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析月走上前,看著陸溫蒼白的近乎透明的臉色,唇角的弧度很是意味不明:“陸姨娘,聽說你受了驚嚇,我特意來看看。怎么樣,沒事吧?”
“呵呵,沒事……沒事……”
陸溫牽強的笑著,要說沒嚇到根本就是假的,事實上,她都快被嚇死了。
雖然早就知道清河今早會死,她的威脅會少一些,但是她萬萬沒想到,清河會這種死法。
血粼粼的掛在的床頭,不甘心的看著自己,只要一想到那個場景,陸溫都忍不住想吐。
“清河是陸姨娘放在我院子里照顧我的,想必,是因為念著陸姨娘,所以就死在你這兒了。”
環視一圈,寧析月搖頭嘆息:“可惜這么好的院子了。”
恐怕陸姨娘以后住在這里也不會心安了吧!
陸溫暗暗吞了吞口水,如果自己現在換院子的話,恐怕別人都會說她做賊心虛吧!
更何況,清河死在她的院子里,她就更加淡定才行。
外面的那些下人,一定會說清河是她害死的,是她為了滅口,所以弄出了這許多事。
陸溫暗暗皺眉,現在沒有自己選擇的余地,無論如何,她都要將自己的形象維護到底,絕對不能露出一點怯意。
想到這兒,陸溫又恢復了平日里溫婉大氣的形象:“碧水,給二小姐上茶。”
“是。”
寧析月微微挑眉淡笑道:“陸姨娘,前幾日我聽父親說了一些關于陸丞相在朝廷上的風評。”
陸溫沒想到寧析月會提起自己的哥哥,詫異之余忍不住道:“陸丞相怎么了?”
這個寧析月,到底是想要做什么,還有將軍,好端端的怎么會提起這個?
“有人說,陸丞相以權謀私。”
寧析月緩緩吐出這一句話,然后就靜靜的看著陸溫的臉色。
陸卿和陸溫,互相之間一定有著某種利益關系,陸溫在陸卿手里也一定是得到了不少好處,只不過這些隱秘的事情,是無法讓人知道的。
陸溫垂下的眼底快速閃過一抹慌亂,緊接著又一臉憤怒的抬起頭:“胡說八道,我哥哥的雖然是扶辰國的丞相,但從來沒有以權謀私的事,二小姐,就算你不喜歡我,但也不能就這樣冤枉我陸家。”
“這只是街頭百姓傳言,是不是事實還兩說,可陸姨娘這疾言厲色的樣子,未免有些太奇怪了吧!”
寧析月淡淡的笑著,美目中盡是數不盡的諷刺之意。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陸家做了什么虧心事,陸溫就算沒有全程參與,也應該知道一些。
而現在陸溫這一臉生氣的樣子,難道不足以證明些什么嗎?
陸溫一噎,對寧析月的話完全不知該怎么去回答。
寧析月笑意不減:“陸姨娘剛剛受了驚嚇,應該好好休息才是,那析月就先走了。”
話落,帶著三個丫鬟,不帶一片云彩的離開了。
陸溫皺眉:“這個寧析月,是來試探的。”
“試探什么?”寧嘉禾皺眉,剛剛她也以為寧析月是來看熱鬧的,可看來,貌似不是。
還有娘親,為什么剛剛那么怪異?難道舅舅真的以權謀私做了什么,還被寧析月知道了?
想到有這個可能,寧嘉禾臉色變了變:“娘親,不管舅舅做了什么,我們都要把外面的風言風語擺平,否則陸家倒了,對我們真的沒有半點好處。”
她之所以以庶女的身份在千金名媛中混得開,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她的兩個舅舅。
陸家在京城的勢力和人脈不可小覷,那些大臣多多少少都要看舅舅的臉色,所以自己也就得到了一些好處。
如果舅舅垮了,那她和母親在將軍府,也就徹底沒了地位。
父親一向最是厭惡以權謀私的人,恐怕到時候連帶著,也會不喜歡她們。
“放心吧,你擔心的事,娘親不會讓發生的。”
陸溫臉色陰沉,無論如何,寧析月都是自己目前為止最大的障礙,只要寧析月毀了,那她們母女的春天也就真的來臨了。
一晃,三日過去了,這幾日雖然府里有些風聲和不好的言語,但都是在暗處說的。
陸溫的身體養好了些,這期間,寧傅去了吳喻的院子幾次,陸溫雖然不滿,但是又不能說什么。
這日,吃早飯時,吳喻突然間吐了起來,陸溫暗驚不好,這吳喻不會是懷孕了吧!
寧析月皺了皺眉,在扶吳喻時,指尖不動聲色的在吳喻脈搏上探了下,眼底詫異,竟然真的懷孕了。
只是,這想法不過片刻,寧析月就敏銳的察覺到,這脈搏時快時慢,飄忽不定,和尋常孕婦的脈象實在是不一樣。
難道,懷孕還有假不成?
“多謝二小姐。”
不動聲色的拉開寧析月的手,吳喻看向寧傅,臉頰微紅:“將軍,妾身懷孕了。”
“啪嚓!”
手上的筷子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寧傅眉頭緊皺,就那日自己喝醉了,這就懷孕了?
可不管怎么說,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寧傅欣慰一笑:“那回頭我讓徐管家給你換個大點的院子,讓你可以安心養胎。”
“謝將軍。”
吳喻點點頭,低眉順眼的樣子很是溫柔。
陸溫緊握著筷子的手在顫抖,骨節泛著白。
該死的吳喻,這半月不過是自己的事多了些,一心想著除掉寧析月,哪成想,竟然被這個賤人給鉆了空子,實在是可恨。
這萬一吳喻的肚子里的孩子是個男孩,那將軍夫人豈不是也要和自己無緣了?她的兩個女兒那么優秀,怎么可以一輩子做庶女?
寧嘉禾暗暗皺眉,示意陸溫不要亂說話。
上次因為清河的緣故,她們母女在父親心中的形象已經越來越不好,所以現在她們要做的,就是低調和靜觀其變。
沒想到,這個吳喻,不動聲色的,卻把她們的所有人都耍了……
“砰!”
剛回到橄欖院,陸溫就一把將桌子上的花瓶摔碎,面容扭曲:“該死的吳喻,沒想到竟然被她給鉆了空子。”
“娘,您生氣也沒用,我們必須想個辦法才行。”
隨手端起一茶杯,寧嘉禾眉頭緊皺,語氣很是凝重:“更何況,我現在懷疑寧析月已經和吳喻站在了一條戰線,她們兩個會一起對付我們。”
這樣的可能性不是沒有,所以寧嘉禾是真的很擔心。
一個寧析月就已經不好對付,再加上那個懷了孕的吳喻,恐怕會讓人更加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