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寧析月提著一只酒杯側坐在了長廊上,一襲雪白的長裙,單薄的身子,看上去格外的孤獨。
她給自己滿上了一杯酒水,緩緩抬起了手里的酒杯,聲音沙啞的說道:“所謂對影成三人,大概也不過如此吧……”
不知道喝了多少,杯子里的酒水已經空了,她這才跌跌撞撞的回到了房間,一夜酒醉,醒來后的第二天她又成為了那個沒有任何煩惱的昭月郡主。
“好大的酒氣啊,郡主昨兒個喝酒了嗎?”她輕聲問道。
聽到了玉歡的聲音后,寧析月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淡淡的說道:“就只是喝了一點點而已,怎么了?”
“德妃娘娘今日要去靈隱寺上香呢,還特意的約了郡主一起。”玉歡開心的說著。
“德妃娘娘約我,你開心什么?”寧析月正在洗簌。
玉歡抿唇一笑:“娘娘啊難得喜歡一個女子呢,先前送給郡主的一對鐲子,可是只有太子妃太能得到的東西,沒想到娘娘居然送給您了。”
聞言,寧析月這才反應了過來,擦了擦臉上的水,才質疑的問道:“你的意思是說,德妃娘娘心里的太子妃人選是我?”說著,連寧析月自己都不相信了。
玉歡則是點點頭應下,傻子都看得出來太子喜歡郡主啊,只是郡主自己心里不想明白而已。
“那看來這個東西我是要還回去了。”寧析月嘀咕著說。
“德妃娘娘送出來的禮物,怎么可能會收回去呢,郡主就不要說笑了。”
聽到了這里以后,寧析月頓時就郁悶了起來,這是一個誤會啊,當時送東西的時候,德妃根本都沒有說清楚了是要送給未來太子妃的禮物,再說了,很快封妘萱就會嫁過來了,寧析月可不想被她誤會什么。
“去準備一下,我要陪著德妃娘娘去上香。”寧析月低聲說。
出府后,發現了馬車就在外面,寧析月微微一愣:“析月給德妃娘娘請安!”
“起來吧,在宮外就不必要這些禮數了。”德妃溫和的說著。
一路上,德妃都在跟寧析月說著太子小時候發生的趣事,看上去心情不錯的樣子,寧析月倒是想到了自己手里還又德妃給的鐲子呢,話語每一次到了嘴邊都不知道怎么說出口。
“析月啊,聽說你最近跟太子走的很近呢。”德妃笑瞇瞇的說著,看著寧析月的目光真是越看越覺得喜歡眼前的這個丫頭。
然而,此時,寧析月的心里卻是七上八下的,她該說點什么才好呢?
“那是因為析月跟殿下出游的時候,不小心受傷了,所以殿下一直在照顧析月。”寧析月只能撒謊了,總不能告訴德妃他們去了扶辰把?
聽到了這句話,德妃倒是一臉意味深長的表情,笑瞇瞇的啟唇道:“好了,你們年輕人的事情呢,本宮當然不會去插手的,若是你跟太子可以早日完婚,本宮心里的這塊大石頭也就可以放下了。”
寧析月的神色頓時就僵硬了下來,斟酌了片刻后才忍不住說道:“娘娘是不是誤會了我跟太子殿下了?”
“哪里有什么誤會,若是你可以跟太子完婚的吧,這是多少人盼望的事情呢,皇上那邊不也是這樣認為的嗎?”德妃一臉深意的說著。
愣在原地的寧析月半晌都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事情,這都是什么事啊,她應該說點什么才好呢?
終于,在尷尬的氣氛中,馬車到了寺廟中。
寧析月抬眸看著眼前的寺廟,每一次聞到了這香火的氣息,她的心都會莫名其妙的安定下來。
“怎么不進去呢?”德妃忽然間問道。
回神過來了,寧析月才清了清嗓子,跟上了德妃步伐。
鐘聲緩緩回蕩在了耳邊,寧析月邁著輕緩的步子走在了寺廟中,望著殿里供奉著的大佛,她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向來都不信佛不信鬼神的她,今日怎么也來這個地方了?
學著德妃的動作,她點了一炷香,跪在了墊子上拜了三拜后,心里暗暗的說著:我不乞求富貴不乞求權勢,之希望我所想要保護的人,都可以安然無恙便可。
“本宮要去見一個老朋友,析月,你先四處看看吧。”德妃溫和的說著。
寧析月輕嗯了一聲,目送著德妃走后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她一個人漫步目的的走著,而后竟然走進了一個老祠堂中,那里有一個身穿袈裟的白胡子老和尚,寧析月緩緩走了過去,定睛看了一眼后才說:“方丈,請問這里哪里有出去的路呢?”
寧析月都在里面繞了兩圈了,最后還是回到了這里。
聽到了她的聲音后,老和尚停頓了好一會才緩緩睜開了眼睛,聲音低沉的說著:“敢問施主你要找哪里出去的路呢?”
“自然是祠堂里……”
“祠堂里的路都是四通八達,施主竟然找不到嗎?”說話間,老和尚才朝著她看去。
聞言后,寧析月的目光多了幾分復雜,隨后坐在了腳下的墊子上,低聲問道:“小女子最近總是心神不寧,有時候如同行尸走肉一般,還請方丈可以指點迷津。”
老和尚將一個竹筒交給了她,低聲說:“這里有六十六支簽,你從中抽去一支。”
寧析月閉著眼睛搖了搖竹簽后,整個竹筒都散了一地,她沖著老和尚歉意的看了一眼,這才蹲下身開始撿起地上散落的竹簽。
“六十三、六十四、六十五……”咦,怎么少了一支呢?
她繼續在地上找著,半天都沒有找到,然后彎下腰,在香堂地下把竹簽找了出來,擦了擦上面的香灰后,才遞給了老和尚。
老和尚看了一眼手里的簽文,掐指一算,這才用一種復雜的眼神看著寧析月說:“女施主身上的戾氣實在太重,若是想要化解所有的恩恩怨怨,需虔誠向佛懺悔,否則只怕是連身邊之人皆不得安寧。”
她的臉色頓時煞白下來:“方丈的意思是,我要出家?”
“此話正解,女施主的八字重,幼年便克親,少年則克夫……若用半生虔誠還身邊之人一聲安寧,有何不妥呢?”老和尚慢悠悠的說著。
“一聲安寧……”她在嘴邊一直念叨著這句話。
老和尚自言自語的念叨著什么,而后才用一種深意的目光看著她說:“女施主跟佛家有緣,何必還要多此猶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