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哲吩咐隨身的太監侍衛都遠遠的隔開,自己一個人站在太液池邊扶柳處,環抱雙臂,望著遠處巍峨的山脈暗自出神。
此刻的俊逸臉龐是十分平靜的,如刀鑿斧刻似的五官上再沒有早朝上那一份不羈灑脫,眼眸之中埋藏著淡淡的隱忍。
身后有嘈雜的聲音徐徐傳來,蕭逸哲回頭探看是何人這么大膽,卻見到早朝時分最出風頭的魏子期低頭奔了過來,撲通一下就跪倒在蕭逸哲的身后,口說:“微臣給皇上請安。”
“哦,是魏愛卿啊,沒有得到傳召便擅自闖進后宮,到底有何要事?”蕭逸哲的語氣淡淡,卻透著一絲責備。
魏子期聽出了皇上的不悅,不敢怠慢,忙道:“回皇上的話,早朝散去之后,微臣左思右想,方才在朝堂之上險些對皇上不敬,所以特地來請罪,但求皇上降罪。”
蕭逸哲嘴角淺笑,轉過身來俯視魏子期,微微歪著頭,說:“愛卿有罪?朕怎么覺察不出來,不然愛卿來給朕講一講是如何對朕不敬的?”
魏子期此刻臉急的漲紅,哪里能夠揣摩清楚蕭逸哲這話里面到底蘊藏著什么意思,聽了這話之后,忙嚇得重新磕了一個頭,官帽上都沾滿了泥土,直說:“皇上恕罪,微臣實在惶恐之極!”
蕭逸哲看他這窘迫的摸樣,心里大約也覺得有點意思,便蹲下來,輕聲問道:“那朕問你,早朝之前可有人對你說了什么?”
魏子期不敢瞞騙,點頭說道:“回皇上,臣回京之后,府中往來人數激增,與臣共飲之時,都稱贊皇上英明神武治國有方,一定會重視黃河水患一事,囑咐臣一定要在早朝時竭力向皇上分析利弊,以為皇上的千秋偉業效力。”
蕭逸哲心里覺得好笑,這魏子期卻是為人太過耿直,連被人家下了套都渾然未覺。如今誰不知道皇位是皇上的,實權卻是太后的,魏子期在朝堂上對皇上陳詞激昂,不是擺明了要得罪太后么?
不過還不算太笨,至少現在還是醒悟過來那些人多半是存了心想叫他當眾出丑的。那些人妒忌他得了這樣的功勞,為人又不開竅不會巴結權貴,所以紛紛前來戲弄,他年輕氣盛,聽了那些話之后就像打了雞血一樣的激動,于是就有了早上在朝上的那一幕。
而一同被戲弄的對象當然還有我這個有名無實的皇上了。
魏子期頭埋的低低的,皇上近在咫尺,他卻不敢抬頭直視片刻,一副認罪良好的摸樣,蕭逸哲突然覺得或許這個人是真的對自己忠心。
沉思片刻,蕭逸哲看著魏子期額頭上的汗都滲了幾滴在泥土里,便笑著拍拍他的肩膀,故作神秘的說:“朕聽說你還有一個妹妹是嗎?”
魏子期聽后猛然抬頭,對上蕭逸哲的視線之后又覺得不敬,再次低下頭來,心虛的說:“微臣確實有一個妹妹,自從父親離世之后,多年來微臣與老娘和妹妹三個人相依為命。”
蕭逸哲滿意的點頭,說:“好,你治水有功,朕還沒有真正賞過你呢,這樣吧,傳你妹妹入宮陪王伴駕,朕破例賜封為美人可好?”
魏子期一臉震驚,豆大的汗珠紛紛落下,蕭逸哲故意不理會他這一副為難的摸樣,慢慢的站起身來,自顧自的說道:“你回去準備著吧。”
半響,魏子期才用顫抖的聲音回道:“是,微臣告退。”
看著魏子期走路都有些搖晃的背影,蕭逸哲臉上又浮現出一抹不羈的微笑。都說朕荒淫無道,后宮佳麗萬人,如此,朕倒是要看看你對朕究竟有多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