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盈芳先來的,給何惠柔見過禮了。
而對于黎陽,尤盈芳仗著是表妹,可從沒行過妾禮。
當(dāng)然,在這些小事上,黎陽也不會太計較。
畢竟有他娘關(guān)著呢。
柳菲莫一向贏弱,如弱柳扶風(fēng)般地給何惠柔行萬福禮。
何惠柔連免禮都懶得說,只是擺了擺手。
黎陽雖然不高興,但也只得忍著。
何惠柔也不想與黎陽多說話,也懶得瞅他們,便就直接說道:
“我喊你們來,是有件事,咱們說清楚了。你們也知道,皇后娘娘失子的事,才鬧得大白于天下。”
黎陽不覺得皺了皺眉,覺得何惠柔不會有什么好話要說。
果然,就見何惠柔臉子一撂,說道:
“咱們丑話說到前頭,我這胎要是沒什么事,平平安安的,大家都好。若是出了什么事,你們兩個,一人一碗絕子藥。庶出子女,只要是世子的就行,至于娘,天下女人還有許多呢。”
尤盈芳是誰都不怕的,冷笑著說道:
“夫人這話說得就不對了,天地良心,若果有個什么風(fēng)吹草動吧,夫人也別來找我。要不然這樣,我自求去莊子上住,夫人什么時候生了,我什么時候回來。免得吃了別人的陷害。”
說到這兒,不由得冷眼瞅了柳菲莫一樣,尤盈芳又說道:
“我自認(rèn)為不是什么好人,但自己的身份還是分得清的。咱們這兒有那分不清的,咱們爺還當(dāng)她是個好的。”
柳菲莫低垂著頭,軟軟地聲音道:
“夫人誤會了,妾怎么會有那種想法?”
黎陽皺著眉,老大不高興。
覺得何惠柔小提大做。
何惠柔冷笑,說道:
“你們也別跟我說這個,大表妹怎么突然便就在這時候沒了?誰也說不準(zhǔn)是不是這事,我現(xiàn)在就跟你們說一聲,不是與你們商量。怎么,世子爺舍不得?是妾重要,還是我肚子里的孩子重要?”
黎陽心里本就厭煩何惠柔,現(xiàn)在又拿個孩子來要挾他。
臉便就越發(fā)的難看了。
何惠柔笑了笑,說道:
“世子爺不用擔(dān)收,她倆個依然還在,不過就是生不出孩子來了而已。世子爺又怕什么?難不成她們真會對我下手?”
這一句話說得有些狠。
也讓黎陽下不來臺。
是啊,關(guān)鍵是,她們能動手嗎?
尤盈芳自小長在奉親王府,小時候也是常和著黎陽一起玩的。
她們姐妹之間,或許有些小爭斗,小手段。
但去弄何惠柔的孩子,卻不見得。
倒是……
人就是這樣,一但他對你不再像之前那樣信任了,只要一點點的挑撥,便就開始懷疑起來。
黎陽雖然并不看重何惠柔,但她肚子里的,畢竟是他的嫡子。
對于嫡出這一點,黎陽還沒糊涂到分不清楚的地步。
再說,就像何惠柔說的,他想要庶出子女,誰生還不一樣?
柳菲莫被黎陽那一望,心瞬間便就涼了。
無論她再怎么努力,黎陽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樣,無條件的信她了。
柳菲莫又開始暗恨柳元卿。
只是她恨不恨柳元卿,柳元卿也無所謂。
黎陽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說道:
“如果你這胎果然出了事,她們倆個一人一碗絕子藥。”
何惠柔笑了,說道:
“那咱們一起去見母親吧,也讓母親做個證。我可不想日日防賊。不過也有好處,如果我這一胎得了男孩兒,柳姨娘的避孕湯也就可以停了。”
她可以讓尤盈芳生下庶子,但她決不能讓柳菲莫生下庶長子來。
以著這種處境進(jìn)了府,都能在黎陽跟前重新翻身。
何惠柔不由得便就瞅著柳菲莫,“嘖嘖”了兩聲。
黎陽不明所以。
何惠柔笑了,說道:
“沒有,我就是覺得柳姨娘本事大,會討男人歡心。我可就做不來。”
尤王妃雖然不至于以淚洗面,卻也仍是哀嘆連連。
再加上她哥哥尤時光見說不動奉親王和黎昊,就又使了人來找尤王妃說。
無論如何,也要讓黎昊納了尤婷美為妾。
尤王妃聽說一開始,她哥哥要讓尤婷美給黎昊當(dāng)正妻時,氣得差點兒一口血沒吐出來。
再見了尤時光派來的人后,尤王妃將那婆子叫到跟前,將尤時光夫妻大罵了頓,讓他們趁早死了心。
現(xiàn)如今別說黎昊不同意納尤婷美,就是黎昊樂意,從她這兒,就不許。
那婆子灰頭土臉地走了之后,尤王妃越想越生氣。
又將自己得力婆子喊了來,讓那婆子拿了一萬兩的銀票給尤家送去,算是尤婷嬌死的安撫錢。
然后讓婆子傳話,以后沒事,不準(zhǔn)尤家任何人再登奉親王府。
做完這些之后,尤王妃的心情定是不能好了。
此時正靠在窗下的美人榻上,斜歪著。
小丫頭輕輕地給她打著扇子。
邊上有個小丫頭,正在用牙簽為她往一個小白瓷碟里,剔荔枝肉。
尤王妃自己也拿個牙簽,慢悠悠地挑著吃。
一瞅著尤盈芳,尤王妃的臉子便就又不好看了。
若不是因為尤盈芳成了黎陽的妾,她現(xiàn)在可真想跟娘家斷個干干凈凈。
一群喂不熟的狼。
尤盈芳自然知道最近家里鬧的事,所以此時進(jìn)來,也不敢以侄女自稱了。而是規(guī)規(guī)矩矩地喊了聲“王妃”。
尤王妃沒有動,但招呼何惠柔道:
“雖然入了秋,但秋后一伏熱死人,你怎么不在你哪兒好好呆著,跑我這兒來干什么?再曬著了,可怎么好?”
瞅了眼黎陽,尤王妃沒答理他。
黎陽面上有些訕訕地,說道:
“王妃最近身子怎么樣?”
尤王妃沒理會黎最,招呼著讓何惠柔坐到自己榻邊上。
小丫頭也拿了果子來。
尤王妃將自己跟前,沒有吃的挑好了的荔枝肉,道:
“可有什么想吃的,告訴我,我給你弄去。這個可還吃得下?要是吃得下就吃兩口,要是吃不下,也別看我面上強(qiáng)吃。我知道懷身子的人,口味怪得很。”
何惠柔拿起新牙簽,挑了一個放嘴里。
道了聲“真甜。”
然后也沒多客氣,放下牙簽,直接說道:
“我們來娘這兒不為別的,就是有一件事,娘要給我們做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