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容姐姐你瞧,是蔡夫人呢!”
幾個人剛在桌邊坐下,駱鳳鸞突然拽著夏青的胳臂道。
夏青扭頭去看,果然見是蔡府的轎子,蔡夫人正從轎子里面走出來,短短幾日,蔡夫人的整張臉都憔悴的不像樣子,神情悲切。
“蔡夫人真可憐,膝下就蔡文姬那么一個寶貝女兒,平日里疼愛的很,如今猛不丁兒的發(fā)生這種事,叫他們夫婦怎么活啊?!瘪橒P鸞絞著帕子喃喃道。
她這樣一番話,倒叫一旁的沈如歌對她另眼相看。
駱鳳鸞太平凡了,往日里,只要是駱鳳仙出現(xiàn)的地方,眾人絕對不會注意到駱鳳鸞的存在,駱鳳鸞就是用來襯托駱鳳仙的影子,而影子是不需要色彩的。
沈如歌一直以為駱鳳鸞即便不和駱鳳仙一般囂張跋扈,也一定會是任性妄為的,可這幾次接觸下來,卻發(fā)現(xiàn)駱鳳鸞非常的好相處,身上一點(diǎn)小姐脾氣都沒有,不但如此,不論說話做事,駱鳳鸞總是很會理解別人的意思和看法,從不會以自我為中心,甚至反過來去迎合別人。
像這樣的一個人,很難不讓人喜歡。
也正因?yàn)槿绱耍蛉绺璨挪环磳︸橒P鸞他們跟著。
“要我說啊,那蔡文姬完全是自作自受,要是不是她先起了不該起的壞心思,也不會害的自己這個下場,這就是老天爺在變著法兒的告訴咱們,缺德事千萬做不得。”龍玲說著看了看沈如歌,“沈小姐你說對不對?”
沈如歌一聽龍玲這樣說,點(diǎn)了點(diǎn)頭,“你說的沒錯,蔡文姬如今落得這步田地,也著實(shí)和她本身脫不了關(guān)系,可不管怎么說,這對她的父母來說,還是太殘忍了些?!?
“那也是沒法子的事情啊。”龍玲嘟囔道,“凡事有因才有果,你不能因?yàn)榭粗F(xiàn)在可憐,就全不顧她之前做下的事,這對被害者是不公平的?!?
駱鳳鸞在一旁點(diǎn)頭,覺得龍玲說的很對,不過看蔡夫人還是很可憐。
“聽我娘說,蔡家本來都已經(jīng)在張羅著為蔡小姐議親了,對方是張侍郎家的公子,可是自從這件事情發(fā)生后,張侍郎家就再也沒登過蔡家的門,這門親事也就這樣黃了,當(dāng)真是可惜了?!瘪橒P鸞說完看著蔡夫人扶著侍女的手進(jìn)到廟里,嘆道,“想必蔡夫人今天一定是來替蔡小姐求姻緣簽的?!盄^^$
依照蔡文姬如今的情況,這簽只怕是白求了,恐怕今后再也無人敢娶蔡文姬進(jìn)門了。
這話眾人心底都是有數(shù)的,可也不過是在心里想想,誰都沒有說出來。
龍玲見駱鳳鸞一臉的同情,道,“做什么?你不會是打算上前安慰蔡夫人吧?”
“怎么會!”駱鳳鸞搖頭,“我知道,蔡夫人一定不會想見到我的。”
駱鳳鸞不傻,蔡文姬會變成這樣,造成這種結(jié)果的罪魁禍?zhǔn)拙褪邱橒P仙,就連駱承安親自登門賠罪都被蔡夫人拒之門外,自己又算什么?單是自己姓駱這一點(diǎn),就足以讓蔡夫人討厭了。!$*!
眾人一時間都沉默下來,各自低頭喝茶,駱鳳鸞就覺得腳邊有什么東西順著自己的腳面爬了過去,好奇的低頭看去,卻嚇得猛地叫了一聲,手上的茶水一抖,直接倒在夏青的衣裙上。
“有蛇!”
駱鳳鸞尖叫著站起身朝后退去,夏青和沈如歌她們聽了也都站起身退了幾步。
等一看清那條蛇,不由得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小姐!”
晴晌一見,急忙上前擋在夏青身前,就見剛剛駱鳳鸞坐著的地方,一條嬰兒手臂般粗細(xì)的花斑大蛇正盤在駱鳳鸞剛剛坐的椅子腿兒上,嘴里吐著漆黑的蛇信子嘶嘶有聲。
這里是廟前,每日里都是人聲鼎沸香火旺盛,這條蛇怎么會無緣無故的出現(xiàn)在這里?
夏青總覺得有什么不對,凝眉朝四周看去,卻并未察覺到什么不妥。
龍玲從隨身攜帶的繡袋中掏出一個別致的布袋套在手上,快步走到蛇前,還不等那蛇反應(yīng)過來,已經(jīng)快準(zhǔn)狠的抓住了蛇的七寸,把它整條拎起來,足足有三尺多長。
“這下好了,我正愁著沒蛇膽泡酒呢,今天當(dāng)真是走運(yùn)啊。”
周圍的人見龍玲一個小小丫頭居然敢徒手抓蛇,無不替她捏了一把冷汗,甚至有人還出聲讓龍玲趕緊把蛇扔了,龍玲卻笑了笑,也不知是怎么擺弄了幾下,那條剛剛還囂張無比的蛇居然一動不動的死了。
龍玲三兩下把蛇身團(tuán)了團(tuán),就要收進(jìn)口袋里,嚇得眾人又是一陣抽氣。
“你這是做什么?死了就扔掉好了,干嘛要把它帶在身上,多嚇人啊?!鄙蛉绺璧?。
“沈小姐不懂,這蛇膽可是一味名貴的藥材,今天沈小姐邀我去沈家做客,我正愁著沒什么禮物送給你們呢,正巧拿這條蛇做禮物?!?
“這禮物我不要了,你還是把蛇扔了吧!”沈如歌一聽龍玲要拿這條死蛇做禮物,臉都綠了。
夏青聽到這兒,在一旁笑著道,“如歌,你不要聽龍玲瞎說,我曾聽說蛇膽對沈公子的病有很大的幫助,想來龍玲是想用它來替沈公子下藥?!?
沈如歌一聽夏青這樣說,糾結(jié)的看了看龍玲,怎么看都是大哥的身子要緊,忍痛道,“那你還是帶著吧?!?
龍玲一笑,“我騙你的,你這么怕做什么,我只要里面的蛇膽就好了,其他的我可不想要?!?
龍玲說著,走到一旁的墻角邊,直接扒起蛇來,眾人看的嘖嘖稱奇。
“這不是剛剛被人從我手里買走的那條蛇嗎?”
突然有個聲音插進(jìn)來。夏青轉(zhuǎn)頭看去,見是剛剛在街邊賣蛇的小販。
“你說這蛇是你的?”
“對!”那人點(diǎn)頭,“這蛇是我親手從山上抓來的,我自然是認(rèn)得的,剛剛有位公子從我手里把它買了去,想不到居然轉(zhuǎn)身就丟了?還好被這位小姑娘制服了,不然若是傷到人,那可就糟了?!?
他絮絮叨叨的又說了些什么,夏青卻沒再注意聽了,剛剛被人買走,這蛇就出現(xiàn)在這兒,這蛇可不是什么小東西,丟了這樣大的東西,那人會不知道?
“小姐,您的衣裳都污了,還是先找地方換下來吧!”
晴晌見蛇已經(jīng)被龍玲制服,這才想起來剛剛駱鳳鸞的茶水都灑到了夏青的身上,回頭勸道。
“玉容姐姐,我不是有心的。”
駱鳳鸞也記起自己做的好事,不好意思的對夏青道。
夏青一笑,“不礙事的,這不是你的錯,你不要放在心上。”
小姐出行,身邊自然是帶著替換的衣裳的,晴晌便趕緊跑向一直跟在眾人身后的馬車上,替夏青拿了一套替換的衣裳,帶著夏青朝旁邊的一家成衣鋪?zhàn)幼呷ィ缟芜f給店家?guī)讐K碎銀子,要了個單間,這才領(lǐng)著夏青進(jìn)去了。
駱鳳麟躲在眾人身后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本來他買下這條蛇,是見這蛇的毒牙尚未被清除,想借此來制造一個意外的,可沒想到畜生到底是畜生,居然放在夏青不咬。反倒圍著駱鳳鸞打轉(zhuǎn)。
不過不打緊,駱鳳麟見夏青進(jìn)了成衣鋪,撩起嘴角笑了。
沈如歌她們跟著夏青一起來到成衣鋪,見夏青去一旁的單間換衣服,自然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歇腳,夏青進(jìn)去沒多會兒,就見從外邊突然吵吵嚷嚷的闖進(jìn)來幾個滿臉橫肉的人,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輩。
“幾位公子,我們這里賣的是小姐們用的東西,并沒有幾位公子合適的,還請幾位公子先出去吧?!?
店掌柜一見趕緊攔在面前,卻被其中一人一巴掌打到一旁,“去你的,老子想去哪兒就去哪兒,關(guān)你什么事,惹急了老子,老子一把火燒了這里。”說著又踹了一腳,“告訴你,老子的媳婦跟小白臉跑了,今天老子是來找我媳婦的,有人親眼看見她進(jìn)了你們這家店,趕緊給老子閃開,不然老子把你當(dāng)奸夫一起抓起來?!?
說著不再理會掌柜朝里面走去。
“幾位爺留步?!?
掌柜的一見,趕緊上前,他在外面這種人見得多了,無非是想要訛詐些錢財,掌柜趕緊從袖子里掏出幾塊銀子塞進(jìn)為首的那人手里,“這點(diǎn)兒小意思,就當(dāng)是請幾位爺喝酒了,還請幾位爺高抬貴手,放了小店吧?!?
那人低頭看了看手上的銀子,笑瞇瞇的把銀子揣進(jìn)懷里,就在掌柜的以為問題解決了的時候,對方卻回手一巴掌打在掌柜的臉上。
“他媽的!你把老子當(dāng)什么人了,這點(diǎn)兒銀子就想打發(fā)老子,告訴你,老子不吃這一套?!?
說著一腳踹開掌柜,直奔著夏青剛剛進(jìn)去的那間屋子走去。
沈如歌她們這時候才察覺出不對,嚇得沈如歌臉色都變了,夏青此時正在里面換衣服,若是被他們這樣莽撞的闖進(jìn)去,那夏青的清白就毀了。到時候除了嫁給眼前這幫混蛋,那就只好一死以全清白。
“站……站住!”
沈如歌的聲都變了,可到底是晚了些,那些人連理都沒理沈如歌她們,直接走到夏青進(jìn)去的那間房門前,猛地一腳踹開了房門。
“啊……”
就聽的一聲高亢的尖叫,駱鳳麟環(huán)胸站在不遠(yuǎn)處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