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說,這個羽絨枕在現代,實在是稀松平常的物件,如果可以批量生產,我估計我可以在古代經商,風生水起,大賺一筆!
太后聽了覺得神奇,我便笑著,扶著自己疼痛的腰繼續道:“還有,太后娘娘似是體涼,若是也拿鵝絨填充冬襖,該比棉襖的保暖效果更好些,太后可以試一試呢!如果有效,懇請太后娘娘,能夠放過那位拔了您愛寵羽毛的姐姐,那位姐姐可能只是一時調皮,卻惹怒了太后娘娘,不過也是因為她,我才想起了坊間的這個方子,就算她將功補過吧!”
太后娘娘變得興奮了一些:“小丫頭哪里知道這么多啊,真是聰慧,哀家病急亂投醫,便試上一試!若是有效,便許你一個愿望,可好?”
“多謝太后娘娘!”我趕緊下跪,太后卻扶著我不準我跪,我們相視一笑,一個半百年華,一個二八佳年,我們似乎超越了時間的隔閡,成了很好的朋友,而我此刻感受更多的,卻是一種母親的溫暖。
我作為云天依的時候是一個孤兒,作為云翳的時候,又是別人家的養女,呵,命運司可真是愛開玩笑,難道我的命運,注定了我會一直是孤家寡人嗎?
我跨上步攆,跟隨著太后娘娘,一路來到了鎖雀臺。
黑夜分外地涼,樹木上皆覆蓋了厚厚的白雪,步攆很穩,抬攆的宮人技術嫻熟,所以我雖然坐得很高,卻一點都不害怕,薄涼的空氣,薄涼的人心,我聳了聳極其疼痛的肩膀,很想忘記陷害我的那個宮婢。
為何。這里的人連素不相識的人都要陷害呢,我深覺皇宮的可怕,這里似乎沒有一點人氣,那么皇甫凌自幼離宮應該是一件幸運的事情,沒有了皇宮的虛偽,沒有了行事的步步驚心,皇甫凌是否更幸福一些呢,我難過,因為在皇宮里,善良是一個人找死的標志。在這深宮,沒有心計如何存活呢?
鎖雀臺近在眼前,臺高五米。大理石筑造而成,鎖雀臺的橫寬約有五百米,占據了整個廣場,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五六個高階可以通往臺頂。欄桿上隔幾米掛著一個紅燈籠,燈籠在風中傾斜搖擺,照亮了墻壁上繪著的龍穿云端、鳳舞九天圖,還有無數孩童裝扮的孩子在畫面里奔跑,朝著太陽揮手微笑,這是一個寓意美好的墻繪。
我下了步攆。強行撐起自己的精神,活動了自己受傷的身體,不停地安慰自己沒有多疼。不一會兒便覺得真的沒有那么疼了。
“太后娘娘,我來扶您上樓梯。”我搡開了正要攙扶太后的宮婢,便與玉林嬤嬤分別占據了太后的兩只手臂。
太后娘娘的銀色華服逶迤及地,散在了臺階上,隨著步步而上。拖出了不可小覷的威嚴。
這其實是一個集祭祀、占卜、宴會等多重用途于一身的高臺,高臺上的抬階寓意著步步高升。高臺則寓意高瞻遠矚,不得不承認,鏡國是一個相信非自然力量的國家,皇帝居然會因為一個“凌天依云,天煞孤星,禍國殃民”的預言,而拋棄了他自己的大兒子皇甫凌,這不就是一個鮮明的例子嗎。
我們踏上高臺,顯然已經有人過去通報了,又有一個步攆移過來,太后跨上步攆,我們一行人便步行追隨其后,我這才發現鎖雀臺上有一個十來米高的銅柱子,柱子頂端有一個銅質雄鷹,雄鷹身上纏著無數鐵鏈,這難道象征著皇權至上,雄鷹也要聽旨行事嗎?
怪不得名曰“鎖雀臺”,我感覺叫鎖鷹臺更形象些。
鎖雀臺長也有五百米,此刻臺上已經人山人海,靠近東方的臺子卻只有零星一些人,東方寓意著權利與尊貴,所以擺著許多筵席,而且席位基本上已經坐滿了。
其實未免天宮不作美,鎖雀臺的東半邊是三面封閉的,所以筵席就像是擺在了屋子里,每張桌子都是長條行的,南北席位相對而坐,呈放射狀向西邊延伸,而且排了很多排,讓人感覺來赴宴的人不計其數,桌子周圍還適宜地放著暖爐,已經落座的人談笑自若,似是享受著除夕之夜。
我隨著太后,來到了鎖雀臺東邊最中央的地方,這個地方高出平臺很多,大有一種萬分尊貴的感覺,此處擺放了三方十分大氣的金椅,正中乃龍椅,皇帝已經入座,龍椅左右側分別是皇后和太后的鳳椅,太后站在鳳椅前,宮婢便整了整太后的裙擺,待宮婢將太后的衣擺理順后,太后便落座。
臺下群臣見太后落座,便屏聲靜氣,皇帝也揮了袖子:“眾愛卿,太后已到,除夕之宴可以開始了!”
臺下眾人聽罷,皆是站起,連同沒有座位的表演團體也退到了南北兩邊,留出了偌大的空地以便呈現表演。
眾人跪下,發出了呼嗵的浩大響聲,我見勢也趕忙伏在了地上,隨后浩蕩之聲便響徹天際:“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悠長的聲音持續了許久,竟然像訓練過一般,聽起來異常整齊。我趁著大家都埋頭的間隙,偷偷抬起頭來觀察局勢,臺子下面就像是螞蟻密布一般,偌大的鎖雀臺上連一絲雪都沒有,應該是宮人早早就打掃干凈了。
一番行禮之后,鎖雀臺上恢復了熱鬧的景象,臺下重臣禮貌地用餐,該表演的節目按次序呈現,我覺著情勢已經穩定了,便著急溜走去尋找嚴柳。
不是說,嚴柳在鎖雀臺上做安保工作么,為什么我這一路并沒有看見他呢?我故意離太后很近,作為統領安全工作的嚴柳肯定能夠看見我,我確信,他應該已經注意到了我,只是我應該離開這個眾人矚目的地方,否則他是不可能接近我的。
我瞅著太后娘娘正在看表演,便向后退了兩步想走開,沒想到太后還是注意到了我:“小丫頭,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女,云天依。”我面帶笑容,反正皇甫凌說過我的大名叫云天依,閨名叫云翳,那我現在就不算是撒謊吧。
沒想到太后卻朝玉林嬤嬤道:“玉林,你去查查這小丫頭所屬的節目,然后找到她家的主人,將她認領回去吧。”
“諾!”玉林嬤嬤轉身,便去執行任務了,弄得我卻是滿頭虛汗。
我報的是云天依的名字,她能找到個毛線也是奇跡啊,就算我報云翳的名字,都不一定能找到我家主人!哎,這樣也好,不用連累安神顏了。
我趕忙對太后道:“太后娘娘,小女內急,想去如廁……”
“認識路嗎?”太后慈祥地望向我,又道:“哀家已經命人去做你那個神奇的枕頭了,如果有效,哀家許你的愿望一定不會食言。”
“認識路,認識路!至于愿望,小女記著呢,到時候一定記得找太后娘娘索要,因為那個方子非常管用!嘿嘿……那娘娘,小女便去如廁了?”
太后將自己腰間掛著的美玉取下來給我,笑著對我說:“小丫頭,這個玉佩世間只有一個,那便是哀家所有,你若是進不了宮,就亮出這個吧!價值連城,呵呵,送給你了!”
我訕笑道:“無功不受祿,太后娘娘,這個我不能要。”
“誒?哀家給的東西,還沒有人敢不要的!拿著!你的性格就像哀家年少的時候,哀家看著你心里就舒暢,呵呵,哀家現在心里歡喜得很,小丫頭就不要拒絕哀家的禮物了!”太后將她的玉佩塞進了我的手里,便揮揮手,示意我自由活動去。
我為了節省時間,便將玉佩收到了袖子里,跪謝太后,隨后便退出了太后的視線范圍。
我走得很慢,希望嚴柳能夠看到我的動向,不過我朝著人煙稀少的地方移動而去,心里倒有些陰森森的。
這個鎖雀臺可真大,感覺和一個中等規模的學校面積差不多,我邊走邊張望,居然還看見了樹木,小宮殿,這和大型廣場的布局很像,我頗有在畫中游玩的感覺。
“嗚……”我的身體忽然被人朝后面拽了過去,到了一個黑暗的角落里后,我仰頭,居然看見嚴柳!
他將我的身子放開,然后深情相擁抱著我,許久不愿意松手。
我此刻卻不知道,不遠處還有一個人,正在守護著我。
我輕輕推開嚴柳,焦急道:“柳哥,到底是怎么了?你怎么會被太子軟監禁?需要我做些什么才能救你?”
“翳翳,我只問你,你愛我嗎?”嚴柳的眼神,在黑暗之中綻放著柔和的光,言語里滿是柔情,一半堅決,一半疑惑。
“我……柳哥,我在問你話,我的問題比較重要!”
嚴柳嘆氣,卻依舊保持微笑:“不,翳翳,我的問題很重要,請你務必要回答!”
“好,柳哥,我不和你浪費時間,說實話,我,不愛你。”嚴柳的眸子如常,看不出異樣,我換了口氣,醞釀著語言:“但是柳哥,云翳跟你一輩子,一生寵愛,絕對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