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家,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說,我知道,我現在跟你說這么,你覺得我肯定是有病了,可是我見到周圍的那些鄰居,吃不起飯,家家戶戶過的那日子,我心里就覺得內疚啊——!”
恍然,秦墨是明白了,手支在桌上,片刻,撐了頭,臉色里有一絲凝重。
許久,才轉頭。
看向陳剛道“其實,你的心情我倒忽然能夠理解——!”
“沒想到陳大哥還是個性情中人。!只是——!”秦墨忽的頓了頓。“任何一個世道,都并不需要那么多心地善良的人。!”
秦墨這話,聽的陳剛愕然,在陳剛心中,秦墨的印象是冷靜自持,雖然算不上溫柔,婉約,一個才十一二歲的姑娘,但是行事絕對不像一個姑娘家所為,算不上心底好,但是也不壞。
卻怎么都沒想到,今日,她對自己,竟然說出了這樣的話。
任何一個世道,都并不需要那么多心地善良的人,這是什么意思,難道是說,自己心腸太軟不好么。
“姑娘——!”在秦墨面前,就算陳剛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絕對是沒有氣勢的,叫了秦墨,陳剛的眼中有愕然“姑娘,你剛才話語里的意思。!是告訴我說,做人不能善良么——!”
愕然,不懂,不了解秦墨的意指。
秦墨頓了頓,才抬頭,看了看這紅妝店內的一切。
片刻則倒抽一口涼氣,隨后沉郁的語氣
“是的,我的意思是,任何一個世道,做人都不要太善良,也就是太心軟,心軟的人未必就是好人,我們要學會去做一個好人,卻不是一個心軟,善良的人。”
“東家。你。你這意思。我還是不懂。!”
秦墨肺中輕輕吸進一點涼氣,眼眸中的光有點散,也不看陳剛,道
“你懂不懂都沒有關系,關鍵是你要明白,這世間,從來就沒有什么明辨的是是非非,你同情的人未必值得同情,有時候人做了好事兒在別人看來未必是好事兒,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套價值觀,用以辨識自己所因為的正義,悲切,而現實往往并不需要如此。你為你村里的人著急,你覺得他們過的很苦,但是,他們卻未必覺得多水深火熱,如果可以,他們有你現在的條件,是會急著爬上來把你踩地下的。你別問我為什么,這就是人,人可以創造一切,也可以毀滅一切…!”
“可是,東家,你說的這些,我聽著怎么越來越玄乎,什么道理的都不懂,東家,我只是覺得難受,如果可以,依照東家現在的條件,可以捐出一些銀兩救濟村頭的百姓,我們自己每日這樣大魚大肉的吃著,白米面餅的過著,看見那些窮人,東家,我心中真得愧疚。!”
秦墨冷面的啐了一口,滿滿的不屑“婦人之仁——!”
所以這樣的男人注定沒什么出息。
她秦墨從來只幫自己突然一時興起想幫的人,內心,卻是冷硬的。
她知道哪些事兒可為,哪些事兒不能為。
坐著思慮了半天,見陳剛也在旁邊哭喪著臉。
心里也煩躁,想不到這陳剛今日上縣城,來找自己的目的竟然是讓自己捐點東西救濟他的同村人。
雖然行為不可取,心意卻還想的通。
又坐了半晌,見那陳剛還沒走,整個人精神萎靡,這就過去一段時間不見他,是見他仿佛整個人都消瘦了些。
她秦墨不是善人,也不會所有人好,但是對于幫助自己過的人,或者是為自己辦事兒的人,那可是相當有責任心的。
“好了好了,你也來了這半日了,先回去吧…你們那地方的水,水源問題,并不是我捐一兩個錢子兒就可以解決的,既然要說幫,這事兒的根源就是一件大事兒,有多大,大概是你想象不到。挨著的近七八個村落,沿河沒有水,必須要挖渠才可以,人工挖掘河渠,然后把水引過去,這才是從根源上解決這件事兒的方法,可是,現在整個臨水縣管轄權是在林縣令的手中,如果鄉下要開鑿水渠,便是個大項目,怎么都要驚動官府,屆時,如果不告知就擅自興修農渠,事情鬧大了這些挖渠的農民是要擔責的,再一個,現在連片的受災的地方,那些村民窮的連飯都吃不起,哪還有力氣興修農渠,必須要請示了上頭撥錢撥糧下來。!”
“但是,這林縣令盤踞在這臨水縣這么多年,赤水村挨著的幾個地方幾乎是年年旱災,朝廷未必就沒有人注意,這渠如果要挖早該挖了,可是竟然這么多年沒音訊,你以為都是這些當官的看不見么。不,未必,依照我在人世上走過的這么多年,未必是朝廷沒有注意到這塊地上,也并不是沒有撥錢糧下來開鑿,更多的可能是朝廷撥下來的那些挖渠的銀子已經被全部侵吞了,都進了哪些位官員的口袋。所以,這幫人要不要救濟,怎么救濟,是個大難事兒…!”
“我在赤水村這么多年,都從來沒有去提改變這現狀的事兒,你以為是我想不到么,錯了,我是知道這里面的厲害關系。不是不幫,是沒有能力。!”
那些人命,在官府的人的眼中,就是如草芥,一文不值的。他們早就注定是要被犧牲了。
“那。東家。!”聽完秦墨的分析,陳述,這陳剛也呆住了,到底是他這腦袋笨啊,哪里能想到這么多,東家才一個十幾歲的姑娘,怎么就是事事都懂呢“那東家,難道真得就看著那些災民都餓死么…!”
就算客觀因素一大堆,一想到這個,陳剛還是不忍心。
那是人命,朝夕相處著,怎么能眼睜睜看著。
秦墨聽陳剛的語氣,凝眉,隨后便嘆了一口氣。
自己也嘆了一口氣。
眉間褶皺疊起。
不是她不想幫,而是可能真得幫不了啊。
她現在手里是有上千兩銀子的積蓄,但是,一方面是這離整個工程出來的耗資還差很多,還有一個,她人微言輕。
其實,她一開始的打算,只是想在這臨水縣好好的過日子,默默無聞,富裕何樂,就是自己所追求的。
等自己在這個地方攢夠了資本,然后又重新挪地兒。
從村到縣,從縣到州,要把自己的生意做到焱國的大街小巷,有一天,能成為隱匿的富甲一方的首富。
然后拿錢過自己想過的日子。
并不想在人群中出風頭,這樣容易招惹是非。
但是,這件事兒,卻把她難住了。
現在自己在臨水縣,又或者說赤水村,都還有一定的聲望和號召力。
赤水村又是自己的發源地。
人,總是不希望自己的家鄉就那樣被埋沒,被擱置,踐踏…
現在這就是秦墨最糾結最難受的地方。
左右都是難。
對赤水村的人,說完全沒有感情么,也不是的。
不管是當初在那里,過的是愉快也好,不愉快也罷。
但是,那里的人總是認識的。
其中還有一兩個是對秦墨還真心不錯的人。
就是因為這樣,秦墨心里也痛苦。
“陳大哥,你聽我的話,先回去吧,這件事兒,讓我在好好的考慮考慮,捐錢什么的,我就不捐了,你拿給哪些人,解一時的餓,對他們來說,并不深刻,只有把他們逼到絕境,好好的嘗一嘗這沒水的滋味,才能更多的激發起他們的求水*,屆時,如果我要干事兒,人心,號召起來,就容易的多。!”
秦墨轉頭看陳剛,淡淡的語氣說道。
“呃。!”秦墨這最后一番話,說的陳剛真是前后摸不著頭,秦墨的話很多時候他都聽不懂。
聽不明白她講的所指為何。
但是,既然如此,秦墨叫他回去,便站起來,提起放在內堂門口的背簍,就轉身回去的架勢。
“你先回去,好好照顧你家人,你小女兒也都三四歲了吧,正也是小長身體的時期,回家把嫂子,女兒的飯食看管好些,這些事兒,你個人就先不要煩惱了,朝廷當官的都不管,你急也沒用…!”
“唉。!”聽秦墨這話,已經臨走的陳剛便又轉頭復嘆一口氣。側臉背對秦墨一個勁的搖頭。
回頭一想,秦墨說這些說的也對。
這個國家又不是他的,他也都是這個國家過的最底層的人,何必做些越俎代庖的事兒呢,秦墨也說得對,就算自己做了,結局未必不是吃力不討好。
“是啊,就算我難過又有何用——!”
秦墨不語,便看著這人走出去。
一直以為送走了陳剛就沒人在來打擾。
秦墨坐在桌邊仔細整理這么多天自己書寫的各種筆錄,養雞,做美膚露配方,又是各種培育農作物幼苗的心得,以后還想借此培育出雜交的種子來呢。
這么多事兒,前前后后,已經讓自己費心了,偏偏還有這么些讓人不安生的事兒。
“姑娘,喝口茶吧,說了這么會子話了,那什么陳大哥也真是的,每次來,都是那么哭喪著一張臉,把姑娘的心情都弄都不好了。!”
就此,這小桃在旁邊站了良久,秦墨和那陳剛談論的事兒,她大致也聽到了。
只是一直默默站在一旁,不該她插嘴。
而此刻,才上來給秦墨倒茶,口中又不停抱怨這陳剛。
陳剛跟秦墨的利益關系或者說其間淵源,這小桃自然是不知道的。
只是秦墨心中到底還感恩這陳剛。
就算小桃如此說他,秦墨卻抿嘴不語。
該感激的人她也從來不會混淆自己的情感。
“行了,也別說這些了,進去看看這中午的飯做的怎么樣了——!”
秦墨便捏了水杯,口中吩咐道,心里到底還存了一點煩憂。
這小桃聽秦墨如此吩咐,便下去了。
秦墨見小桃下去了,自己在內堂坐著想了一會兒無事兒也上樓去了。
才過午間,秦墨在樓上自己的臥室小睡了會兒,然后就聽見樓下有聲音在叫她。叫著‘姑娘’。
秦墨半醒,還沒下去,樓板就傳來咚咚的聲音,小桃就找上樓來。
原來是秦墨鄉下的大嬸攜帶著三嬸的侄兒來了…!
今兒是怎么了,所有鄉下的這些親戚熟人們,今日都趕到一塊兒來了。
聽見是大嬸子和三嬸子的兒子來了,秦墨一驚,整個人睡意全無,清醒了。
醒來自己便滿床鋪尋衣服,然后穿戴好了下來。
“哎喲。!”
“我的大侄女啊…!”
秦墨一下樓,便看見內院臺階邊站著的人,一身青白布衣,手肘膝蓋都是補丁滿身窮酸味的一中年婦人,那厚實的背脊,方臉,可不正就是一年來都沒見面的秦家大嬸子么。
以前每次見她,到底衣著還光鮮亮麗些,人皮膚雖蠟黃蠟黃的,但是整個身體卻是厚實。
一看是那有力氣的能干跋扈的那種婦人。
可是今日,竟然落魄的滿身衣服都是補丁,大大的臉盤上也是青一塊紅一塊的色,額間的一縷發掉下來,發尖都花白了。
這氣勢,這境況,可真不是秦墨一年前或者說三年前曾見過的那個機敏能干的婦人。
反而,窮酸落魄的不成模樣。
不知道為啥,就算今日她落魄投奔自己門下,自己心里也沒有任何憐憫的感覺。
而旁邊,她手下的孩子,是一個男孩,看起來高高瘦瘦的,這模樣也就是六七歲吧。比香香年齡大點。
這應該就是三嬸子的那兒子了。
這大嬸子的兒子秦墨見了很多次,又秦墨支助在學堂念書。
而這三嬸子,秦墨還從來沒親眼見過這人呢。就連她這兒子,秦墨也是第一見。
干干瘦瘦的,那黑色的棉布衣裳,也是滿身補丁。
嘴角干的發白,都起皮了,那青青黃黃的臉蛋,一看也是平日里沒有吃飽飯的緣故。
身體骨瘦如柴,身上穿的那衣服褲子做的倒不小,中間空風,饒這么看著,仿佛是一件衣服掛在人身上。
秦墨的視線再拉下,赤腳,沒有穿鞋。
鼻板子上流了兩攏鼻涕下來。
垂在身邊一側的手,斜著從那袖口的手臂看過去,愣是有些青的淤痕,秦墨微愣。
在看這男童,這男童已經抿了嘴,似乎已經察覺秦墨在看他的手臂,手一抹,把他袖子口的布料收攏了,極力的想遮住。
秦墨興致泛泛的將頭轉開。
然后看向那秦家大嬸子。
想到剛才叫自己名字的人第一個就是她
“大嬸子,今日你到我這店里來,是有何事——?!”
“哎喲,我的大侄女啊,我知道,嬸子過去有對不住你們姐妹倆的地方,請你們原諒你們這不爭氣的嬸子好么——!”
這嬸子一聽秦墨在問她,立馬就支了袖子抹淚,然后上前兩步,對前面的秦墨彎腰哭喊道。
秦墨一愣,隨后退開一步,表情微愕道“嬸嬸這是在干嘛——!”
“大侄女,我知道,之前那些年頭,我這個做嬸嬸的,沒有盡到做嬸嬸的責任,你爹出門,你娘又走,家里再無大人照顧,按理說,當初你們家只剩你們兩姐妹的時候,嬸嬸應該照顧的。!”
“可是。可是…!”
秦墨不接話,只聽見她繼續哭下去“可是嬸嬸沒有照顧到你們兩姐妹,一個村的,那家里的境況你也都了解,并不是嬸嬸不情愿,而是,我們家的能力也就這么大,家里一大一小兩兒子,你睿子哥哥又是正吃飯的時候,半大小子,吃窮老子,我們家那時候也窘迫,自顧不暇,所以,還請侄女你海涵,莫要追究這些過去了的事兒,我們家對不起你們兩姐妹,終究是對不起。嬸嬸我就在這里給你道歉,你想要怎么做,我給你跪下行不行。!”
說著,這秦大媳婦真得是袖子支在鼻前就要跪下去。
幸好這旁邊的小桃,又同秦墨,一同攔住了。
“嬸子,使不得,使不得。!”
小桃在旁邊已經兩手將秦大媳婦的身體支了起來。
秦墨見她已經攔住了,自己也就不攔了。
“嬸子,你這樣做,不是讓姑娘難做么,姑娘是晚輩,哪有長輩給晚輩跪下認錯的,那不是要折姑娘的壽么——!”
就是呢,秦墨雖不接話,這是想著小桃這番話說在自己心坎上實打實的好,這話也圓滑,通透。
果然這秦大媳婦不是個省事兒的,都走到了這一步,還要給自己栽些壞事兒進去。
今日在這內院,這么多人,丫鬟,長工的一大把,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給一個十多歲的女孩下跪,這叫人看見了還不議論成個什么樣?!
到時候輿論還不把秦墨個壓扁了。?!
所以,這大媳婦,果然還是不會為人。真不知道替別人作想。
“小桃剛才說的對,大嬸子這樣可使不得,你剛才話語里說,對不起秦墨姐妹什么。?!”
這秦墨一問,那秦大嬸子聽這話,有些心虛的低下頭,對秦墨這句問話也不知道該不該接下去。
最后還是糯糯的動嘴皮說了什么。
秦墨卻眼角挑的滿開,支起衣袖,大度的笑。
“嬸子剛才說的那些,真是讓秦墨困惑,秦墨真不記得嬸子何時有做過對不起我們秦家姐妹的事兒了,而且嬸子這樣的人如何會犯什么錯,嬸子到底是做人太過謙虛了。!”
這秦家大媳婦被秦墨說的這話給唬的一愣一愣的,心內也不明白秦墨說的這番話到底意指的是個什么。
是真在夸她,還是是借故在貶損她。
“大侄女,請你別這樣,我已經道歉了,過去是我們家不好,都沒有及時的照顧你和香香,已經說了對不起,還請大侄女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再和我們計較…!”
“呵”聽見這話,秦墨隨即略有冷笑的意思張開了口“嬸子這是說的什么話,我從頭至尾都說,嬸子根本沒什么錯,如何說出秦墨非要計較這幾個字來——!”
這秦大媳婦咋聽秦墨這語氣相比剛才是全變了,心內一想,莫不是自己剛才后面的話,是真的把這大侄女惹著了吧,一想這事兒既是懊悔,又是著急。
“大侄女,您別生氣,我這人本來就嘴笨,就是好心的意頭,帶到這嘴上來也說不了好聽的話,還請大侄女千萬不要跟我一般見識!”
這秦大媳婦又連忙賠罪。
而秦墨,這一來而去的給自己下軟話,別人沒說厭,她也聽厭了。
將自己衣領緊了緊便想轉身回內堂。
其實,她根本不想給這些人在這里磨這么無用的嘴皮子。
這一來二去的嘴上功夫,難道就能解自己曾經多年有過的怨恨。
這筆仇,要追溯,就可以追溯到多少歲月去了。
父輩開始就有各種情仇糾纏。
“哎,大侄女,你別走啊。哎——!”
那秦大媳婦見秦墨轉身開走,以為是不想聽自己的訴求,這人一緊張,揚起嗓子就喊。
而秦墨,其實只是想回內堂坐著休息一會兒而已。
剛才在那內院的風口里站的太久了。
秦墨進入內堂,又坐上每日辦公的那張桌子的桌凳上,而這秦家大媳婦便自己牽了那男孩的走跟了上來。
“坐吧——!”秦墨先是給她平心靜氣的倒了一杯茶,撿的是那上好的蕉葉玉杯。
“哎。哎。!”忽然間,聽秦墨的語氣的對自己這么客氣,這秦大媳婦連忙連聲附和,順應,就帶了那男童一并坐進那張大圓桌。
小桃見此,近半年來,她一直是近身服侍秦墨的,秦墨去哪兒,她自然就跟上來。
杯子翻開,水‘嘩嘩’的往杯子里注入,秦墨執壺…
“嬸子帶這三嬸子家的堂弟來這此縣城,到秦墨的店里來,你不說,我也自然是知道這意圖的。!”
“哎。哎。”這三嬸子便立馬又點頭應聲。
茶水放好了,秦墨放下茶壺,端起自己面前的“赤水村附近,今年一帶旱災嚴重,就算我在這城里,耳邊也有耳聞,一想到,便覺得嬸嬸和叔叔在家,那日子肯定比較拮據——!”
這才是講到重點了。
一講到這里,這秦大媳婦嘆了口氣,又立馬支起袖子抹起淚來。字句仿佛都帶著滿滿的艱辛道。
“這才是講到心坎上了,大侄女啊,你可是人不在,沒有親眼見到,那地里,干裂成一條條的縫,種上的麥子,油菜,一望地里,死的死,黃苗的黃苗,種苗死了,莊稼就沒有收成。餓啊。鄰村的,本村的,人死的死,跑的跑,這縣城里,現在叫花子都比過去多了很多…沒活頭了。就連村里那些以往大姓人家,甚至一些富戶,都有吃不上飯的。你說這要怎么做才好…縣令老爺又不管,也不發救濟糧,再這么下去,附近村子的人,都要遷光了。!”
這秦大嬸子在旁邊哭,說到動情時就開始哭。
其實秦墨一開始,知道她來找自己的目的,本來是打算拒絕不幫的,她是個記仇的人,睚眥必報,絕對不圣女,有恩比還,有仇必報。
所以一開始是下了決心的,可是現在饒這么聽著,心里的確是酸酸的,令人難受。
“我把家里稍微值錢的東西都處理了,連那兩身衣裳都去當鋪當了十幾文錢然后來貼補家用,可是,哪知道,這些錢根本不經用,一家人每天喝稀粥,挖野菜,就這樣日子也過不下去,他們三房也是跟我們一樣的,你看這孩子,餓的黃皮寡瘦的,他娘在家還總打他,這三嬸子就是個暴急脾氣,心里一有氣就那這大兒子撒氣,你看這手臂,被她給打的一條條的棱,我今日便帶了他出來,來找你,讓你給他吃頓飽飯,好歹你們也是親堂姐弟,就看在一個祖先的份上,你就當做善事,發發慈悲,過去是我們對不住您,嬸子也已經誠心誠意給你道歉了,就請你還看在是一大家子人的份上,幫忙,幫幫我們家渡過難關,你知道,現在這姓秦的家里,有這個經濟實力的,也只有你了。”
“你就拔一根毫毛,也比我們的腰粗,只要你稍微發個慈悲,就可以救活我們一家子人,你伯伯,你堂弟。他們都只望著你了…!”
這次,秦大媳婦是真得掉下淚來了,淚眼迷離的,話語里字字透著悲苦。
------題外話------
有人問為什么更新不如過去,因為衣在改文,改左少,也改田園的公眾章,曾經,衣從來沒有檢討過為什么自己文始終首訂不好,而現在明白了,就是自己的確不太會寫公眾的部分,沒有想去去抓住讀者的內心,當然,左少和田園主要是因為對劇情一類文的寫法還比較生疏,在衣看來,寫文有兩種寫法,一種以人物性格塑造為主,一種是劇情為主…
嬌妻和囚妃的寫法都是塑造人物性格。而后面兩本是衣的轉型之作,所以揉進的元素雜亂。
而現在衣已經比較順手。當然,時不時更這本文還要更左少。
衣也不高產,加上改文精力真得有限。以后衣會盡量做到每日更…。
之前因為感情的糾纏,也一度讓更新頹廢…
總之,對追文的讀者,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