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孫遙和白書轍並非皇族之人,但對宮中派別之爭,並非全然不知,相反,比尋常人知道的更多。
聽得鍾流朔之言,他們點了點頭,鍾濟潮對皇位的炙熱,無人能及,如果鍾定奚是與鍾麒煜明著爲敵,那麼鍾濟潮就是與鍾麒煜暗中爲敵,鍾濟潮不可能在明知太子即將獲罪的情況下,還會救太子於水火,喪失如此置太子於死地的大好機會。
“十弟,忘了早上父皇宣召任飛的目的了?”鍾九對此事似乎沒有任何疑慮,反問道。
“是了,若是皇后攬罪,太子就安然無恙,這也就無關(guān)七哥此舉是否會救下太子了。”鍾流朔恍然大悟。
“還有,你們站在鍾濟潮的處境,試想一下,對付六皇叔容易,還是對付鍾麒煜容易?”鍾九再度問道。
“依我說呢,六皇叔原本睿智無雙,不輸九哥你,對付太子綽綽有餘,但自從有了六皇嬸之後,就未必了,今天就是一個例子,有了六皇嬸的六皇叔,與有了父皇的太子較量,這就難說了?!辨R流朔如實道,絲毫沒有因爲孫遙和鐘樂軒有任何顧忌,想了想,覺得不妥,怕鐘樂軒找他拼命,補充了一句,“不過個人而言,還是六皇叔厲害。”
這句話顯得特別牽強。
“你小子怎麼回事,也不想想,和親王背後還有一個阿九,一個範燁風,還有我們,你說對付誰容易?”白書轍完全不認同鍾流朔。
“你這麼說,那太子背後還有皇后,朝中大臣呢。”鍾流朔頂了一句。
“你怎麼竟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也不想想朝中大臣的腦子,有我們好使嗎?”白書轍狠狠地鄙視了一番鍾流朔,“那一個一個,多半離心的,多半又是牆頭草,剩下的只考慮怎麼保全自己,真正有幾個是幫助太子的,這人一旦有了起落,就不會有人把全部的輸贏壓在他的身上了?!?
鍾流朔想了想,好像的確是他太過侷限了,可又不想承認白書轍的話對,當下不說話了。
知道鍾流朔不服氣,白書轍繼續(xù)道:“而且,我看皇上也未必馬上能夠網(wǎng)開一面,不是說太子傷得不嚴重嗎,只不過是皮外傷的話,這事是不是這麼帶過,還是個未知數(shù)呢?!?
“書轍說的不錯,貴妃和鍾濟潮也不見得是在幫助鍾麒煜?!辨R九認同道,“要知道,若非秦靜姝替鍾麒煜擋了一劍,鍾麒煜早已命喪黃泉,若是他聰明的話,第一要務(wù),不是拿著玉佩到父皇那裡告狀,而是裝病示弱等著父皇探望,如此良機,他卻告狀爲先,顯然不是他在策劃一切?!?
“如此看來,他們這是想一箭雙鵰了,既能殺了太子,又能嫁禍給和親王,簡直天衣無縫,即便沒殺成太子,只要能陷害和親王也算成功了?!痹阪R九指點下,白書轍恍然大悟,對貴妃和鍾濟潮又有了新的認識,“你們說這次行刺之人是誰?會是九指快刀嗎,若是九指快刀出手,會有失誤嗎?”
“絕對不可能是九指快刀,今日父皇已經(jīng)把追捕九指快刀一事交給黃統(tǒng)領(lǐng)和刑部,他還不敢如此明目張膽?!比舴墙袢张c鍾彥廷對話,鍾九也不敢如此斷定,“而且,從貴妃和鍾濟潮重六皇叔一事輕鍾麒煜一事,我在想,鍾濟潮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所以他們才寧願放棄這次對付鍾麒煜的機會也絕不漏過對付六皇叔的機會?”
“那麼高的懸崖都摔不死他,還活著回到皇宮,如今還能想出如此奸計,他還能出什麼事情?!卑讜H直接否決。
鍾九卻還存著疑慮,總覺得這事不會那麼簡單。
“現(xiàn)在究竟要怎麼做?”鐘樂軒不想知道是誰設(shè)計陷害,也不想知道鍾麒煜怎麼樣,只想知道怎麼救人,救人之後再慢慢揪出始作俑者。
“小堂弟,你別急,九哥已經(jīng)在想辦法了,而且明白事情始末,才能更好救人?!?
鍾流朔難得耐心勸道,衆(zhòng)人也能夠體會鐘樂軒的心情,沒有計較。
鐘樂軒雙手環(huán)胸,繃著冷臉,像是在忍受著什麼。
“救援六皇叔之前,我們必須先清楚目前我們手中掌握的三個不利消息。”沒等衆(zhòng)人提問,鍾九已經(jīng)先行解釋,“第一個消息就是所謂的人證,鍾麒煜被行刺受傷,卻並未看到行刺之人面目,倒是東宮宮女親眼目睹了六皇叔面容。據(jù)守門的禁衛(wèi)軍侍衛(wèi)說過,六皇叔的確在那個時間進了宮,是爲尋找六皇嬸,但據(jù)巡邏的侍衛(wèi)說,六皇叔並未到過頤寧宮甚至沒有進過後宮。鍾麒煜遇刺之時,正是六皇叔行蹤不定之時,時間正好吻合?!?
“要救和親王,這事必須得有一個合理的解釋,只可惜偏偏他進宮之時被人看見?!卑讜H凝重地搖了搖頭。
“我們畢竟在宮外,對當時事情的來龍去脈知道的並不詳細,這事的切入點,只能從六皇叔或者那名宮女身上入手,才能尋得蛛絲馬跡來證明六皇叔?!辨R九道。
“你的意思是,要先見我爹或那名宮女問清經(jīng)過?”鍾九的意思,鐘樂軒是聽明白了。
“九哥,現(xiàn)在這個關(guān)鍵時刻,哪能這麼容易見到六皇叔和那名宮女啊?!辨R流朔也不是想潑冷水。
“的確不容易,但並不是我們一定非見不可,我已經(jīng)讓人去詢問六皇叔了,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睂逆R彥凡那兒打聽消息,鍾九並不覺得有多麼棘手。
“誰有這麼大的能耐還能在這個時刻探聽得如此高難度的消息?”鍾流朔思前想後,忽然想到一人,“難道是……”
鍾九頷首道:“不錯,就是他,他是最能接近六皇叔但不會被任何人懷疑的人。”
“也對,畢竟他不在沽州懸崖,現(xiàn)在他是我們最大的希望了?!辨R流朔嘆了一口氣。
果然找鍾九是正確的選擇,人多好商量是沒錯,但鐵定商量不出一個好方法,而鍾九掌握的消息,遠比鐘樂軒詳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