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見香香小小的身子已經(jīng)朝罐子擠了過來,軟軟的輕輕的聲音,抬頭,亮晶晶的眼神,璀璨如水晶。神色很期待的模樣秦墨拿著喝光了湯的勺子,回頭,笑
“很好喝呢。”
就著那秦墨先給香香盛了一大碗。
就是清湯野菜,不挨餓,而秦墨特意給香香的碗里加了不少的地木耳,飄在碗面上,卻是好看。
大部分的菜都舀給了香香,而自己湯多些。
香香忙不迭的接過來。
秦墨感激囑咐道‘慢點,燙——’
香香點頭,接過碗,土碗就比較重,又加上半碗的木耳清湯。小心翼翼端著食物一步一個腳印穩(wěn)穩(wěn)的走著。
把碗端到屋外面去。
最后一個人,選了屋子前面上最平的一塊石頭,貌似是她每日吃東西的地方。
然后將碗兩手端著,放在膝蓋上,坐在上面。
而秦墨就立在灶前,才吃了幾口那東西,再將頭望向門外,小丫頭已經(jīng)捧著碗開始喝湯吃了。
一顆腦袋都扎進(jìn)碗里,留下小半個扎著兩小沖天辮的后腦勺在外面。
那貪喝的模樣。
‘呼哧—呼哧—’那大口的呼著鼻涕喝湯的響動聲,秦墨在這里都能聽見。
這聲音,讓秦墨在爐灶邊笑嘆著直搖頭。
氣氛很靜,才吃到一半。
“哎喲喲。我說呢,這家今兒稀奇,門口冒了煙了,聽說大丫頭在床上躺了兩天,不是都咽氣了么,怎么又活過來了。這吃的是什么呢…”
秦墨正端著碗思索,突然從門口傳來一道明朗嘹亮的聲音。
秦墨一抬頭看去,卻是有個穿著青色布衣,頭上纏了發(fā),穿著整齊的身體厚實的婦人,邊說著臉帶笑大步朝這邊走了來。
“李嬸嬸——!”
她最先走到的香兒的面前,香兒已經(jīng)抱著吃喝的干凈的碗然后抬頭軟軟的聲音叫著。
這李嬸子是秦墨這座土坯房的鄰居,但是家里可比秦墨家豐厚多了,這家人男人也姓李,家里有勞力,丈夫中年碩壯又有勁,在此地,這李家上輩就有三個都是兒子,一個住村口,一個住村中,一個住村尾。
人齊實力厚,村里到?jīng)]有人敢隨便給她們穿小鞋,找錯處。
這李嬸子人也厚道,只是三十多歲了,有一個女兒,一個兒子,兒子今年四歲了,沒有地方進(jìn)私塾,女兒叫今情,今年六歲了,重男輕女的觀念在這里實在是太濃厚了,這今情就一個小女孩,卻每次被李嬸子使喚了人前人后的使喚了跑。把那兒子疼的倒是跟個閨中小姐似的,那是十指不沾陽春水。
這些都是之前這具身體主人頭腦里儲存的記憶而傳給秦墨的。
“李嬸子——!”秦墨看她,也不咸不淡的叫了聲,記憶里,這李嬸子并沒有做多少傷害她姐妹的事兒,只因挨得近,鄰居,倒是常常來看看她們姐妹倆,時而給他們接濟(jì)她們一些吃的。
這李嬸子沒有多看秦墨,只是一如既往的將頭偏向香香的碗里看。
“這吃了什么。?!”
香香笑瞇瞇的抬頭,“姐姐煮的野菜…”
這李氏撇了下嘴,臉略有些沉,語氣偏冷
“我看看。”
這香香是小孩子,見李氏從來不曾難為她們倆,而且還總是對她們姐妹好,懵懂單純,只覺得她是好人,甜甜的笑把已經(jīng)喝空了的空碗支過去——這李氏的嘴角撇的更厲害,看那干干凈凈的空碗,看香香的眼神半信半疑,又撤了目光那狐疑的眸子朝空碗里又掃了兩掃。
才轉(zhuǎn)頭。朝不遠(yuǎn)處的屋里喊,粗礦的嗓音
“今情,把晚上沒吃完的米糠混玉米面的窩窩頭拿一個過來。”
那屋里隨即答應(yīng)一聲,秦墨一愣
話才剛落,須臾,隔著距離,只見一個穿著一個穿著紅色布衣,頭上有兩根頭繩的模樣長的可人的米高大約五六歲的小姑娘手中抓著一個黑色的窩窩頭從屋后的房門出來。
秦墨看見香香的整個身子仿佛都從石頭上坐正了起來。
一本正經(jīng),甚至有些緊張的模樣。
秦墨一直瞧著這邊,今情,只有五六歲大的孩子,那張巴掌大的臉,白里帶黃,身體瘦弱,也是一副營養(yǎng)不足的模樣,走近了,秦墨看見那小女孩緊抿的淡紅的嘴唇。
今情拿了拿了一個窩窩頭出來,抬手一臉不情愿的給母親支上去。
那李嬸子就把手中的窩窩頭熟練的一扳為二,然后大半的給了香香,稍小半的走兩步給了秦墨。
秦墨坦然的拿過來說了聲謝謝。
卻遭到李氏一個略帶責(zé)備怪異的眼神,秦墨突然反應(yīng)過來,以前的秦墨肯定不會說謝謝的吧。
怪不得李氏剛才看她的眼神,大概也覺得自己怪怪的。
好在李氏似乎也沒多注意她,看了一眼就慢騰騰的挪著自己粗厚的腰,然后踩著鞋覆,一腳一步小心避開地上的水洼,懶懶的朝自己家門走去了。
香香埋著頭,手里捧著那窩窩頭狼吞虎咽的動作,只見吃的動作不見食物,兩只手蓋的牢牢的,一個勁的往嘴巴里送。
而秦墨,將手中還剩下的半邊窩窩頭,沒多少興致的在手中翻翻,那枯細(xì)的手指,像是死人的手,但是這截硬邦邦的窩窩頭,幾根手指反復(fù)的輾轉(zhuǎn)捏揉,就是沒有吃的食欲。
想她秦墨這么多年何嘗吃過這些,唉,算了,現(xiàn)在這個光景,估計能吃到這個就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