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刺破雲(yún)霄的尖叫聲,在空谷中響起,還帶著迴音,不絕如縷,隱隱有掩蓋瀑布的氣勢(shì)。
九指快刀沒有料到會(huì)有這麼一番變故,眼疾手快,即刻探手一抓,正要抓到秦挽依的衣袂之時(shí),他突然感到背後有什麼襲來。
“你竟然將她推下去!”
懸崖之上,驟然響起一道冷喝,聲音之洪亮,令人側(cè)目,隨即,他的手中,閃過一道銀白色的光芒,一枚飛刀,已經(jīng)向九指快刀射去。
九指快刀身子一傾,飛刀擦著他的後背而過,他抓住秦挽依的袖子,正要提起,哪知飛刀迴轉(zhuǎn)迎面而來。
他神情一驚,眼眸一暗,只聽得衣袂被割裂的聲音清脆的響起,九指快刀眼看著秦挽依從手中猶如一片飛羽一樣飄落。
他一個(gè)後仰,飛刀貼著他的身體而過。
與此同時(shí),他袖中一動(dòng),一把彎刀,以雷霆之勢(shì),飛衝而出,勢(shì)如破竹,將飛刀斬下後,直擊而去。
對(duì)面,四人並排而坐,擲出飛刀的,正是鐘樂軒。
眼看著彎刀攜帶勁力而來,韓木往秋韻水身前一擋,正當(dāng)幾人做好防備之時(shí),彎刀從他們眼前消失,忽然旋轉(zhuǎn)起來,幻化出五六個(gè)影子。
“好小子,還有這招!”鐘樂軒哇哇大叫。
韓木的眼眸,追隨幾道影子,不停轉(zhuǎn)動(dòng),彷彿在辨認(rèn)一樣,而他,竟然沒有看花也沒有看暈。
秋韻水還來不及看清什麼,猛然被韓木一推,後仰在馬背上,彎刀從她眼前飛過,割斷了一縷飛揚(yáng)的髮絲,恰好落在她的臉上。
秋韻水瞪大雙眼,這就是殺手的殺人招式嗎?
“四師姐。”韓木顧不得許多,直接將秋韻水從馬上抱了下來,護(hù)在身邊,秋韻水還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鍾九閉上眼睛,耳朵微動(dòng),倏然睜眼,覆掌向下,吸附一枚石子,夾在指尖,投擲而出,直接擊中彎刀。無彈窗廣告)
彎刀被彈回到半空中,九指快刀射出一枚圓形小球,吸附在彎刀上邊,他的手中,還拿著一枚同樣的小球,往回一帶,小球攜帶著彎刀,落回到他的袖中。
等他收回彎刀,想起什麼,俯身下望之時(shí),秦挽依早已被瀑布衝落而去。
他臉色一變,隨即扯住鐵鏈,縱身一跳,飛身而下,鐵鏈不停地作響。【】
“想逃,沒那麼容易!”鐘樂軒翻身落馬,向懸崖邊跑去,看著鐵環(huán)與鐵鏈,從袖中取出一個(gè)瓷瓶。
正當(dāng)他拔開瓷瓶要倒在鐵鏈之上時(shí),卻被喝止住了。
“三師弟,適可而止!”鍾九面色冷然,帶著危險(xiǎn)神色,聲音透著怒意。
“你什麼意思?”鐘樂軒憤憤不平,“他可是把那個(gè)女人給推下去了!我這是在給她報(bào)仇!”
“他在救人!你在殺人!”韓木實(shí)在聽不下去,“若不是有你插手,九指快刀就把她給救上來了。”
鐘樂軒一臉不敢置信。
那他不是……
“三師兄,你最好希望她死裡逃生,否則,你就是殺人兇手,一切後果,由你承擔(dān)!”韓木道。
眼見著因爲(wèi)鐘樂軒莽撞,失去最佳的救援時(shí)機(jī),鍾九無暇理會(huì),他勒住繮繩,手指放於脣邊,一個(gè)呼嘯,頓時(shí),高空之中,飛來一個(gè)黑影,猶如一張黑網(wǎng),猛然俯衝而下。
定睛一看,是一隻黑鷹,黑鷹全身皆是黑色,唯有翅膀上邊,有幾根金色的羽毛,夾在其中。
黑鷹身長五尺,兩翅平伸,從左到右,也有六尺,它探出雙爪,似乎在捕食獵物,兇猛而又霸氣。
懸崖地方偏小,扇動(dòng)翅膀,捲起不少飛沙,鐘樂軒等人擡起衣袖遮擋。
唯有鍾九面色不變,徑自伸手,抓住黑鷹的爪子。
霎時(shí),黑鷹撲騰著翅膀,攜帶著鍾九,在他的驅(qū)使下,一聲長鳴,衝入瀑布之中。
藉著黑鷹的遮擋,鍾九快速尋找秦挽依的身影,一片白茫茫之中,他瞬間鎖定了目標(biāo)。
“加速!”
冰冷的薄脣吐出兩字,黑鷹不懼一切,在壯觀的瀑布邊緣,猶如滑翔一般,向墜落的身影衝去。
鍾九伸著手,始終無法觸碰到急速下落之人。
眼見著距離水潭越來越近,圓滑的巨石凸顯而出,鍾九身體微微搖晃,一個(gè)口哨,驟然鬆手,向秦挽依撲去,出手握住秦挽依的手臂,往懷裡一帶,兩人雙雙落下。
黑鷹一聲鳴叫,收了翅膀,旋轉(zhuǎn)著急速墜落,等超過兩人的身影時(shí),它展開翅膀,兩人恰好落在了黑鷹的後背。
俯身下望,距離巨石,不過十丈不到。
待兩人平穩(wěn)落下後,黑鷹振翅高飛,直擊長空。
鍾九僵直地坐在黑鷹身上,懷中,秦挽依已然溼透,整個(gè)人臉色發(fā)白,昏昏沉沉,嘴脣卻在抖動(dòng),彷彿在說些什麼。
他俯身細(xì)聽。
似是感受到平穩(wěn)與安定,秦挽依緩緩睜開雙眼,隔著水霧,迷迷濛濛,只看到一道虛影。
她無力地握著他的手,帶著一種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覺,卻怎麼也不願(yuàn)放開。
“任飛,你來了嗎?”
聲音虛弱,猶如蚊蚋,卻響在鍾九的耳畔,傳入他的心中。
說完一句話,秦挽依昏睡在鍾九的懷中,沒有一點(diǎn)戒備。
鍾九的眼神,在宏偉的瀑布映襯下,透露出幾分冰寒,裡邊跳動(dòng)的火焰,明明滅滅。
黑鷹載著兩人飛翔上升的途中,鍾九瞥見了一道黑影。
懸崖峭壁上,長滿綠色的青苔,在距離懸崖三十丈處,有一個(gè)黑黝黝的洞口,一條鐵鏈,垂掛而下,正好在洞口處。
此時(shí),九指快刀正好站在洞口,眼神深沉地望向黑鷹上的兩人。
兩人兩兩相望,卻都帶著凌厲之色。
鍾九一手?jǐn)堉赝煲溃皇謾M手插入瀑布之中,忽然一轉(zhuǎn),神色一緊,頓時(shí),瀑布猶如被截?cái)嗔艘粯樱虚g有一段,旋轉(zhuǎn)流動(dòng),漩渦之中,浮現(xiàn)出一道水箭,猶如離弦之箭,脫離而去。
九指快刀眉頭一簇,一片嚴(yán)肅,手中握著彎刀,直接回?fù)簟?
水箭與彎刀觸碰,發(fā)出一聲脆響,飛濺的水花,撞擊著懸崖石壁。
一片蒼茫之中,並不是無形的水箭被打散,而竟然是水箭將彎刀攔腰斬下。
柔韌的水,竟然斬?cái)嗔髓F器?
九指快刀愣在那裡,似乎從未想過,會(huì)有人能斷裂他的彎刀,而且,用的竟然是水。
他的彎刀,並非尋常的鐵器所鑄,而是用玄鐵打造,一般的兵器都未必能斬?cái)啵缃瘢瑓s被沒有半點(diǎn)殺傷力而言的水輕易斬?cái)啵@讓他如何相信。
那需要何等的內(nèi)力,才能凝聚成比利刃還鋒利的水器,截?cái)噼F器。
兩節(jié)彎刀掉入水潭之中,而鍾九,已經(jīng)仿若無事地駕馭著黑鷹,徐徐上升,那高高在上睥睨的姿態(tài),那猶如王者俯瞰跪拜在腳下的臣民一樣,哪怕只是坐著,都讓人只能仰望。
鍾九似乎絲毫沒有擔(dān)心,水箭抵不過彎刀,更沒有擔(dān)心,九指快刀會(huì)在背後使暗器。
那該有何等的自信與把握?
九指快刀突然有種感覺,這世上,能殺得了他的,或許只有這麼一個(gè)人。
鍾九並沒有駕馭黑鷹即刻離去,而是攬著佳人在懷,帶著警告之色:“回去告訴他們,別妄想動(dòng)藥王谷裡的任何人,否則,猶如方纔落下的彎刀!”
“就憑你方纔的那一招嗎?”九指快刀什麼陣仗沒有見過,什麼場面沒有經(jīng)歷過,什麼人沒有打過交代,可面對(duì)鍾九,不知道爲(wèi)何,有種無法承受的壓力,那一招,或許也只是冰山一角吧,“未免太不自量力了。”
他不甘落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shì),飛擲出小球,並非朝著鍾九,而是射向黑鷹,射人先射馬,若是將黑鷹擊落,那麼,任憑鍾九有再大的本事,也難以在激流中還生。
鍾九指尖凝聚著一滴水珠,彈指之間,水珠與小球即將碰上的時(shí)候,九指快刀有了彎刀的前車之鑑,不敢輕易冒險(xiǎn),手中轉(zhuǎn)動(dòng)另外一隻小球,小球迅速後撤,吸了回來。
空中的小球還未落在手中,九指快刀手中的小球驟然射出,一手迅疾接住回來的小球。
面對(duì)小球,黑鷹不避不讓,閃動(dòng)著翅膀,將小球啪的一聲,扇落入水潭之中。
距離隔著有點(diǎn)遠(yuǎn),縱然九指快刀如何迴旋,都無法將小球吸附回來。
九指快刀儼然有點(diǎn)驚呆了。
鍾九已經(jīng)難以對(duì)付,沒想到這隻黑鷹,竟然也是強(qiáng)手。
他怎麼就忘了,鷹,也是兇殘的。
“你未免太低估我了!”鍾九眉色淡淡,卻有種天地在握的感覺,彷彿什麼都在他的掌控之下,只是看著無知的人在爾虞我詐一樣。
九指快刀微微變色,繼而嗤笑一聲,縱然鍾九武功蓋世又能如何,想要對(duì)付僱主,簡直難如登天。
“你也別太高估自己了,倘若你知道是誰想要買兇殺秦挽依,就不會(huì)大放厥詞了。”
鍾九眉毛一挑,帶著清冷的疏狂,飛揚(yáng)的白衣,猶如下落的謫仙,本該是清雋無暇,可偏偏帶著狷狂,在他身上,顯得格格不入,可又挑剔不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