客殺了出來。
“快,保護好世女她們!”陳副官大喝一聲便和隨行的侍衛與那些人打成一團。
而那些刺客的目標明顯是月雨童,一股腦的殺了過來,保護月雨童的侍衛漸漸有些抵不住了。而月雨童身體還很虛弱,不要說是拿劍抵抗了,就是逃跑也跑不了。此時一個刺客砍倒了幾個侍衛,舉刀就要往月雨童身上刺。葉知秋一見不好早已撲過去擋在了月雨童身上,眼見就要刺到了,月雨童想要推開他也沒有力氣。就在這時,一個侍衛飛身擋在了葉知秋身前,“撲哧”一聲刺客的刀深深的插入了那個侍衛的身體里。與此同時,葉知秋也“啊”的低吼了一聲,臉色慘白起來。原來那刺客的刀插入的太深,刀刺穿了那個侍衛的身體后又插入了葉知秋的背部。
而那個刺客剛想把刀把出來,就被陳副官一刀結果了。“世女,沒事吧。”陳副官急忙上前查看。葉知秋也為了不讓月雨童擔心,硬是隱瞞了自己受傷的事。
“我沒事,快上船!”月雨童也是打過仗見過血腥場面惡,所以對這些事的反應倒也正常。看到撲在自己身上臉色發白的葉知秋,月雨童只是以為他是嚇壞了,看到他身上的血跡也以為是那個侍衛的,所以根本沒在意葉知秋已經受傷的事。
陳副官急忙命人便退便打,一路護送月雨童等人上了船。等船開了,一干人等才松了一口氣,陳副官急忙派人加強守衛,防止在次襲擊。而葉知秋也漸漸的感到了背后傷口的疼痛,可是他卻硬忍著。直到把月雨童安頓好了,才找了個借口離開,“童兒,我去看看爹和孩子。”
“嗯,去吧。我這里沒事!”月雨童也心掛著他們,見葉知秋要去瞧正中了自己的心意。
“那你好好休息一下,晚上我來喂你吃藥。”
“好。”
葉知秋一走出月雨童的船艙便腿一軟的跌坐在了甲板上了。兩個小廝見世女君跌倒了,急忙上去攙扶,卻摸到了葉知秋背后的一大灘的血,驚恐的叫了起來。
“別叫,我沒事!”葉知秋立刻制止。
“世女君,你流了好多的血!”那個小廝看著自己一手的血結結巴巴的不知所措起來。
“快,扶我回船艙。大家別聲張。”葉知秋鎮定的吩咐著小廝。
當小廝扶著葉知秋回到船艙時,岑慕飛正和璧合哄著孩子睡覺,聽得小廝說葉知秋受了傷頓時驚慌起來。
“別慌,一點小傷,不礙事!”葉知秋忍著疼,慘白著臉說道:“別驚動了童兒,她身體不好。”
“公子,你傷的那么重,要看大夫的!”璧合看到葉知秋背后不斷地流著血焦急的說道。
“是啊,快叫太醫來看看。”岑慕飛急忙派人去請大夫。
“沒事的。孩子怎么樣?”葉知秋硬撐著自己的疲憊的身體,坐到床前慈愛的摸著孩子熟睡的臉旁,“剛才沒嚇著吧?”
“哭了一會兒,這才睡著。”璧合說道:“公子你還是顧一下你自己吧。”
這時,大夫趕了過來,為葉知秋包扎了傷口。好在傷口不深只是皮外傷,但是葉知秋由于流血過多,又是產后虛弱,所以大夫還是建議躺在床上修養。可是葉知秋卻還是要堅持去照顧月雨童。直到夜里發起了高燒,再也沒力氣去了才罷休。
晚上,看到本該來照顧自己吃藥的葉知秋沒來,來的卻是爹爹時,月雨童便有些不解得問道:“爹爹,知秋呢?”
“哦,小熙兒受了驚嚇,有些病了。他正照看著呢,走不開。”岑慕飛說著葉知秋事先給他交代好的借口說道:“怎么,爹爹來照顧你,你就不高興了?”
“沒有,我是擔心知秋。小熙兒,怎么樣了?”月雨童聽到女兒病了也有些焦急。
“大夫看過了,說是沒到么大礙,你放心吧。”
“那就好。”聽到女兒沒事,月雨童這才放下心來。
一連三四天月雨童也沒見葉知秋的人影,問爹爹卻也支支吾吾的不肯說,只是推說小熙兒病了,知秋要照顧。可是問到小熙兒的病,爹爹卻也滿不在乎的說不礙事,而月雨童卻開始懷疑葉知秋出事了。
葉知秋知道月雨童幾天不見自己開始懷疑時,便不顧璧合的勸阻支撐著去照顧月雨童。而月雨童也沒想到幾天不見葉知秋,他就變的臉色蒼白,神情憔悴,心中很是心疼。“女兒沒事吧?這幾天辛苦你了!”
“女兒沒事,你怎么樣,還咳嗎?”
“我沒事,你別擔心。倒是你臉色那么差,該不會是病了吧?”月雨童說著就要去摸葉知秋的額頭。
葉知秋抬手一檔她的手,但是不小心觸動了背后的傷口,微微的皺了一下眉頭。可是這一下,卻被月雨童看在了眼里,悄悄的把手探進葉知秋的背后,卻摸到了厚厚的紗布,急忙道:“知秋,你受傷了?”
葉知秋沒想到被月雨童知道了,慌亂了一下便鎮定道:“我沒事,只是一點小傷。“
聽到葉知秋受了傷,月雨童開始激動起來,回想起刺客刺殺時葉知秋擋在她面前的情景,便知世那時救自己時受的傷,頓時懊悔起來:“我怎么能讓你受傷啊,我真他媽的混蛋啊!”由于激動,月雨童激烈的咳了起來,并咳出了血。
葉知秋見月雨童嘴角流出了血,慌亂起來:“童兒,別這樣!我沒事的,你身子要緊。”
可是葉知秋由于動作過大,背后的傷口裂開了,血也一下子從衣衫里面出來。一邊的璧合看到情況不妙,急忙喊來了大夫。接下來幾天,月雨童便要求葉知秋要臥床休息,直到船到達清豐縣也沒讓他來照顧自己。
來到清豐縣后,早已得知消息的司徒珊便在碼頭等候,看到老朋友月雨童來了也是異常高興。可是看到月雨童病怏怏的樣子,便急忙建議要送仁愛醫院救治,同時抽調了衙門的一些衙役幫忙護衛。
月雨童等剛來到醫院門口,一個眼尖的男護士一眼認出了月雨童,大聲的叫了起來:“大家快來,小大人來了!”一些與月雨童熟知的人紛紛圍了上來。而陳副官對于那些人的熱情一下不知所措起來,不知道是趕還是不趕,急得她大聲喊道:“大家別急,世女和世女君身上有傷!”
月雨童也沒想到自己離開清豐縣那么多年大家還記她,心情一下子大好,便調侃道:“大家別叫我小大人了,我都已經娶夫了。”接著又拉過在自己身邊的葉知秋向大家介紹道:“這是我的夫郎!”
就在這時做為院長的蘇不怕和副院長柳澤寒聞訊趕了過來,把月雨童等人拉進一間房間里,圍觀的眾人這才退下。而此時柳澤寒望著許久不見的月雨童,心情很是復雜。幾年不見,月雨童已經是為人妻,為人母,而身份更是信王世女,自己這個村夫庶民是配不上她的。現在又得知她身患重病,擔憂的心情又提上了一分。
蘇不怕知道月雨童是來治病的,便立刻要為她做檢查。而月雨童心中掛念著葉知秋的傷,便對柳澤寒說道:“柳大夫你給知秋看看吧,他背后受了傷。”
“好!”柳澤寒望了葉知秋一眼答應了下來。
“童兒,我沒事!”葉知秋不想離開月雨童的身邊。
“世女君,我還是幫你看看吧。世女由蘇大夫看著呢,你放心吧。”柳澤寒拉著葉知秋的手就轉進了旁邊的一個房間。
蘇不怕看了一下月雨童的傷,微笑道:“放心吧,來我這里就一定能幫你治好。還是先住院吧。”
“住院?”月雨童一下子蒙了。
“你當初為自己造的VIP病房,我可是還幫你留著呢。”一想嚴謹的蘇不怕也能開起了玩笑。
“可是……”月雨童有些擔心的望了一下陳副官。
“治病要要緊!”陳副官對著她點了一下頭說道:“其他的小人會安排的!”
很快月雨童就被安排住進了醫院,換了病號服躺在了VIP病房的病床上。陳副官考慮到月雨童的安全在病房四周加強了警衛,除了蘇不怕和柳澤寒,其他醫護人員一律不準接觸月雨童。
晚上柳澤寒來看月雨童時給她帶來了一條不好消息,葉知秋由于產后沒有修養好,再加上這次的受傷,以后很難再生育了。
月雨童對這個突然地消息一時間很是難過,但還是不斷地安慰自己,“沒事,我和知秋還有小熙兒呢。”但是一想起葉知秋在馬車上對她說還要為她生個兒子時的情景,還是難過極了,淚水忍不住流了下來。柳澤寒看到月雨童難過也后悔告知了她的真相,一伸手把月雨童擁入了懷中,其實他很想對她說,他很愿意為她生孩子,可是理智告訴他不能。
而此時的月雨童隨之又想到了葉知秋的感受,急忙道:“你先別告訴知秋!“
“我聽他說他還想為你再生個兒子,就沒敢告訴他!”柳澤寒想到葉知秋滿臉幸福的樣子,就感到自己要為月雨童生孩子的想法是多么的齷齪。
這時,本要求回衙門休息的葉知秋卻不放心月雨童,帶著璧合偷偷的來看她,卻撞見了月雨童撲在柳澤寒懷里哭的一幕。璧合當即便要發作,卻被葉知秋攔了下來,他情愿相信這是個誤會。
“世女,見到老情人就哭了?”璧合卻還是忍不住的對著月雨童嘲笑起來。
“童兒,你怎么了?”葉知秋也是滿臉疑惑的問道。
此時月雨童才知道葉知秋來了,慌忙從柳澤寒懷中離開,轉過身擦著眼淚。柳澤寒也極力的掩飾著剛才的情景,找了個借口道:“世女聽說蘇大夫研制了新藥,明天就要為她打針。她怕了就哭著說不打。”
“我不打針!”月雨童也是配合著柳澤寒的謊話,對著葉知秋撒著嬌。
葉知秋知道月雨童常常會有小孩子脾氣,此時倒也信了幾分,“童兒都是當娘的人了,怎么還這樣任性!”
“知秋,我……”月雨童心中對葉知秋充滿了愧疚,一抱撲進了他懷里。
柳澤寒知道這個偌大的房間再也容不下第三個人了,便悄悄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