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 打臉治病
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焉。
呃,不是這句,是另外曰了一下子的,好像是感慨女人不好伺候的話。
那位疑似女人的小乞丐,根本不考慮別人的感受,枉顧趙大錘幾乎憋炸了的事實,為了鳥用不頂的面子,而要置趙大錘于死地。
枉為人也,實在是枉為人也??!
“你再敢罵魚哥兒,我就把你摁在糞坑里淹死!”
一個好心好意幫趙大錘噓噓的乞丐,聽見趙大錘污蔑他們老大,松開了肩負重要使命的兩只手——一只負責提褲子,另一只架著肩膀。
這兩只手可不是一般的手,這特么就是“上帝之手”啊!
不客氣滴說,如果這時候真要來個手放開,趙大錘就得摔個狗吃屎,還是沒提上褲子的那種。
“就是?!逼蜇ひ乙惨黄疬^來噓噓,還不忘看了一眼,搖搖頭,很不屑的樣子,“嘿嘿,還真是個小屁孩兒。”
趙大錘覺得,是不是個小孩兒,不應該只從外表區分,這玩意兒應該主要看氣質和靈魂。
好在大家都是階級兄弟,倒也沒有做出“自相殘殺”的行為,趙大錘順利地排空了積水,順利地重新回到那個麥秸鋪成的地鋪上。
舒坦??!
沒有了急迫任務的趙大錘,正常的腦細胞又重新占領智慧的高地,開始審視起陸陸續續“回家”的乞丐們了。
當前人數:十六。小乞丐口中的所謂幾十人,屬于虛報,或者是壓根不識數。
員工素質:不明。但根據他們個個都是犀利哥同款的造型,估計沒有一個是985、211之類名校畢業的,且不具備多種證書。
主要資產:跟關二爺借的關帝廟一座,破碗若干,打狗棒幾根。
組織架構:不明。也就是一團散沙,屬于烏合之眾。但似乎以小乞丐為主心骨,屬于自發結成的低端社會形態。
當前活動:吃飯。
民以食為天,乞丐要飯自然就是為了吃,而不是“最低獻愛心金額,一元上不封頂”,或者是“節假日不營業”。
也許是大宋的人真的很富裕很善良,也許是年節的伙食不錯,那十幾只破碗沒有一個是空著的。甚至還有某位高人的碗里,很顯擺地出現了零星的幾條肉絲。
乖乖,那可是肉絲??!
這是碰見大善人了嗎?
成功乞討到肉絲的乞丐,得意洋洋地介紹起了自己的成功經驗:“想要到肉吃,你得挑大戶人家。前村有個王百萬,連看門的都有肉吃,咱們去要,他能不給點肉絲嗎?”
“切!人家會讓你進門,還給你肉吃?你這肯定是跟看門的要的吧?”
有不服氣的,直接說出真相。
“錯!大錯特錯!”成功者搖搖頭,“看門的能吃幾頓肉,舍得給咱們?要,就得跟有錢人要!”
“他不會打你嗎?”
“打幾下就給肉吃,也很劃算不是?”
成功者毫不掩飾嘴角的淤青,嘚瑟地舉起盛著肉絲的破碗,好像是一尊獎杯。
“嗯嗯?!?
其他人紛紛點頭,表示認可。
只要能給肉吃,天天挨揍也沒什么關系?。?
炫耀完了,成功者把碗遞給了小乞丐:“魚哥兒,你吃吧!”
看來魚哥兒身份不低,難道真是傳說中的丐幫幫主?
趙大錘又開始琢磨開了。
幫主,女,難道真的姓黃?那她的名字豈不是叫黃魚?
就是不知道是大黃魚還是小黃魚,味道怎么樣?
魚哥兒是個好幫主,深諳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道理。
想了一下,取出一個大大的石釜,簡單地一清洗,把那碗來之不易的肉絲面倒了進去,再把其他人乞討來的各種吃食往里一放,再一攪和,兌上點清水。
再找來一堆柴火,生起火加熱。
不多時,一鍋熱騰騰的大雜燴就出鍋了。
據說東北有種名菜,叫大亂燉,取得就是各種亂七八糟的原材料,往鍋里一放,一熬。望之讓人生畏,食之讓人贊嘆。
可趙大錘敢說,大亂燉里面一定沒有窩頭和面條,也沒有幾個只剩下皮兒的餃子。
那一堆黃的,白的,綠的,黑的,亂糟糟地混在一起,嘔……
張不開嘴?。?
“你不吃嗎?”魚哥兒拿著個木勺,均勻地把飯盛到每個人的碗里,盡量保證每個人都能吃到一絲肉。
也真是難為她了,怎么就能把那幾乎看不見的肉絲分均勻呢?
“這有啥?把肉絲打散了,跟麻線粗細差不多,不就夠給大家伙兒分的了嗎?”
“算了,你不用給我吃了,我吃不下?!?
對這種疑似飯菜的東西,趙大錘實在是沒那個胃口。
不提這一段時間都錦衣玉食,就是在那輩子,咱也沒吃過泔水??!
泡面饅頭就辣條,就已經委屈得不要不要的了,你讓我吃這個黑暗料理,你確定不是要打擊報復嗎?
“不吃拉倒!”魚哥兒才不慣他這臭毛病,“還以為你是在家啊!對了,你家到底是干啥的,咋混成這個熊樣了?”
“我家呀……有數不清的金銀財寶,穿不完的綾羅綢緞,看不完的如花美眷,吃不盡的山珍海味……”
趙大錘想起了往日的輝煌,很低調地說道。
“吹吧!你就可勁地吹吧!”
魚哥兒根本不相信趙大錘說的。
看你細皮嫩肉的,可能確實沒吃過苦受過罪,但也不至于吹成這個樣子吧?
就你那一身行頭,最多也就是個某個殷實人家的孩子,哪里就成了這么富貴人家的孩子了呢?
你咋不說,你是皇帝的兒子呢?
“我是皇帝他爹!”
“切!”
這還越吹越沒譜了,連這樣不知死活的話都敢說了。
看來,是真的摔壞了腦子,開始胡言亂語起來了。要不,咱們再去“請”郎中來看看,給他弄點藥吃吃?
魚哥兒和幾個稍微大點的孩子一商量,就打消了念頭。
“請”郎中可能不用花錢,但吃藥,是誰都能吃得起的嗎?
咱們就是一輩子窮叫花子,拿什么付藥錢?
有個富有生活閱歷的人說道:“我聽說,得了失心瘋,要么靜養,要么必須得受到驚嚇,才能治好。眼下,靜養是不可能靜養了,那就……”
啪!
趙大錘不可置信地看著突然對他行兇的男子:“你打我干嘛?我特么現在是個殘疾人啊!”
啪啪!
“說,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我真是皇帝他爹……”
啪啪!啪啪!
“再說一遍?!?
“我真是……”
啪!啪啪!啪啪!
“別打了,你他娘的別打了行不行?!?
趙大錘已經哭了,眼淚都出來了,臉也腫了,牙好像也要掉了。再這樣下去,沒有死在仇家手里,也得被這群蠢貨給玩死。
“說,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我真是……”
“嗯?”
“我真姓趙,但跟皇帝家沒什么關系。打小就被人販子給拐賣了,販到南風館里養大的。沒吃過什么苦,所以看起來細皮嫩肉的。”
不得不說,宋人很開明。
雖鄉間乞丐,對南風館這種場合,也知道得一清二楚。對這種職業,也沒什么歧視,甚至還有點,羨慕?
“你放著好好的福不享,咋跑這兒來了?”
“誰跑這兒來了?不是我愿意的??!”
既然決定胡說八道,趙大錘也不介意多胡說幾句:“我想到河邊采風,就是看看景色,提升一下氣質,不小心掉河里了。這么說,你們懂吧?”
“懂!當然懂了,花魁們不都得練才藝嘛,你也不能只靠賣 屁股不是?”負責打臉的乞丐問道,“最后一個問題,你叫啥?”
“我叫趙小三?!?
“嗯?!蹦羌一餄M意地點點頭,對魚哥兒說道,“你看,治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