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今日怎么有心情出來逛了?”薛輕羽將心頭的氣悶壓下去,盡量祥和的看著薛老夫人。
自打薛府的前任當家人,也就是薛海的父親離世后,作為繼室的薛老夫人因為薛海并非她兒子,自己雖然有意插手薛府生意上的事宜,卻沒有借口更沒有能力管。
加之太后顧雅萱庇護著,她在梧桐苑里又常以折磨人為樂,想著每次出來還得帶上些人保護自己,頗為麻煩,便也就在梧桐苑里待著了。
而今日,沒有了秦蕓蓉的梧桐苑充滿了硝煙,她再也無法心平氣和的在梧桐苑里頭待著了,對待下人的態度也越發的刁鉆,讓旁人無法忍受。
今日,她本是想來散散心,順便找點事情打發時間,本來榮景齋是想著順帶來挑刺,當然了,也因為正好是中午午飯時分。
之所以選擇榮景齋,便是因為薛輕羽年紀小,在管理上有些疏忽在所難免,而且榮景齋剛經歷了大事,是以,來這里是最好的選擇。
“難道我這老婆子這輩子就要在那個小地方待著嗎?”薛老夫人一臉正色的扭過頭去,那蒼老的雙眸里好似根本沒將納蘭書與納蘭明月放在眼里。
寧析月眉頭微蹙,心知薛老夫人這是在沒事找事,但也她沒有隨意插手,畢竟現在還有納蘭書在,更有薛輕羽這個薛府孫少爺在,這樣的事情他們去處理便好了。
薛輕羽眉頭一緊,面色微沉,手中那搖動的玉骨扇一僵,“祖母這是要在外頭鬧開嗎?所謂家丑不可外揚,在祖母眼里,本少爺是什么?”
他很清楚,在薛府這個姨娘出身的哪里,自己這個薛府獨子從來沒有被放在眼里,而且自小他被告知,梧桐苑里的祖母同薛府關系不大。
不過因為太后的關系,擔著一個祖母的名頭,他只要好好的供著,直到其生命終止。
只是一直以來,薛母都明里暗里的說過薛老夫人想要爭奪家產,雖然薛輕羽沒有多想,但也不是沒有留意過的。
方才在榮景齋的掌柜那里,他已經問過了薛老夫人在這里的事情了,心中早有思量。
“行了,太子殿下不是閑人,本郡主亦不是閑人,有什么事情薛老夫人快些說清楚,先前是因為本郡主之事出了些意外,只是現在事情已經過去,薛老夫人現在來說事,怕是晚了點吧!”寧析月有些不耐煩的蹙著眉頭。
她多這個薛老夫人不是沒有好感,是完全沒有好感,同這樣一個心理變態一般的老太太坐一桌,寧析月只覺得心里有些忐忑,雖然知道不會出什么事,但那手掌心的冷汗還是冒出了少許。
納蘭明月坐在薛輕羽身邊安靜不語,所說現在她不會同以往那般害怕薛老夫人了,只是在潛意識里,還是有小小的怕意。
“祖母,我們都是大忙人,不同與祖母你,每日便只要在院子里修剪下花草,找些戲班子來府里唱戲。”薛輕羽有些不大高興的起身看著窗外。
身為薛府未來當家人的他從來不是一個猶豫不決之人,起碼他不想給的面子不需要去給,即便是這個掛名的祖母,若非看在太后顧雅萱的面上,只怕是連一句祖母都懶得喊吧!
薛老夫人看著薛輕羽那般輕視的樣子,面色鐵青,將手中的拐杖在地上震了一下,“既然你們都是大忙人,正好我老婆子也無事可做,現在蕓蓉又被你們給害死了,老婆子更沒有人說話了,輕羽你便那些賬本過來給老婆子看吧!”
寧析月瞪大著雙眼看著薛老夫人,但很快便又垂下了雙眸,這老夫人只怕是想多了吧!薛府的生意何時輪得到她這個沒有當過家的主母來打理了。
她在心中暗暗輕笑,只是面上卻又不露分毫,瞥了一眼薛輕羽那同樣吃驚又帶著意料之中的神色之后,心中頓時也明白了幾分。
“本宮還有要事,先離開了,至于你們薛府的事情,本宮不好參與,皇妹,昭月郡主,本宮送你們回宮。”納蘭書站起身來,淡淡的道。
從來家族內部爭斗都是清官難斷家務事,現在有他這個太子在,若是薛輕羽沒有同意,薛老夫人便會拿此說事,只是一旦薛輕羽同意下來,那他這個皇室中人勢必會成為見證人。
沒有等薛老夫人說什么,幾人便快速的出了包廂,在納蘭書的帶領下上了回宮的馬車。
而包廂內的兩人,薛老夫人那滄桑的雙眸對上薛輕羽炯炯有神,只是帶著些許疲憊的雙眸。
桌上的好茶好點心擺滿了一桌,只是誰也沒有去開動,這樣子好似是談判桌上的暗中叫勁一般,皆不肯退讓。
良久,薛輕羽悠悠開口,“祖母,這些事情我們這些晚輩處理便好了,無需您老人家這么勞心勞力。”
薛輕羽沒有再理會薛老夫人,快步的離開了包廂,將掌柜的喊過來一下,隨意的吩咐了幾句,回頭略帶深意的看了一眼包廂內的薛老夫人便大步的離開了榮景齋。
薛老夫人此刻不清楚薛輕羽那一抹深意所謂何意,后來離開榮景齋時被店內的侍者攔在店內付賬時她方才明白。
榮景齋說是薛府的產業,倒不如說是薛輕羽的,雖說這里頭的本錢是薛府出的,外頭的那些人也都說它的靠山是薛府。
只是卻很清楚,它不過是薛府輕羽少爺的一家酒樓罷了,而且那地契上頭還是薛輕羽的名字,酒樓也是在他名下的,是以,實際上榮景齋不能算在薛府產業里,這也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而在薛府給薛老夫人的免單鋪子里頭,說的可是薛府產業,便是將榮景齋提出了的。
而薛老夫人在外頭從來不帶銀錢的,被那掌柜的一說,那些吃飯的客人便都在傳薛府的老夫人竟然是個吃霸王餐的主兒。
叫薛老夫人哭笑不得,急忙叫人會梧桐苑拿銀子,那捏著拐杖的手也緊了幾分,雙眸帶著些許狠意,好啊!竟然因那個賤女人這樣對她,都給她等著吧!
而另一邊。
寧析月與納蘭書返回皇宮,一路上馬車緩緩而行,只是不知為何那馬車竟然被車夫駕駛到了一條隱蔽的小巷子內。
車內的納蘭書察覺外頭有些不對勁,眉頭緊蹙的將車簾掀開,一把將車夫的肩膀抓住,“說,為何將我們帶來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