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林不見了,風和路芒等人一路搜尋過去,但是他們什么都沒有找到,只知道他的氣息消失在茫之森林深處。能夠在重傷初愈的情況下,避過所有衛兵和監控探頭,逃離塔羅科斯,這也著實讓路芒和鏡等人出了一身冷汗。不過,好在沒有走漏什么消息,這件事也就這么過去了。
之后,塔羅科斯的守衛又加了一層,為救出地巢中的同胞做好準備……
不得不承認,地巢是史上最成功的防御工程,歷經千年依然屹立不倒。塔羅科斯地巢得以開啟也的確是一個巧合,因為地巢的入口并不固定,而是游離在外殼之上,需要特定的方法才能確定它的位置,而在塔卡沙死后,有關地巢的所有資料全部被托卡沙毀去,地巢整整被封了八百多年。本以為進入了地巢,它所有的秘密將不再是秘密,但事實上,他們根本無法從里面將地巢開啟,就連它的設計者木亞瑟家族的人也不行。為了避免末世之災中,人們誤開了這道防御,上面的機關程序極為復雜,而最首要的是需先注入巨大的能量將地巢之門激活。而現在有了莫戌的接應,地巢之門的開啟顯得容易了許多。
風單膝跪在祭場中央,手握幻音劍深深插入地面,在圍繞著風不斷沙化的地面中,一道黑色的臺面緩緩浮出。臺上刻著奇形怪狀的紋路和凸起,路芒、火燁瑜和羅莎不禁有些詫異,因為那些紋路與“九神器”上的竟非常相似。
風迅速收劍入鞘,雙手很快在臺面上操作著。這是第二道激活程序,需要將分散在大門上的?疏導匯成有固定流向的?流。只是在眾人看來,黑色臺面并沒有什么變化。不知過了多久,風的額頭已經泌出細汗,就在周圍的守衛已經等得昏昏欲睡時,她忽而停手,向后一躍。與此同時,黑色臺面由中間向四周旋開,一道旋梯赫然出現在洞口。
風翻身落地,觸及腳下細軟的黃沙,身體失去重心,卻在倒下的那一瞬間落入一道堅實的臂彎。風的神色有些疲乏,但仍回首彎唇一笑:“成功了!總算是不辱師命,只是有點可惜,還是沒能知道弄錯了會怎么樣”
火燁瑜等人有些哭笑不得,這是又一時好奇心旺盛了嗎?
地巢的人陸陸續續走了出來,風站在一旁看著,看著人們重歸故里,親友重逢,或熱淚盈眶,或感慨非常。路芒也見到了他的父母親人,小毅更是鼻涕眼淚曾了文蒂斯夫婦一身。
高興之余,眾人向鏡一行人連連拜謝。
“不不不,這是我們應該做的。”鏡忙擺手道,“原本驅逐敵人就是我們共同的責任,當初塔羅科斯遭難時,我們沒能做些什么。你們真正應該感謝的,是那些守護了塔羅科斯的戰士們,還有鞠躬盡瘁的沙都斯家族。”
提及沙都斯家族,原本躍躍歡騰的人們頓時沉默了下來。說實話,他們心中有愧。鏡說的沒錯,沙都斯家族為了塔羅科斯付出了一切,而向來只會遭到冷眼的沙都斯·影·風,竟是解救他們出來的人。現在想想,那個說影風背叛塔羅科斯的人,估計也是帶著偏見的吧……
戰亂之后,包括祭場,所有的地面建筑都成了殘垣斷壁,四處可見的是燒焦或折斷了的樹木花草。炟澤人撤退得很徹底,僅僅留下一座空城。因此,軍隊以及幸存下來的塔羅科斯人一時半刻還不能完全安置。
塔羅科斯人民重獲自由,為示慶賀,鏡決定親自下廚,擺下慶功宴。歡宴過后,他的營帳內留下了路芒和風兩人。
“說起來,上次地巢開啟是一個意外。大概是以為只要找到那樣東西,遠征軍就沒有了發動戰爭的理由,師父更加努力地搜索,卻在無意中將地巢之門破解開啟。”風說,“那時實在是沒有別的選擇,要么魚死網破,要么蟄伏地巢,等待時機,所以,月親自出征的那一戰,其實是必死之戰,為的就是拖延時間,好讓人們轉移。”
“塔羅科斯英魂永存!”聽完風的訴說,鏡懷著敬意發出祈愿,“愿英靈得到安息。”此刻的鏡沒有一絲平日的隨意和懶散,如同一個長輩,語重心長地說,“他們的生命不會白白犧牲,塔羅科斯的人們也已經獲得自由。歸根結底,我們達克人的力量太過分散,沒能從一開始就凝聚起來。而經歷了末日之災和地巢幾千年的封閉,這幾百年來我們一直安于平淡安逸的生活,軍事上的發展是遠遠落后于炟澤星的。”
“的確,彥曾與我說過,若是一開始敵軍的目的征服達克人,那么,不出三個月,整個達克星就是他們的囊中之物。雖然這話聽起來十分狂妄,但是,這也絕對不是無稽之談。”
“所以,一個小小的焽?球竟能引得他們如此大動干戈,足以見它的威力之大。也許我們該重新審視一下木亞瑟家族了,或者說,普列利雅——拓休斯。”
“拓休斯?”普列利雅,通俗來說,也就是達克星上的恒靈者。路芒一時有點好奇,歷史上存在過的普列利雅除了塔卡沙和托卡沙,就是茫之森林的那一位了。不過,這些也都是傳說。至于拓休斯,地巢的建設者,一代偉人,他實在是很難將二者聯系在一起。
風微愣,看著鏡的眼里帶了些探究,說:“師父說的那個人,就是你吧!塔羅科斯這片土地埋葬了太多的秘密,可是知道并且想要挖掘它的人卻不多……”
鏡笑而不語。路芒卻更糊涂了,打斷風的話:“喂,我說,你們說話能不說一半藏一半的嗎?聽得我頭疼。”
“哈哈哈,”鏡大笑道,“小路芒,又孤陋寡聞了吧!不過,這也不能怪你。畢竟當年你離開時還小……不過,這些事,你的父親,文蒂斯·木·宇比我們都清楚。”
路芒:……這不是和沒說一樣嗎?
“歷史,記載著一系列人類活動進程的事件,多數時候也是對當下時代的映射。歷史的問題在于不斷發現真的過去,言語之間,已成歷史。或成或敗,不都是留與后人說的嗎?”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隨著話音落下,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他的眼里帶著輕笑,可僅僅是簡單地站在那里,就有種不怒自威之感。
“父親。”路芒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喚道。
“文蒂斯伯父。”風也起身問好,但想起墨軒的事,她還是感到有些別扭,找了個由頭退了出去。路芒也有點尷尬,畢竟父子倆多年未見,顯得有些生疏。
中年男子微微頷首,看著路芒道:“你想知道拓休斯的事跡?”說著他屈膝坐下,對鏡說,“要是不介意,也一起談談這千年之前的傳說吧,鏡老弟。”
“哪里的話!”鏡笑道,“難得可以了解到文蒂斯家族的秘史,洗耳恭聽還來不及呢!哈哈哈……”說起來,文蒂斯一族還是木亞瑟家族的分支,但后來隨著木亞瑟家族的沒落,兩家之間的關系越來越遠。
三人分坐席間,文蒂斯·木·宇輕咳一聲,正色道:“拓休斯的故事要從末世前說起……”
四千八百年前,達克星還是一顆生機勃勃,熱鬧繁華,明亮的都市遍布全球。那是一個繁榮的時代,經過幾百年的環境整治。達克星像一個大病初愈的孩子,逐漸恢復了元氣。藍天白云,浩瀚星海,細雨潤物,柳綠花紅……一切都照著美好的未來前行。人們治好了達克星的感染性疾病,對于遺傳性疾病卻束手無策——行星磁極逆轉,地殼劇烈運動。對于這顆星球而言,它迎來了一場蛻變,可對棲息其上的生命來說,卻是滅頂之災!
為了生存,就像《圣經》中諾亞建造了方舟,達克星上的人們建設了地巢,而主持設計并建造地巢的則是拓休斯和他背后的木亞瑟建筑家族。地巢能夠抵御巖層的擠壓和巖漿產生的熱輻射甚至地震產生的次聲波,它的堅固性更甚于載著移民的太空飛船。地巢的設計與建設并非一朝一夕,早在幾百年前科學家們寓言了這場災難時就開始規劃了,與其同時進行的還有炟澤星移民計劃。
原本兩項工程是齊頭并進的,但后來,地巢建設的資源供給逐漸被轉移給了炟澤星移民計劃。地巢無法完工,無法移民的平民被徹底拋棄了。可是,遠去的飛船沒有帶走所有的希望,地巢的設計者拓休斯放棄了登上移民飛船的機會,繼續完成剩下的修建工作。對于這種狀況,他不是沒有準備,但卻再無法像方案一一樣萬無一失。
“而那時,拓休斯才不過是一個三十出頭的年輕人,但他所表現出來的沉穩老練和淵博的學識、靈活的頭腦折服了所有人。似乎任何事情都難不倒他,在那時,拓休斯就是一個神話。唯一能與他并肩的就只有他的至交好友……名字沒有流傳下來,只傳說那個人最后去了炟澤星。
至于拓休斯是普列利雅一說,是從塔卡沙事件之后。據說,他的親人在整理他的遺物是,發現了歷代木亞瑟家族領袖的筆記和資料,無一缺漏,而且其中筆跡以及一些習慣大部分十分相似。而塔卡沙,眾所周知,是普列利雅無疑。
由于這一發現太具有顛覆性,被木亞瑟家族嚴密封鎖了起來。雖然最后還是走漏了消息,但基于拓休斯的地位聲望之高,也并沒有引起什么風浪,眾人只當是笑談。可是塔卡沙,卻成為了人們眼中的異類和禁忌。”
“傳說中塔卡沙為族人所殺,真的就僅僅是因為他是普列利雅嗎?”路芒不禁問道,宿體而生,那只是它的生存方式,有什么錯?
似是回憶著什么,文蒂斯·木·宇變得有些悠遠,片刻方道:“不,塔卡沙之死與地巢有關。不止一次,他想要毀掉地巢……”
……
從軍營出來,風走近塔羅科斯城,看著幸存下來的人們很快恢復的生活,不禁感嘆別利瑞恩人還算文明,居民區內的財物基本上還保留著,當然也不排除他們是對此不屑一顧的呃……
“嘿,風風——”聽到夢璃亞的聲音,風反射性地回頭,一口黑乎乎的藥囊迎面而來。風側身接下,只聽夢璃亞站在彌璣和墨軒中間,向她招手,“你的假期結束了哦!”
風咧嘴一笑,輕輕一躍,追上了他們的腳步。
“所以,這次還是去茫之森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