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之間,二狗班裡有一個同學用黑板擦砸碎了班級的玻璃.一聲玻璃的脆響過後,一向文靜的同學們都癲狂了,紛紛開始砸玻璃.一分鐘後,玻璃全砸碎.同學們都開始摔凳子,女生也參與到了其中.最後,發展到大家用打火機點著了自己的課本,帶著火苗的課本從四樓的教室裡向下扔.
二狗班的瘋狂行爲馬上傳染到了隔壁班,隔壁班也開始瘋狂的砸玻璃,砸凳子,燒書.
那天,同年紀的六個畢業班,沒剩下一塊完整的玻璃.
“瘋了,全瘋了”老校長站在教學樓下看著,氣的渾身哆嗦.
的確是瘋了,一個時代要結束了,三年留下了太多的回憶,馬上大家就要迎接準備了十幾年的高考,高考過後究竟是什麼樣子,誰也不知道.
這時候不瘋,什麼時候瘋.
有壓力,就要宣泄.二狗的同學是這樣,張嶽等人也是這樣,他們也同樣面臨著”高考”.
表哥回來的第二天晚上,馬三就瞭解到了趙山河的行蹤。黑道上的人想找一個黑道上的人,遠比警察找黑道上的人容易的多。
“趙山河,和七八個人在肥肥燒烤店喝酒,2樓,上樓梯後第一個包間”馬三說。
“我帶兩個人過去”昨夜的一場大酒,表哥纔剛剛醒來,朦鬆著睡眼。
“當心點……”馬三溫柔的看著表哥,握了握表哥的胳膊。
“……恩”表哥被馬三這一抓,抓得一哆嗦,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宿醉醒了。
一小時後,表哥帶著兩個人上了出租車,表哥帶了槍還帶了把卡簧,其它的兩個人拿的全是槍刺。今天他們去找趙山河,目的肯定不是殺了趙山河,只是想廢了趙山河而已。
據說那天在出租車上,表哥就不停的東張西望。
“表哥,你看什麼呢?”
“習慣,習慣,這是我的習慣”在外飄零幾個月的表哥,總是有事沒事的注意身邊有沒有穿綠色警服的人。
據說當時表哥不僅僅是對警服牴觸,而且對綠色衣服也已經有了極強的牴觸情緒,只要他看見綠色的衣服,雙腿就打哆嗦。一物降一物,在江湖中所向披靡的表哥連死都不怕,但就是怕警察。這有點像二狗怕老鼠。就算是一隻餓急了的華南虎出現在二狗面前,二狗也不會太害怕,但是二狗一見到老鼠(無論是活的還是死的)就哆嗦,嘔吐,甚至還會抽搐,怕死了那東西。二狗曾經住過老洋房,該老洋房什麼都好,就是有鼠患,二狗無奈之下養了兩隻貓充當保鏢。
二狗怕老鼠還可以養貓當保鏢,但問題是,怕警察的表哥用什麼當保鏢?
現在二狗仍然記得當時二狗媽媽聽說表哥其人其事後對二狗說:“千萬別當壞人,當壞人心裡太不踏實了。還是要做好人,哪怕是窮點的好人,活著踏實”。
東張西望的表哥終於熬到了肥肥燒烤店,一路上,他一個穿綠衣服的都沒看見。
到了肥肥燒烤店,表哥帶頭走了上去。到了二樓,表哥把手塞進了夾克衫的外側兜裡。表哥的習慣是把槍揣在外側的兜裡,拔起來方便,而且急了在兜裡就可以開槍。
“趙山河在裡面嗎?”表哥問服務員
“剛纔好像是在,現在可能是走了”
“哦”
表哥帶著兩個人輕步走近了趙山河的包間。表哥猛的拉開了門。
包間內空空如也。顯然,趙山河已經不在了。
“走!”表哥帶著人下了樓。
算是趙山河走運,據說那天表哥到時,趙山河他們剛剛走了不到5分鐘。趙山河前腳從燒烤店出去,表哥後腳就進來了。
當表哥等三人走到燒烤店門口時,表哥看到了他最怕見到的警察,幾個穿著一身綠的警察,嬌綠嬌綠地。
表哥那天遇見的,正是剛剛當上市區公安局刑警隊第三分隊隊長嚴春秋。注意:嚴春秋不是市刑警隊的,他是市區刑警隊的,市刑警隊的隊長是副處級,市區的刑警隊大隊長才是副科級,而嚴春秋還不是大隊長,只是個分隊長,官職可謂極低,究竟有多低呢?可以說是中國最低的官職,沒法再低了,級別大概和副村長差不多,但是中國好像還沒副村長這個官職。
雖然這個官職極低,但是手中權力可不小,當時我市的中心商業區全在市區刑警隊三分隊的管轄範圍之內。趙紅兵的飯店、富貴的夜總會、費四的錄像廳、李四的遊戲廳,全在嚴春秋的管轄範圍之內。有人說嚴春秋是因爲他爸爸曾是市公安局的政委他才年級輕輕就得到了這個肥差,但是事實證明,嚴春秋天生就是個刑警的料,更是當刑警隊隊長的料。當年市區有名的這些大混子,張嶽、東波、三虎子等人基本全被他收拾過,就連有當市區公安局副局長的堂哥的李老棍子,見到嚴春秋也發毛、迷糊。
那幾年的嚴春秋比任何一個混子出手都狠,不管哪個混子跟他叫板。他那大號電棍一抖,捅著誰一下誰都會當時就被電成一團蜷曲在地。九十年代初期和中期,電棍這個警具貌似十分流行。到現在也很少看見有警察用這個東西了。據說嚴春秋當時由於濫用電棍,在公安局內部沒少受到批評,後來嚴春秋用的也少了一些,但是他用電棍用上了癮,所以在九十年代末期他閒這沒事就電他自己家的那隻狗,到嚴春秋死的時候,他家那狗已經無論怎麼電都沒反應了。二狗估計他家那隻狗就算是摸了裸露的高壓電線也沒事。
“當刑警就得像嚴春秋那樣,否則怎麼能制住那些混子和流氓”當時我市的市民都是這麼評價。
據說那天嚴春秋和幾個刑警隊的同事根本就不是去抓表哥去了,而是去吃羊肉串去了。但在表哥眼中,只要是個警察就是可怕的,何況,又是那麼多警察。表哥可不知道他們幹嘛來了。
賊眉鼠眼的表哥心驚膽顫的硬著頭皮朝站在門口說說笑笑的嚴春秋等人走了過去。沒辦法,走了個對臉,這時候再跑,也來不及了。
心虛的表哥低著頭顫抖著走著朝嚴春秋走過去,距離還剩2-3米的時候,表哥實在忍不住,擡頭看了嚴春秋他們一眼。
同時,嚴春秋也正好轉頭看了表哥一眼,他雖然不認識表哥,但是他看見眼前這人好像有點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