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有些摸不著頭腦,疑惑的回頭看了看身后的顧兒,顧兒似乎很窘迫,低下頭,極想要勸暮云離開。
那三個女人還在不住的打量著自己,這眼光看著很不舒服,暮云也不客氣起來,“你們?nèi)齻€人,有事說事,沒事就請回吧。”
那個穿蜜色雪緞的女人看上去似乎是她們的頭,她珠釵滿頭,幾乎要完全遮蓋住頭發(fā)了,顯得很是富貴妖嬈。她上前一步,下巴略揚,對暮云說:“你來這里多長時間了?”
暮云沒有立即回答,同樣也上下打量著問自己話的女人,顧兒看著情形不對,忙上前低聲替暮云答道:“回夫人的話,鐘小姐來這有幾天了。”
那夫人劈面蹙眉過來,“沒規(guī)矩,主子都沒有問你,胡亂答應(yīng)什么?”接著問暮云,“既然已經(jīng)來了幾天,為何不去正堂請安磕頭,倒叫我們先來了?聽說還是名門小姐,怎么你在家時你娘沒有教過你規(guī)矩嗎?”
暮云大致也能夠明白這群女人的來意,只覺得十分無厘頭,不想做多糾纏,便轉(zhuǎn)身翻了個白眼,說了聲,“神經(jīng)病。”便要揚長離去。
那幾位今天原本是要來立個下馬威的,胸中將教訓(xùn)抵損的話早早準(zhǔn)備好,沒曾想還沒開始便要吃閉門羹,都有些意外,面面相覷,回過神來之后趕緊三步并做兩步過來堵住暮云的去路,推開顧兒,將暮云團團圍住,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陣勢。
“真是個沒教養(yǎng)的野丫頭,不知道大人看中了你什么,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的,長的一副尖嘴猴腮,一臉克夫相!”
“就是,大人一連好幾天巴不得天天往這跑,我們還以為這里藏了個天仙似的美人呢,眼巴巴的來瞧著,真叫人失望。”
顧兒在一旁急的都要哭了,暮云也快被這群女人身上濃重的脂粉氣味熏暈,便問道:“我說,你們都是姚俊臣的女人們吧?你們今天過來找我麻煩,他知道嗎?”
那三個女人聽了果然一怔,很快反應(yīng)過來,冷笑道:“哼!狐媚子野東西,竟敢拿大人來壓我們,我看你還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呢!”
暮云本來是不想惹事的,但也不怕被事情纏上,這些女人太過胡攪蠻纏,非要在自己跟前鬧,那就跟她們奉陪好了。
暮云雙臂環(huán)胸,一副完全不將她們放在眼里的摸樣,輕聲笑道:“我自然是知道自己的斤兩,可你們也知道嗎?”
見女人們聽得一頭霧水,暮云又嘖嘖說道:“我一看你們這些人啊,真是同情極了,想必姚俊臣在家里都不怎么正眼瞧你們吧?因為你們在家里得不到男人的愛,才會來這里找我麻煩,以為把我擺平了,你們男人就會回到你們身邊?哼,一群蠢女人,連敵人是誰都分不清,蠢死了。”
那群貴婦人本來是來興師問罪的,哪里想得到反倒受了一通數(shù)落,肺都要被氣炸了,一個個幾乎都要挽起袖子上來跟暮云干一架。
“賤蹄子,竟敢教訓(xùn)起我們來了,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
暮云淡淡的看著眼前三個人,沒有半點懼怕神色,神秘笑著說:“你們一定不知道我是怎么把你們的姚大人搶過來的,我實話告訴你們吧,姚俊臣如今被我吃的死死的,我若不放他,他是不會回去找你們的。”
三人都是你望我我望你,其中一人憤恨道:“兩位姐姐,別聽這賤蹄子胡說,不給她點教訓(xùn),我們今兒個算是白來了。”
暮云立馬接口說:“這位姐姐,如果我猜的沒有錯,姚俊臣起碼有三個月沒跟你上床了吧?”
在場的所有女人一聽都羞紅了臉,顧兒這個還沒嫁人的黃毛丫頭更是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暮云笑道:“你看你這幅樣子,男人見到了躲都躲不及,哪里還會跟你親近。”
“真是不要臉,大人竟然被你這樣的賤人狐媚住,真是家門不幸。”
暮云立即反駁過來,“姚俊臣身邊有你們這些閑著沒事只會為他找麻煩的女人們,才是家門不幸呢。我問你們,你們這幾個中間有哪一個可以打包票說姚俊臣愛你們的時間超過半年的?我想絕對沒有吧,不為別的,就為你們長得丑,心更丑,男人哪里會喜歡?”
顧兒在一旁偷偷發(fā)笑,夫人橫眉怒看了她,她立馬嚇的渾身直打哆嗦。夫人定了定神,緊盯著暮云的雙眼,說:“你既然做了大人的女人,就該守我們府上的規(guī)矩,我今兒個要動用家法來教訓(xùn)你。”
見慣了大場面的暮云自然對這個是不屑一顧的,她翻白眼說:“教訓(xùn)個屁,你別太把自己個當(dāng)回事了,你要真的敢,也不會背著姚俊臣偷偷過來了,我可告訴你們,我是姚俊臣用八臺轎子請過來的客人,我要是有什么損傷了,哼,你們自己掂量著辦!”
說完便不等女人們醒過來,快步走回房中,跟顧兒一起緊緊關(guān)上了門,仔細聆聽外面的動靜,那群女人似乎覺得今天損了面子,仍在外面罵罵咧咧的不肯馬上離開,暮云便找出自己的小刀揣在袖子里,不說別的,關(guān)鍵的時候拿出來嚇唬她們也足夠了。
好容易耳根子清靜下來了,暮云在床上蒙上被子裝睡,心想,這日子可不能在這里荒廢掉,得趕緊溜出去才行。不知道怎的,就睡著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隱約覺得身旁坐著個人,便一個激靈坐起,原來是姚俊臣。
“喂!你干嘛要在這里裝鬼,嚇?biāo)廊肆撕貌缓茫俊?
暮云才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外面已經(jīng)漆黑一片了,屋里雖然點了燈,可仍是背對著姚俊臣,他臉上的輪廓看得不是很清楚,但能夠感覺到他在微笑。
“你不是膽子很大嗎?今兒把我的妻妾們都得罪光了,看你日后怎么辦?”
暮云揉揉眼睛,還沒反應(yīng)過來姚俊臣話里面的意思,慢吞吞的掀開輩子下地,要伸腳穿鞋,一面喊顧兒給自己倒水過來。
姚俊臣笑道:“顧兒被我支走了,現(xiàn)在這里只剩下我們兩個人。”
暮云不明就里,有一絲警覺,說:“你有什么要說的嗎?”
姚俊臣突然伸手緊抓暮云的手,說:“要不是今日這一鬧,我甚至還不知道你竟然已經(jīng)對我這么上心,真不枉費我大費周折的讓你來到這里。”
暮云迅速抽開手,大聲說:“你胡說什么呢,誰對你上心了,快給我讓開。”快速穿靴下地,自己去桌邊倒了杯水喝下。
“是我理解錯了嗎?你若不在乎我,她們怎么會說你故意耀武揚威?”
暮云嗓子干得發(fā)癢,剛剛喝下一杯涼水,正說不出的暢快,聽了姚俊臣這話,差點沒把第二口水噴出來,扭頭過來,眼神發(fā)笑的看著他,說:“難得啊姚大人,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難道是你對我上心了?”
“我……”
大約覺得自己這樣很沒面子,姚俊臣又昂然恢復(fù)了往日的驕傲神情,說:“我也就是聽顧兒說你今天被我的妻妾氣的病倒了,好心過來看看,你沒事那我先走了。”
暮云點頭笑道:“嗯,慢走。”
“你……”
暮云睜大眼睛,問:“你還有事嗎?”
姚俊臣氣呼呼的拂袖離開,他還沒走出門口,就聽到暮云在身后一陣狂笑,更覺得丟臉,便加快腳步消失在夜色中。
暮云垂眸凝思,被自己心里的想法嚇了一跳。
如此桀驁不馴的姚俊臣,我是怎么就招惹到了他?他那么自負的一個人,必定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我要怎么才能夠從這兒脫身?
正想著身后又有了動靜,想必是姚俊臣氣不過,又過來糾纏。暮云收起心虛的面孔,故意蹙目頭也不回的問道:“姚大人還有什么事嗎?已經(jīng)這么晚了,有話也請明天說吧,我要休息了。”
身后沒有回應(yīng),那腳步聲卻是越來越近了,暮云忙回身,卻被嚇了一大跳,眼前的人完全沒有見過,是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蒙著面孔,一身黑衣,手中明晃晃的尖刀劃破昏暗的房間。
“你是誰?”
暮云大聲叫道,一邊迅速跑到三步開外的書架上,搬起案上的花瓶護在胸前。
那人像是職業(yè)殺手,眼神凌厲又冷清,根本不答話,一個箭步上前,長刀已經(jīng)將暮云剛剛站立的地方劈了個深缺。
“你為什么要殺我,你是誰派來的?”
暮云很迅速的聯(lián)想到早上來的那一幫女人們,難道她們回去之后想不通,雇傭了殺手過來?
殺手步步緊逼,暮云一邊躲一邊隨手抓起能丟的東西朝那人身上扔過去,一時間屋里的玉器瓷瓶都被摔了個粉碎,暮云大喊著救命,再沒有救兵過來,這小命就要玩完了,不由得想起那日在宮中,蕭逸哲從天而降救下了自己,今天還會不會有那樣好的運氣?
“好漢,你今日若真要取我性命,還望你能夠叫我死的明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