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雨像是經過了一系列的反抗和搏斗,這和我印象中的那個筱雨性格相符,她絕不是那種束手就擒的人。我站在門口,仔細辨認這一片狼藉的各種細節,“戰神的智慧”在我腦海中不斷催生出當時戰斗的細節,讓我幾乎忍不住脫口而出。
“筱雨原來不是精神系的‘才能’擁有者。”我對藤秋顏說,“她面對方鳴隱藏了自己的力量,她的才能是‘風暴’!”
所謂“風暴”是一種常見又強力的“才能”,通常表現出的特征是以旋風螺旋之力對敵人發起攻擊。我猜若非筱雨極端抗拒被對方劫持,她恐怕不會這么輕易暴露自己的真實力量。
“筱雨原來在里間,在有人破壞掉這扇門之后——她逃到了外間,然后使用了風暴之力,試圖對抗那些人。”我自己跳到房間中央對藤秋顏演示當時的情形,“筱雨身材比較小,她用‘暴風’把自己送到這里,本打算逃離,沒想到對方有人正巧有克制‘風暴’的力量。她大概發動了四次‘風暴’,之后被人制服帶走。”
劉洋洋徹底驚了:“你確定?”
我回顧了一下腦海中推演出的場面,確認道:“是,應該是這樣。”
“你到底是什么‘才能’?”劉洋洋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這也太離譜了吧?”
我眨眨眼睛:“你猜。”
藤秋顏打斷我對劉洋洋的調戲,認真問道:“這樣的對手,你有信心嗎?”
“你覺得呢?”我對美女微笑了一下,差點伸手捏她的蒼白臉蛋。
“我相信你。”這是藤秋顏的回答。
因為事件發生在帝國酒店,治安局這一關必須要過。報案人是藤秋顏和劉洋洋兩人,聽到是張家和劉家的人報案,治安局那邊派出了一個重案刑偵隊長過來。首都治安局按照行政等級劃分高過普通城市一級,這位隊長的身份當然也不算一般,不過看到首都第一惡少之后還是露出了少許膽怯——相比之下,我們在火車上碰到的那些治安員就比較幸福,他們對藤秋顏不熟悉。
刑偵隊長于勒是個沒有什么派系的人,據說早年很落魄賣過海鮮,后來不知道怎么走上了這條路,仗著自己對人情世故的洞察和對細節的把握干得相當不錯。我發現越是這種人做事反倒越小心,他要顧及大家的臉面,哪一面也不能得罪了。
治安局派出這么一個人來,意思也是要努力維持公正,不能因為案子涉及兩個家族就如何偏袒。
于勒來了之后也沒表現出多精明能干,照例看現場,做筆錄,一切都如所有治安局蠢貨們的行為一樣。藤秋顏一直冷眼看著,沒有提出任何異議,只是臉色更加蒼白。
“你病了?”我私下悄悄問藤秋顏。
“沒有。”藤秋顏咬牙,“我要找到筱雨,你得幫我。”
我無語,藤秋顏執著起來跟筱雨還真有點像,難怪她這么欣賞筱雨。
“要不要……跟宗教聯盟的人打個招呼?”我提出了一個比較受鄙視的建議,“筱雨畢竟算是他們的人。”
藤秋顏否定了我的想法:“不必了,我想他們會知道的。”
“首都真可怕,姐姐我想回家。”我對藤秋顏說笑,“你說咱們的首都怎么亂成這樣啊?”
藤秋顏無語瞪了我一眼:“還不是你來了之后才這樣!”
真心冤枉死我了……
于勒在這里做了一圈調查,最后派人封鎖現場回了治安總局。我和藤秋顏沒法繼續在這個房間里繼續住了,還得讓劉洋洋給我們安排了另外一處住所。對于劉洋洋,我懶得說任何一個謝字。等自己拿到了舊時代圖書館最高權限之后,我決定直接給他們足夠豐厚的回報。
從酒店正門出來,我又在大廳碰到了比較討厭的人。外交部官員吳文帶著金絲眼鏡,一臉欠揍樣站在門口。
“看來你們也惹了不少麻煩嘛。”吳文今天只帶了兩個跟班,看樣子像安全局的多過像外交部,“終于不敢繼續高調住在這里了嗎?”
這次不用我說話,藤秋顏一個箭步沖過去,朝吳文就是一腳。
這一腳踹得……我看著都疼!
吳文壓根沒想到藤秋顏會對他動手,畢竟六大家族說起來還是名義上的好朋友。吳家這次之所以非要來分一杯羹,也是因覺得我是個比較好欺負的無名小輩。藤秋顏一只都很沉默,吳文哪里想到這位火爆脾氣的姐姐會對自己動手,哦不,是動腳。
藤秋顏踹人的本事我早就見識過,如今對吳文使出來依然是純熟無比,這一腳踹中之后,吳文臉上那種外交官式的笑容立刻不見了,他發出一聲慘嚎,整個身體蜷縮成一團,開始在地上打滾。
“治安局的人剛走,你去報案吧!”藤秋顏又加了一腳在吳文身上,“沒出息的東西!”
吳文身后那兩位這才反應過來,呼啦啦沖過來要對藤秋顏動手,我嘆了口氣,一人送他們一拳,這兩人就再能沒發出什么聲音。
毆打了外交部官員,藤秋顏跟沒事人一樣揚長而去。倒是劉洋洋不得不對那幾個看熱鬧的保安招手:“你們別看了,快去喊醫生吧……”
帝國酒店的保安神經也算大條,居然真的飛快地去撥電話了。
其實從酒店里出來,我腦子里一直在盤旋一個問題:筱雨對于我來說都算是無足輕重的存在,又有什么人能夠重視她的存在呢?我很希望知道答案,卻又無法找到一個能自圓其說的解釋。
在我的心中,隱隱有兩個猜測——要么是宗教聯盟監守自盜,制造了一個這種局面,無非是為了試探筱雨如今和我們之間的關系怎樣。要么就是劉洋洋在背后操縱了這一切,劉家的人有一些意味深長的想法。
這兩種猜測都源于人性的背叛而生,我完全不希望隨便哪一種被驗證成真。
劉洋洋給我們安排的新住處距離帝國酒店不遠,仍是一處高層住宅里的一間。按照劉洋洋的說法就是,我們住在酒店確實過于招搖,如果再換個獨棟別墅也不太好,還不如簡樸一些。對此我自無意見,藤秋顏也沒說什么。在耶云習慣了吃苦的她對這種居住環境當然我毫不在乎,此時她更關心的是筱雨的安危。
走進這間房子,我才感覺到自己在首都依然是孤獨的。來了這么久,除了劉洋洋和藤秋顏,我幾乎沒有什么人可以信任。
“你覺得他們帶走筱雨到底是為什么?”
藤秋顏已經拿到了監控錄像,正在反復播放。四個把自己面容用帽子和衣領掩飾得很好的男人在電梯里站成一排,我能透過屏幕感覺到那股凜冽氣息,這幾個人論實力應該不比大使館我遇見的那位差。
“想不出來。”我誠實地回答,“如果我們猜得到,他們大概也不會動手吧?”
藤秋顏是專業人士,仔細想了想也贊同我的觀點:“沒錯,正因為我們搞不清楚目的,他們動手才沒有顧忌。現在首都誰不知道你這個金牌打手,他們也在害怕正面沖突。”
我撓撓頭:“這只是猜測……不過既然肯費那么大的周折把筱雨帶走,她的安全問題你應該不用擔心。”
充滿憂郁的藤秋顏點點頭,從側面看過去,我感覺到她的臉色更加蒼白,幾近于半透明般的肌膚在午后的陽光照耀下有著別樣的美感,這種病態美和平時我印象中的藤秋顏完全不同。
一直到了晚上,依然沒有任何關于筱雨的消息。劉洋洋去求助于家里人出門了,留下我和藤秋顏坐在客廳里,看著外面的光線一點一點暗下來,最終窗外的整個城市亮起來,我們誰也沒說話。
不知什么時候開始下雨了,雨水劈啪打在玻璃窗上,外面的世界從黑暗變成模糊。我看著充滿憂慮的藤秋顏,想要安慰她,又不知如何安慰。
等待是這個世界上最痛苦最無聊的事,就在我打算跟女神姐姐聊幾句的時候,嘭嘭的敲門聲響起。
我和藤秋顏同時警覺,又聽到門口熟悉的聲音在喊我們。
“隊長,是我,快開門!”
雖然不太清楚劉洋洋為什么叫我隊長,但是聽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我打開門,看到一個渾身濕漉漉的青年,正朝我揮舞著手中的移動電話,一臉興奮。
“有人聯系了我!”
剛才還在一臉病容的藤秋顏從沙發上彈起來,兩步沖到劉洋洋面前:“是誰?什么人?”
劉洋洋表情古怪地猶豫了一下,扭過頭看著我的臉低聲說道:“古雷巴斯多教首都地區的大祭司。”
我一拍頭,怎么把這個宗教聯盟最大對頭給忘了。
“他們說什么?”藤秋顏這會反倒冷靜了,聲音也不大,“有什么要求?”
劉洋洋的表情更古怪了:“他們……要求見神徒閣下。”
我就日了,這種時候發來邀請,這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