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入!慎入!)
紫丞眼睛向上望著,似是無神,似是出神,脣角那絲蜿蜒的血跡未乾,宛如白宣紙上一點墨色,綻放開,觸目驚心的悽豔。
任人擺佈,現在的他,只能用這個詞來形容,功力盡失,心也已失,還有什麼值得堅持的?
微垂了眼,他看見那正埋首在自己胸前的人,後背那一小縷頭髮不再整齊地一束,而是散亂開,脊背的線條剛強有力,微微弓起,彷彿積蓄了力量便要噴薄而出。
紫丞擡手輕輕拂開那些髮絲,溫柔撫上樓澈光囧的背,那裡,有一道至今還未能消褪的傷疤,從左肩肩胛一直延伸到右腰處。
心中微痛,紫丞小心地觸碰上去。
一個四五歲的孩子,要有怎樣的毅力,才能從這麼嚴重的刀傷下活過來;要有怎樣明淨的心,才能寧死也不願傷害他人?
即使那些人,被所有親近的身邊人斥爲壞蛋,斥爲死不足惜,他也依舊不願傷害……
樓澈……你當時,一定很害怕……很害怕的……不然爲何,長成這麼大個人了,什麼都可以不管不顧,卻唯獨會畏懼黑暗?
其實,總愛逞強的人,是你自己吧?或者說,在這點上,我們算一樣?
閉上眼,紫丞強迫自己不去傷感,可那些記憶,那些每每讓他無言以對的真摯話語,都堪堪敲擊在心頭,迴音陣陣,繚繞不去。
兩手按上那強健的肩膀,紫丞微微仰起頭,烏髮隨著他動作如水流瀉,鋪滿牀頭。
不需再有遲疑了吧?你爲我所做,太多太多,而直到現在,甚至以後,我還是不能停止利用你,這是我的責任,和必須完成的使命。
既然非要如此,那就當是夢吧,在這夢境中,我不是紫丞,你亦不是樓澈……這也是唯一,我能給你的東西……
身上一涼,那層單薄的中衣已被輕易扯落,肌膚相貼,過高的熱度立刻傳達過去,燙得紫丞略有些瑟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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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沒有退路。
火熱的脣印上那細白鎖骨,舔舐燒灼,不放過每一寸柔韌的肌膚,帶起大片醉人紅暈,胸前兩朵羞澀的珍珠宛如被燙傷般,微微顫抖著挺立起來。
樓澈喉頭輕輕滾動,一聲近似野獸般的低吼過後,卻是張嘴咬上左胸那一粒,輕扯慢拉,半是疼痛半是酥麻的感覺直讓身下人抑制不住喘息,“別……”
沒有任何迴應,那灼燙的極富侵略xing的脣一路直下,撕扯著,啃咬著,如同要將紫丞整個人都拆吞入腹。
身體內的火焰愈演愈烈,卻苦於找不到出口,樓澈像是要發泄什麼一般,不停地在紫丞身上製造紅痕,有些地方咬破了,甚至還沁出細小血珠。
樓澈沒有經驗,紫丞是猜得到的,而他此刻痛苦的低吼和身上不斷冒出的薄汗,無疑是最好的證明。
強忍疼痛和膽怯,甚至是壓下身爲男子與生俱來的尊嚴,紫丞主動輕擡腰身,張開雙腿圈住樓澈,讓那漲大到充血的囧囧之源抵住自己最隱秘的所在。
柔嫩的花朵略有些緊張,輕吐著羞澀,某種從未體驗過的柔軟和美妙便從這親密貼合處傳來,樓澈腦中一熱,立時浮起先前在玉樓看到的那些綺麗畫面。猛然擡眼,身下竟真是那日思夜想的人——
眼如凝露,脣似含朱,微微側過臉,精緻的鎖骨線條展露無遺,如玉般瑩白的身上遍佈自己留下的淡紅印記,親暱中透著些意味,催生他體內本就洶涌的火焰。
再也無法思考,樓澈大力一個挺身,便循著本能直入紫丞體內。
沒有任何潤滑和準備,那乾澀的地方宛如被尖刀割裂,一陣錐心刺骨的痛。紫丞悶哼一聲,貝齒緊緊咬住脣瓣,可那疼痛太輕微,根本無法蓋過下身處正源源不斷衝撞而來的尖銳痛感。
勉力深吸幾口氣,他強迫自己去放鬆,去迎合,雙腿被壓得更開,隨之而來的疼痛也一陣強似一陣。
有血腥的味道淡淡漂浮起來,交合處最初的艱澀難行此時正被溫熱的血液滋潤,慢慢變得更加甜美柔順,讓人慾罷不能。
“彈琴的……彈琴的……”樓澈雙手握住紫丞偏瘦的腰身,不斷用力試圖加深兩個人的結合,那種感官上極致的愉悅與內心純然的幸福感交織,無法言說,讓樓澈只能一遍一遍呼喚心裡的那個名字,只屬於他的那個名字。
“啊……”十指緊緊抓住皺亂的牀單,幾乎用盡全身力氣,修長指尖竟已然透過布料,如切膚利刃般全都沒入無暇肌理。
血腥味又濃了幾分,紫丞緊皺的眉頭已然打成死結——所謂十指連心,恐怕也只有將它們都從中折斷,方能抵擋自己那難以啓齒的地方正承受的凌遲炮烙之苦。
微俯身,樓澈吻住紫丞胸口,藉由身體的重量再一次深深頂入,順著那溫柔迎合的收緊,將囧囧的火種盡數噴灑進去。
灼燙的感覺充斥內壁,身上沉沉壓下的重量如痛烙鐵。
終於……結束了嗎?
紫丞只覺心中一鬆,筋疲力盡之餘眼前一黑,便軟軟暈了過去。
好痛苦……
恍惚中,紫丞彷彿看到有人將虛籟琴絃扯斷,勒緊自己手腕、胸口和腰間,那琴絃彷彿是被火燒過,切入肌膚的時候,燙得他幾要死去一般。
然後,那琴中似乎出現一個淡淡的身影,飄浮於半空,看不清面容,僅能感覺那眼神,投注在自己身上,宛若春日的飛花細雨,柔柔飄落。
無意識伸出手,彷彿是垂死的人,試圖要勉力抓緊這僅餘的最後一線光明,可身上如巫蠱的琴絃卻越纏越緊,越勒越深,紫丞想掙扎,想說話,可那令人窒息的感覺逼得他無法開口,無法動彈。
擡起的手頓在半空,深紫眸中忽而升起一片空茫,如白花花的蘆葦,滿湖漫野都是深秋的波浪……然後,起了霧,那浪中隱隱約約的白色身影,蕭蕭瑟瑟,有些朦朧,又有些黯淡。
胸腔內的空氣已是越來越稀薄,耳中似乎能聽到血脈被割裂、血液噴涌而出的吶喊聲,宛若黃泉之海的波濤,靜謐中,迴響著亡靈吟唱的輓歌。
好痛苦……好痛苦……
意識漸漸抽離,紫丞身子猛地一陣痙攣,片刻黑暗中,恍惚看到那白影伸出雙手,緩緩地,似要將自己擁住。
“彈琴的……不要離開我……”
“我要你……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聲聲呼喚如同魔咒響在耳畔,讓他無法安安靜靜閉上眼,只能強撐著幾要散架的骨骼,藉由那已有些麻木的劇痛,迫使自己睜開眼。
略有些黯淡,但微微透出光亮,紫丞尚未弄清狀況,卻忽覺眼前一花,身子竟被人大力拉了起來。
“痛……”這一次,終於抑制不住哀泣出聲。
然而,樓澈完全未有反應,只讓紫丞與自己面對著,仍停留在他體內的囧囧再度漲大,強行將已有些閉澀的秘處撐開。
紫丞只覺渾身開始控制不住顫抖,此時的樓澈,不再是那個沒正經的大孩子,不再是關心他緊張他的那個人,而是化身成囧囧主宰的野獸,只知道不斷索取,不斷侵略……這樣的他,讓他恐懼,讓他陌生。
“不要……不……樓澈……嗯——!”
聲聲絕望的反抗盡數淹沒在痛苦的呻吟中,身體再次被狠狠撕裂,紫丞好想就這樣倒下去,但樓澈鉗制住他,強迫他面對他,以比之前更深切地方式體會他霸道的存在。
徹底脫了力氣,紫丞只能軟著身子將額頭靠在樓澈肩膀,那一波接一波的抵死纏綿,宛如沒有止境般,直至知覺都已被抽離身體。紫丞雙眼茫然升起大霧,身上是玫瑰般豔麗的色澤,但面龐是一片駭人慘白。
快要……撐不住了……
悽然昂首,墨玉般的長髮糾纏出迷亂的味道,樓澈的吻亦隨之落上那如天鵝般優美的頸項,然後,傾身壓下。
血霧如初春的梅雨,衝出蒼白的脣瓣,翩躚著,紛揚著,瀟瀟而下。
衾被、牀單,絞纏的褶皺,處處都開著團團花兒,或紅或黑,亦大亦小,聚在一起,凝結,交匯成悽絕的圖案。
朦朧中,紫丞看到那雙凝視自己的深瞳,仍舊灼熱,環抱的溫度,如未熄滅的火焰,不改糾纏,斷斷續續的呢喃,如在耳畔,又如在天邊。
恍惚就像,隔世曾有過一段,生離死別,癡恨纏綿;恍惚就像,那個時候的他,也如現在這般,一遍遍呼喚著自己,一遍遍呼喚著——
“紫丞……紫丞……”
合上眼,一滴晶瑩,終於衝破疲倦的桎梏,順著那蒼白的頰,先是緩緩,再迅速墜落,落入枕畔,沾溼了,不知是誰的夢魂……
這一次,又是開始,還是結束?
再度失去意識的瞬間,紫丞在心裡這樣問著自己。
問這荒唐而悲哀的,痛入骨髓的一夜,也問……他與他,這樣錯誤的一夜後,更加迷茫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