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中一定有什么問題，不然遲墨根本就不會不回答他的問題。

反正他身邊也不只是有遲墨一個人。

問問清泉或許就能知道煙兒究竟是什么身份了。

不過，這幾天好像除了遲墨之外，他都就沒有發現自己身邊還有別的人在。他都不記得自己有給那些人分配任務。

他好像忘記了很多事情一樣。

那天一覺醒來，他以為還是九月，結果遲墨卻和他說，馬上都要十一月了。還笑話他是不是做了什么奇怪的夢。

那天他并沒有做夢，但是那天之后他就開始有零零碎碎的夢境了，而且都是和那個女子有關。

要是那個女子和他說謊的話，他倒不會覺得有什么問題，畢竟他名聲在外，即便那個女子認識她，也不會愿意說出來的吧？大概是怕他會有什么不好的舉動？

但是遲墨也和他說謊，他就覺得這件事情不那么對勁了。

連遲墨都說謊的話。這件事情肯定就有別的原因了。

到底是什么呢？他覺得自己都要想得頭痛了。還是先休息吧，等有空了去元道籌那里看看他是不是生了什么病。

戰冥又做了同樣的夢。還是同樣的女子，但是這一次的場景卻并不相同了。他在后面追著那個女子問她的身份，就像是他今天做的一樣。

但是那個女子卻怎么都不肯說。最后還是另一個人出現。一語道破了她的身份。

他聽到自己叫那個女子。

煙兒。

戰冥從夢中驚醒。

夢中的煙兒，會是今天汪慧要去找的煙兒嗎？聽汪慧的語氣，她以為自己也是去找煙兒的。

而遲墨說煙兒已經離開了將軍府。

那是不是可以說明，自己遇見的就是煙兒？

聽汪慧的語氣，自己和煙兒應該很熟悉，可是他為什么會完全不記得？什么都不記得？

有關煙兒的一切，就像是被抹去了一樣。

難怪他會覺得自己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東西一樣。

或許他失去的是一個很重要的人呢？

煙兒，煙兒。他的嘴里一直念叨著這個名字。

而這個時候，寇云煙正在元道籌身邊，和他一起喝酒。

“看你的樣子，你好像并不后悔自己的做法？”元道籌給她倒了一杯同眠。

“既然都決定了。當然就不能后悔了。要是后悔的話，我就不會出現在這里。而是去找戰冥了。”寇云煙說道。

即便有再多的痛苦，她都能一個人默默承擔下來。因為她知道，自己這樣做都是為了戰冥。只要他能夠好好活著，就沒有什么是寇云煙擔心的。

“說得也是。我越來越覺得你和我說的事情是真的了。可是如果這真的只是幻境的話，也太真實了一點。”元道籌喝了一口酒，“畢竟我的酒可是一點味道都沒有變。”

“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寇云煙搖頭，“要是認真說起來的話，被困在這里的人只有我一個，其他人都是行動自如的。要不是我沒有辦法離開京城，我都不會懷疑這里是幻境。”

幻境里的一切都和外面的一樣真實，好像整個世界原本就存在一樣，她的出現只是替代了這里原本的寇云煙。

她記得自己在志怪故事中看到的描述也是一樣。除了被迫進入這里的人，其他人都是有血有肉的，和真實的人沒有任何區別。而她自己也是能夠感受到痛楚的。

所以她才沒有辦法離開這里。

“接下來你有什么打算，要繼續找離開這里的方法嗎？”元道籌問道，他的聲音里帶著不確定。

“當然了。要不然我還真的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才好了。”寇云煙搖頭。

“如果有我能夠幫得上的忙的地方，盡管和我說就行了。”元道籌說道，“不過我并不覺得自己能夠幫上什么忙。”

“你有這個心就已經讓我很感動了。現在外面很多人都還覺得你是瘋子了。但是我卻覺得，你是將這世間的事看得太清楚了。所以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是嗎？之前倒是也有個人是這么說我的。”元道籌笑了起來，“你們會有如此的深情，我真是一點都不奇怪。”

寇云煙原本還想問那個人是誰，但是聽到元道籌后面那句話，她就明白了。

他說的人，是戰冥。

“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寇云煙笑得眼中的淚都掉了出來，“酒是好酒，酒香馥郁，但是為什么就是喝不醉？”

“不需要喝醉，很多事情不是喝醉了就能躲得過去的。而且，不是有句話，說酒不醉人人自醉的嗎？有的時候醉人的并不是酒，而是你自己的心。”元道籌笑著再給她倒了一杯酒，她卻不喝了。

“我原本是要借酒消愁的，但是你的酒卻不醉人，要我如何消愁？”寇云煙問道。

“借酒消愁如果能夠解決問題的話，我馬上可以給你最醉人的酒。”元道籌說著，轉身就要去拿東西。

“我看你還是給我最毒的藥吧。喝酒不會有用的。”寇云煙看著自己面前的酒杯。

“你不是說還要找辦法出去的嗎？這么快就要放棄了？”聽到她的話，元道籌的臉上卻仍舊是笑容。

不過是諷刺的笑。

“這和之前來找我的人完全不同了。這么看來，倒不如讓戰冥不忘記你，或許你還不會如此消沉。現在他不會再來找你了，你就覺得自己心里的一塊石頭落地了。就想要放棄了？”

“那我還能怎么辦？”寇云煙突然覺得一股酒勁往上涌，她整個人都快要坐不穩了。

原來這酒并非是真的不醉人，只是時機還沒有到而已。

“我還能怎么辦？我已經走投無路了，你原本就是這幻境中的人，當然不會知道我的痛苦，你有自己的人生，可是我的人生，卻不想被禁錮在這樣一個小小的地方，永遠沒有辦法離開。”

“那你就去殺了戰冥啊！”元道籌突然也大喊起來，“你在我這里和我較勁有什么用？如果你想離開這里，殺了戰冥就好了。”

“不。我不能。我不想。”寇云煙搖頭，“我不能。不能。”然后她突然把頭埋進了自己的手臂里，嗚咽著哭了出來。

壓抑了許久的情緒終于得到了釋放，但是她的心里卻還是沒有絲毫的放松。

她早就已經放棄了。只是她自己沒有發現而已。

不斷地告訴自己一定有離開的辦法，但是那樣只會讓自己的心越來越恐慌。

一面和自己說，一定有離開的辦法，只要她愿意等；另一方面卻又在不斷地和自己說，不可能的，沒有別的辦法。她會在這里被困上一生，直到老死。

如果真的沒有出路的話，她肯定會在自己完全瘋了之前，殺了自己的。

“回去吧，我這里原本也不是你訴苦的地方。”元道籌搖了搖頭，轉身走向了房里。

寇云煙在外面的石桌上又坐了一會兒，然后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轉身離開了。

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么，怎么做。

只能繼續等下去，看神秘人會不會給她一點憐憫，給她一點轉機。

同眠的后勁真的很強，寇云煙才走到半路就覺得自己已經沒有辦法繼續前行了。她只好在路邊坐下休息。

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但是她心里卻沒有一丁點的擔心。

或許，有個人現在突然來殺了她會更好？她就不需要那么糾結了。

“姑娘？”果然有個人走到她面前了，寇云煙真的希望這個人能殺了她。但是對方的語氣卻格外溫柔，并不像是個壞人。

“姑娘，你沒事吧？”

這個聲音，聽起來怎么這么熟悉？

寇云煙抬頭看了一眼，頓時酒就醒了一半。

居然是戰冥！

她居然在這里這樣的地方也能遇見戰冥？

不過，戰冥可能是來找元道籌的吧？這里是去元道籌那間小屋的必經之路。

“我沒事。”寇云煙立刻就站了起來，想要轉身離開。可是她的頭還是昏沉的，所以腳步根本就不穩，差點就重新摔倒在地上。

是戰冥扶住了她。

“姑娘，你怎么一個人喝了酒還到處亂走？我有個朋友就住在前面，要不我送你到他那里去，讓他給你吃點醒酒的藥吧？”戰冥看著這張熟悉的臉，連語氣都變得溫柔了不少。

“不用麻煩了。我沒事，自己回去就好了。”寇云煙再次掙扎著站了起來，想要離開。但是卻被戰冥攔住了。

“姑娘，天色已晚，你一個人回去不安全，既然你不想去喝醒酒茶，那就讓我送你回去吧？”戰冥看了看前面的山路，他可不覺得一個酒醉的女子能夠自己安全地離開這個地方。

“和你沒有關系。放開我！”寇云煙狠狠甩開了他的手，自己卻因為用了太大的力氣反而摔倒在地上。

“既然姑娘想自己回去，那我就不打擾了。”戰冥知道自己要是一直這樣的話，只會讓對方更加反感。所以他干醋集連扶都不去扶了。

而是默默站在她身后看著她離開。

這個背影看在眼中，是那樣的熟悉。

如果她不是夢中人的話，就不會再有任何人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