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公子!”范云趕緊端出笑上前對龍潯道,“這幾次多虧了公子,莫言的身子才得以安穩,我在這里先謝過公子了。”
“夫人不必如此!”龍潯趕緊閃身讓過,“救死扶傷,本來就是龍潯的本分,再加上二公子又是我家少主的朋友,龍潯幫忙,也是應該的。”
這時候沈如歌也在外邊進來,見龍潯還在,福了福站到一旁。
龍潯一笑,他又怎會看不出對方這是有事要說,逐回身背起藥箱,對范云和沈莫言他們拱了拱手,“既然大家都已經回來了,沈公子的身子也沒什么大礙了,那龍潯就先回去了。”
范云一聽,趕緊又客氣了幾句,這才吩咐楚河送龍潯出去。
楚河和龍潯一起出門,問道,“我哥的事情,你跟我娘說了嗎?”
龍潯點頭,楚河這才松了一口氣,這事龍潯說最好,若是由他來說,母親知道自己居然瞞著她這么久,少不得要數落自己‘幾句’,那自己就慘了,由龍潯來說,中間在留給母親一個緩沖期,回過頭來雖然母親還是會找自己抱怨,不過到那時,相比之下她的氣性就會小很多。
楚河越想越覺得最近自己越來越聰明了,得意地看了看龍潯,猛地記起一個事,“對了,我那天讓駱玉容幫我把膽黃交給龍玲那丫頭,想必現在已經到了你手上吧?”
龍潯點頭,對楚河道,“小姐的確把膽黃交給我了,龍玲那丫頭也太胡鬧了,做事沒輕沒重的,我正要把東西給你們送回來呢。”
“別,就怕你會送回來,所以才多嘴問一句。”楚河一推手,“那東西放在我們沈家,也不過是個值錢一點兒的擺設,除了放在庫房里面招灰,半點兒用處都沒有,龍玲既然要,肯定是有大用途的,你自管拿去用,我哥的事情,老是麻煩你,我還沒想好怎么謝你呢,若是你連這都不肯收,那我更是過意不去了。”
“你跟少主是朋友,幫你也是應該的,既然你這樣說,那我就替那丫頭收下了,只是這個謝字,以后便不用再提了。”龍潯笑著道。“你回去吧,想必沈夫人有話對你們說,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龍潯!”
楚河見龍潯要走,伸手一把抓住他的胳臂,猶豫了一會兒,終究問出口,道,“那夏青……到底是怎么死的?”
“嗯?”龍潯沒想到楚河會問這個,愣住了。
楚河抬頭看著龍潯,“我仔細地想了想,覺得這事不太對,夏青死的時候,你小子也在燕都吧?憑你的醫術,再加上那夏青本來對你就有著救命之恩,那一次我錯怪了夏青,你小子都對我橫鼻子豎眼睛的,你這樣重情義的一個人,會眼睜睜的看著他死在你眼皮子底下?”
龍潯笑了。
楚河接口道,“還有……我哥說那眉若不對勁兒,我雖看不出什么不對,但是我哥既然這樣說,那她肯定有什么地方是不對的,你在大兆待的時間長,如今眉若又在夏……駱玉容身邊,你轉告她們,叫她們小心些。”
“怎么少主他們還沒對你把事情挑明嗎?”龍潯道,見楚河一臉茫然,隨后又恍然地點頭,“是了,事發到現在,你們都還沒來得及好好坐下談一談。”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龍潯神秘地笑了笑,拍了拍楚河的肩膀,“想必雖不曾談過,可是他們一定有請你在什么時候碰面吧?你且耐心等著,等見了面,到時候你自然就什么都知道了,至于你說的什么要小心夏冬盈,若到時你還覺得有必要,就當面對他們講吧!”
龍潯說完,也不理會一頭霧水的楚河,笑著走開了。
楚河完全沒聽明白龍潯在說什么,可他這人就這點兒好,想不通的事情就不去想。
楚河回去的時候,范云正不安地在帳篷里面來回地走動,就連沈如歌也是一臉的焦急。
“這是怎么了?”楚河問。
他不問還好,他這一問,范云立馬伸著手指朝他走過來,“你還有臉說,我問你,你這么一個大活人,怎么這點兒小事兒都辦不好,好端端的一個人,你居然也給我看跑了!”
楚河愣了,“你什么時候叫我看著誰了?”沒有的事啊。
“哥!娘說的是駱玉容啦!”沈如歌在一旁接口道。
楚河被她二人說的暈頭漲腦,“這……都是哪跟哪兒啊,我怎么聽不明白,那駱玉容不是好端端的在那兒嗎?”
“豬頭!”范云戳著楚河的腦門兒罵了一句。“人在那又有什么用,過不幾天就是人家的人了。”
“娘!”
沈莫言一聽無奈地搖了搖頭,黯然道,“我都跟你說了多少遍了,我不會跟駱玉容成親的,……不,是這輩子,我都不會跟任何人成親的,您就不要再折騰了。”
范云聽沈莫言這樣說,心口一陣陣辛酸,上前對沈莫言道,“說的什么傻話,不成親怎么成,你還這么年輕,以后的日子長著呢,不成親?你還指望著娘替你打理一輩子啊?”
沈莫言自嘲的一笑,“我還哪里有什么一輩子。”
“哥!”沈如歌一聽急忙打斷,“你說的這是什么話,你身子好著呢,如歌還等著你替如歌娶一個賢良淑德的好嫂子呢,不過先說好……駱鳳仙我是不要的。”
總是這樣。
沈莫言搖搖頭,每次一提到這些,如歌她們就不愿聽,可是自己的身子,早晚有一天會走在她們前頭啊!
罷了,既然她們不愿提,那就在依著她們一回吧,可是他是不會妥協的,不管娘替他安排什么樣的小姐,他都不會娶的,只要自己拒絕就好了,他就不信娘還能硬逼著他娶不成。
倒是如歌,“你這話是怎么意思,鳳仙姑娘號稱周國第一美女,她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你不要因為以前的事老是針對她,如今你也大了,也要學著處事淡然,不要總是客觀的去評價一個人。”
沈如歌一聽沈莫言這樣說,緊張地上前一步,“哥,你不會真的看上那個駱鳳仙了吧,我告訴你,那個女人心思歹毒,你千萬不要被她給騙了。”
“如歌!”
一聽沈如歌這樣說,沈莫言當時就拉下臉來,淳淳教誨道,“咳咳!剛剛還說你,你怎么……又在這里編排別人,這話傳出去多不好,以后要多注意些,小心禍從口出,別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不是編排!”
楚河在一旁開口道。
“你看,連二哥都相信我說的,那么多人都親口看著呢。”
沈如歌跑到楚河跟前挽著楚河的胳臂道。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沈莫言也好奇的問道。
范云上前一步,“這事我正要跟你說呢。”說著在一邊坐下,回頭對楚河他們道,“你們也坐下,我有話要說,少兒,你先去外面看著,沒什么要緊事,不要來打擾我們。”
“是,夫人!”
少兒轉身出去了,范云這才對沈如歌道,“如歌,你再把剛剛的事情說一遍。”
“好!事情是這樣的。”
接下來,沈如歌就把在圍欄上邊發生的事情詳細的對眾人說了一遍,末了還加重語氣道,“當時我就在一邊,我看的清清楚楚,是駱鳳仙先松開蔡文姬的手的,沒錯!而且,雖然沒證據,可是我就是知道,是她們先不懷好意在先,是她們想害死玉容,沒想到老天爺開眼,卻讓她們自己掉下去了。……哥,這樣的女人,你不會真的喜歡上她了吧?”
“別瞎說!”沈莫言無奈道,轉頭看向楚河。
楚河點頭,“上面的事我不清楚,可是如歌沒說謊,的確是駱鳳仙貪生怕死主動推開蔡文姬,才害的蔡文姬掉下來,至于其他的,我就不好說了。”
說完這話,一時間眾人都沉默了下來,片刻后,沈莫言看了看范云,道,“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這都是他們駱家和蔡家的事情,與咱們沈家不沾邊的,這話在這里說說也就罷了,出去后還是小心些好。”
范云揮揮手,“誰管他這些,我擔心的不是這個。”
“那您擔心什么?”楚河在一旁開口道。
“你沒聽到剛剛如歌的話嗎?”范云恨鐵不成鋼的對楚河道,“剛剛如歌不是說了嗎,那胥盡歡對玉容姑娘百般呵護,這情形還不夠你警惕嗎?”
“他對她好,又關著咱們什么事?娘,您不會還打算把駱玉容娶進咱們家門吧!?”楚河道,“人家胥盡歡和她,那可是在大兆就認識的,她們兩個在一起,也算得上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你為什么非得中間插一腳。”
“二哥!”沈如歌在一旁不悅地開口,“你怎么凈幫著外人說話,就不顧大哥了,讓玉容來咱們家給咱們當嫂子不好嗎?”
“這……這都哪跟哪啊?”楚河一聽頭都大了。
他從沒朝這方面想,以前因為駱鳳仙的緣故,母親犯了牛脖子,一味地要把駱鳳仙娶進門來冷凍,這事鬧的只怕全都城就沒有哪家是不知道的,那夏玉容才來了不過幾天的光景,怎么母親就把主意轉到對方身上去了?
“二弟,你不要聽她們胡鬧,我是不會娶任何人的。”沈莫言在一旁道。
楚河就是一愣,見沈莫言臉色不太好,趕緊上前道,“大哥,你別誤會,我不是說你不好,我只是從未這樣想過這件事。”
沈莫言笑了笑,“你緊張什么,我還不知道你嗎,別瞎多心了,我沒事。”
“為什么不娶!”范云問沈莫言,說完又轉頭說楚河,“以前沒想過,那就現在想,你也不要因為跟那個什么公子胥交好就不好意思,凡事要多替你哥考慮考慮,那玉容是個好姑娘,娶進門來準沒錯。”
楚河一聽,本來還想再說幾句,可是轉頭一想又笑了,“娘您也別瞎惦記著了,只怕過了今天,皇上就會替胥盡歡和駱玉容賜婚,到時候你還想抗旨不成。”
“你……”范云也在犯嘀咕,擔心皇上頭腦一熱,真的把夏青許給胥盡歡,可到底這還沒許不是嗎?
而且,就算是許了,她也一定能想出辦法。
如今看來,這倆兒子是指望不上了,有什么事情,還是靠女兒好一些,范云想到這兒,起身對沈莫言道,“今天就道這里吧,不是明天就要回去了嗎,你先休息休息,我去吩咐人先收拾一下。”
說著示意沈如歌跟著自己出去。
“娘!”沈莫言一見,就猜到范云不會這么快妥協,對范云道,“娘,您不用再為我考慮了,我是不會娶任何人的。”
“好好好,娘聽你的。”范云嘴上答應著,伸手拉過沈如歌走了。
沈莫言搖了搖頭,就知道她不會聽進去。
駱鳳仙被帶回營帳后,想去見一見駱鳳麟,卻發現自己根本就出不去,外邊被駱鳳翔的人給看了起來,自己闖了禍,駱鳳仙自然不敢在囂張,只好老老實實的待在屋子里。
太醫看過后,聽說蔡夫人很快就醒過來了,可是蔡文姬的情況卻不是很樂觀。
從那么高的地方摔下來,五臟六腑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損傷,渾身上下被荊棘和礫石扎傷了不少,整張臉上也被割出大大小小不少的口子,最要不得的是,跌落的地方有一塊鋒利的石鋒,正好劃傷蔡文姬的喉嚨,索性不是很深,但雖然僥幸搶回一條命,可是以后卻再也不能說話了。
蔡夫人一聽到這個消息,當下就哭暈了兩回,醒過來后就守在蔡文姬身邊,什么話都不說,只是掉眼淚。
駱承安聽到消息后,派人準備了厚重的補品送了過去,卻被蔡夫人當著眾人的面給摔了出來,只好灰溜溜的又回來了。
回到駱家的營帳里,駱承安大發雷霆,聽了駱鳳翔的話,才知道這一切又是自己那個好閨女惹出的麻煩,氣的駱承安渾身發抖,可是駱鳳仙腿上有傷,不能再受到懲罰,駱承安就不準駱鳳仙吃飯,一直到回駱家,都不準她吃一粒米。
更是把駱鳳麟從裘皮上拖起來,讓他在自己的帳篷里面跪了一整夜。
直到第二天回程時,駱鳳仙和駱鳳麟兩個人都站不住身子,還得由身邊的人攙扶著才不至于摔倒。
這大概是周國有史以來頭一個異樣的行獵季,包括皇帝在內,從上到下,統統都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恐怕高興的起來的沒幾個……
還不等楚河他們回到沈家,半路上就接到胥盡歡派人送來的請帖,邀請楚河和沈莫言與三天后在宜賓酒樓會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