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藝忍不住去看拓真。
似乎感覺到了她的視線，他側過頭，勾起脣角，露出一個既天真又殘忍的笑。
其他人的喜怒算什麼？
不管是林一天還是張曉雪，甚至就是整個Z7，在拓真看來，也什麼都不是。
渾然不知道自己成爲了某人惡趣味的犧牲品，張曉雪急的要命，慌道：
“我真的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
“只是什麼？”
接話的人是林一天，他看著張曉雪，嗤道：“想要繼續留下？還是要一筆錢？”
張曉雪吸了口氣，給拓真這麼從中一攪合，給她想好的計劃全盤推翻。
也徹底和林一天鬧得不可開交。
現在她就是想要續約都續不成了。
“給我賠償金。”她沉下臉，不再去看拓真，對林一天道：“你給我，我保證不把事情鬧大，也不再追究你污衊我的事情了。”
林一天笑了，抓亂了頭髮，在身邊摸了一圈，纔在一本畫稿底下找到手機。
“你是上個月八號偷走的設計稿，當月月末，那家工作室推出了新系列禮服，叫什麼來著，飛逐是吧？這名字夠惡俗的了。”
忽視了張曉雪陰沉下去的臉色，他搜索出圖片，指著其中的一張，瞇著眼道：“不僅是款式，連我打底稿的顏色都沒變，這種人不僅是沒長腦子，還懶的要命啊。”
張曉雪有些緊張，但還是梗著脖子道：“工作室這麼多人，你怎麼能確定是我？”
“我確實沒證據，但我也不需要證據。”林一天聳了聳肩，“就像我可以不用理由就不在跟你合作一樣，至於賠償金，想都別想。”
“你...”
他可不是什麼軟柿子。
一個人打拼到現在，就是在工作上狂熱了些，也不會是不懂常識，誰都能來揉捏一把的軟柿子。
寧可殺錯，絕不放過。
況且林一天就是老闆，他想解僱誰，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罷了。
所有的流程走的都是正規合同，還想要賠償，想得美！
張曉雪愣了愣，臉色漲得通紅，她眼神飄忽，看硬的不行，又軟了嗓子，道：
“林一天，我今天是衝動了，但是我們之前不是合作的很愉快嗎？而且你的新禮服不是已經定版了，那都是我的尺寸，你現在要去找別的模特...”
“忘記跟你介紹了。”林一天打斷她的話，指向餘藝，道：“餘藝，我的新模特。”
餘藝一愣。
有種上課時走神，卻忽然被老師點名的尷尬。
她清了清嗓子，起身對張曉雪點了點頭。
“你好。”
拓真坐在一邊，饒有興致的看著張曉雪的臉色在瞬間黑成鍋底。
居然這麼快。
她才離開多久，竟然就有新人頂上了？
這餘藝有什麼特殊？
張曉雪的眼神冷的駭人，落在餘藝身上，幾乎凝成了銳利的冰刃，想要在她扎出幾個窟窿。
她沒看出這餘藝有什麼出衆的地方。
身高不到一米七，肩不夠寬，胸太大，長相更不是圈子裡面喜歡的高級臉。
這副模樣，活脫脫一個狐媚子！
有了餘藝在這，張曉雪的財路算是斷了，她恨得是咬牙切齒，怒道：
“你就是新模特？真行，可真有本事！”
餘藝哪裡能看不出來她眼中的敵意，只是她真是相當之無辜。
這場鬧劇到現在，唯一一個還能繼續看熱鬧的，就只剩下拓真了。
張曉雪勉強壓下火氣，擠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臉。
“你是藝人吧？怎麼不去拍個網劇之類的，跑到這來當模特來了，這行可不好乾，規矩不少，麻煩也多，掙的錢遠遠比不上你們，幹嘛還要過來跟我們搶飯碗？”
餘藝頗爲無奈。
這也不是她的老本行。
要是有劇可以拍，她也不想來當模特。
只是這話也沒法去和張曉雪解釋。
餘藝嘆了口氣，道：“張小姐，我很抱歉，但這並不是我能決定的，還請你...節哀？”
她實在是想不出安慰的話了。
只是拓真聽完，卻是沒忍住，捂著肚子笑出了聲。
什麼節哀，她在這上墳呢？
太有意思了。
助理這個工作，到這纔算有點意思。
餘藝回頭瞪他一眼，還想挽救一下，張曉雪卻是已經聽不下去了。
“餘藝小姐，我不知道你是靠什麼纔得到了這份工作，但是我離開沒幾天，你的合同還沒擬好吧？”
矛頭轉移。
鋒銳的尖端對準了餘藝。
面對著她咄咄逼人的視線，餘藝滿心的荒謬。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事兒。
她當真是倒黴。
“確實，張小姐還是和林先生溝通吧，我隨時等消息，我先去換衣服了。”
果然，八卦都不是那麼好聽的。
這攤渾水，她是不想繼續涉深了。
林一天看著餘藝拎著衣服要了門，先是一愣，反應過來，連忙起身追了過去。
“餘藝，你...”
“哎。”
他才邁開步子，就給拓真擋在了身前。
少年脣角帶笑，眼神卻是冷的，他衝著張曉雪的方向努了努嘴，笑道：
“我們逐浪的人可不是來給你解決麻煩的，先搞定這個，回頭聯繫。”
他吹了聲短促的口哨，邁開長腿追了出去。
餘藝找到休息室換下禮服，一出門，就見拓真站在門口，視線依舊落在林一天辦公室的方向。
中間距離不遠，還能清楚的聽到裡面傳來的爭吵聲。
拓真瞥她一眼，笑道：
“真有意思，剛纔還要錢呢，這一看到你，就開始情比金堅了，說是爲了林一天才捨不得離開的。餘藝，你說他們兩個，是不是有一腿啊？”
餘藝給禮服遞給他，“送回去，走了。”
拓真接了禮服，隨手放到一邊，揚眉問：“這就回去？再等一會兒吧，我看用不上半個小時，她就能甩個懷孕報告單出來了。”
餘藝一愣，拍了拍他的肩膀。
“少看點偶像劇吧。”
他想繼續看下去的願望到底是沒實現。
還沒過上五分鐘，張曉雪就給推出了門。
而此時，餘藝和拓真甚至還沒走進樓梯間，就見她氣勢洶洶的衝了上來，張口就道：
“我就直說了，不管是這份工作還是林一天，對我來說都很重要，還麻煩你，離他們都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