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 長大難（下）

人情世故這種高級貨，趙大錘以前是不知道、不在意的。

要么是紅果果的PY交易，要么就是你一板磚我一板凳的仇恨，人情？是個什么東西，能花嗎？

至于世故，隨時可能狗帶的人，需要學習這玩意兒嗎？

趙大錘出身市井，可以不管人情世故，但朝堂中的人精，哪里能不關注上司的上司的上司的重要日子呢？

太上皇年幼，結婚生孩子的事兒估計還得幾年。看他那歡騰勁兒，一時半會的可能也“駕崩”不了。

眼前能辦的大事，也就只有個生日了。

在窮人眼里，生日也就是個平常日子。除非上了歲數，六七十歲了，才由兒女們張羅幾桌酒席，過個大壽啥的。

就這，還得是家境比較殷實的。

但帝王的生日不一樣，屬于喜大普奔、舉國同慶的好日子，所謂萬壽節是也。

老趙家的歷任皇帝，還喜歡在他們過生日的時候給別人送禮物，讓老百姓們沾點喜氣。不僅衙門放假一天，還給老百姓發紅包，仁義得一塌糊涂。

但太上皇在本朝屬于新生事物，到底他的生日算不算法定假日，官府也沒給個準確的說法，定位有點模糊。

又趕上太后駕崩，趙大錘“百十桌”的夢想，只怕要落空了。

聽人勸，吃飽飯。

既然安德浩說得對，那咱就要聽從。

從系統買來十幾層的生日蛋糕，跟這幾個員工嗨皮嗨皮，關起門來偷著慶祝一下，不妨礙誰吧？

當蛋糕出現的時候，幾個沒見識的土鱉都震驚了。

這玩意兒是吃的嗎？

層層疊疊的，上面還有兩個穿著奇裝異服的小人兒，在不知羞恥地親嘴。真是有傷風化，有傷風化啊！

“呃，不好意思，拿錯了。”

這玩意兒，不就是個訂婚或者結婚時的蛋糕嗎？雖然咱沒吃過，但看電視劇的時候，也是見過的。

“就是，這么傷風敗俗，咱們吃了它吧？”金弄玉饞涎欲滴。

果然，沒有一個女人可以拒絕亮閃閃的珠寶和散發著香甜氣息的蛋糕。

“合適嗎？”安德浩嘴上說著不要，肚子卻很誠實地發出一聲咕咕叫。

沒辦法，大早晨的就起來伺候主子，還沒來得及吃一口熱乎的。您這就弄出一個這么香甜的東西，想控制都控制不住肚子里的饞蟲啊！

但他是個好奴才，知道這么金貴的東西，一定是主子享用了之后，才能輪到他們。能分個殘羹剩飯，混點渣渣，已經是主子天大的賞賜了。

當然，這么大個蛋糕。太上皇一個人肯定吃不完，到時候，嘿嘿！

倆寶一毛才不管規矩不規矩的，開始上手摳上面的水果和巧克力。

安德浩大驚：“住手！太上皇的壽誕糕點，豈能是咱們這些下賤人可以染指的？”

“你得了吧！啥下賤高貴的。別人看你是賤人，你自己不能把自己看賤了，要不然就真成了賤人了。吃！都給我可勁吃！”

趙大錘伸出虎爪，一把抓住盤踞在蛋糕頂部的秀恩愛的兩個小人兒。

老子地跑到古代了，還特么被你們追著撒狗糧，還有沒有天理了？金弄玉，你也吃！咱們倆一起把這個兩個小賤人給干掉！

金弄玉美眸瞟了一下，嘴角一撇，心里甜滋滋的。抓起那個“小男人”，大口一咬，嗯，真甜！

“你知道我為什么吃那個女的嗎？”

“為什么？”

“因為女人比男人多兩塊，吃起來劃算。”

“啥意思？”金弄玉一臉迷茫。

好吧，古代的車速太慢，開起來沒意思，咱還是安安心心過一回生日吧。

也許是金弄玉吃得太快，嘴角沾上了一點點的奶油，趙大錘趕緊說：“別動！我給你擦擦。”

“有嗎？”

“有。就那個，右邊嘴角處。”

“哦。那不用。”金弄玉伸出舌頭一舔，奶油消失了。

哎，真是人活得不如一塊奶油啊！失敗！

二寶也想吃“人”，安德浩眼一瞪：“哪兒都有你？你沒看出來什么嗎？”

“那兩個小人兒好吃點兒？”

安德浩頭一扭，拒絕回答這樣愚蠢的問題。這兩個人有事兒啊？這特么瞎子都能看出來的情況，你居然看不見嗎？

你那鼻子上面的倆窟窿，也是為了出氣兒的嗎？

正當大家都在當“貪吃蛇”的時候，有速之客來了。

啥是有速之客呢？

不請自來的，兩手空空準備來個空手套白狼的，一律都是不速之客。帶著厚禮，而且連一杯茶都不喝的，自然就是有速之客了。

當然，來的都是管家，沒有一個是正主的。

畢竟太后的喪期還沒過，大家就都跑到太上皇這里胡吃海塞的，不合適！由親信代表一下，給些禮物，聊表寸心也就是了。

既全了禮數，又不犯忌諱，實在是妙啊！

大宋老于人情世故的聰明人很多，從宮里到宮外，到處都是聰明人。

宗人府最先得到消息，又都是趙家的龍子龍孫，給太上皇拜個壽，那是理所當然、名正言順的。

雖然說一時半會的湊不齊，但也不妨礙人家先送來禮物。

內宮里也有的是聰明人。

皇后、貴婦先不說，她們都陪著趙佶守孝呢，也不敢私自結交太上皇。但各監各宮的管事，卻不能忘了這么大的一件事，為自己的主子平白豎了個大敵。

送！可勁送！

尤其是幾個得寵的妃子之間，那是紅果果的仇恨啊！

她們的內心活動，大概是這樣式兒的：絕不能被XX那個小賤人壓住了，咱們一定要超過她！

幸虧趙佶是個大方人，賞賜給自己“愛妃”的寶貝不少。要不然，就這一次攀比，就能把趙佶的后宮給搬空了。

當“戰火”燃燒到貴婦這個級別的時候，皇后也就知道了。皇后知道了，趙佶也就知道了。

“朕真是老糊涂了！”趙佶懊悔地說道，“竟然忘了，今天是父皇的壽誕，實在是不應該啊！”

皇后寬慰道：“太上皇不是小肚雞腸的人，定然不會怪罪。官家可著人送去賀壽禮若干，全我天家的禮數親情也就是了。”

太后的離世，對趙佶的打擊很大。

他好像一下子明白了，再有趣的玩意兒，再重要的大事，都比不上家人的安康，比不上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團聚在一起。

趙佶搖搖頭：“不妥。父皇雖非朕的生父，但對朕，對這大宋江山，實在不是一句恩同再造能說完的。

這樣吧，你們都隨我去給太上皇祝個壽，然后你們就都各自回宮歇息吧。”

皇后問道：“我們都走了，太后她老人家會不會怪罪呢？”

“不會！”趙佶看著太后的畫像，“如果太后在天有靈，一定會高興我和父皇如此親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