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務專家和律師團隊們用了幾分鐘的時間辦理好一切手續(xù),將我扔出來的那張銀行卡乖乖送還回來,不用看也知道上面的賬戶現在多了兩億八千萬。難怪這么多人熱愛賭博,它真棒,一下就拿到了普通工薪族三千五百年的工資。
“好吧,錢的事已經清了。”我說,“接下來我們討論另外一件事?你想怎樣滾出首都呢?”
劉新宇終于被我惹怒了,低聲吼道:“你不要太囂張,這里還是我劉家的地盤。”
“那又怎樣?”我聳肩,“反正你也殺不了我。我不如去四處宣傳劉家的公子沒有賭品,輸了賭局裝死賴賬如何?”
如果說有什么比無賴更可怕,那就是不怕人威脅的無賴。我這么一說,劉新宇顯然想到了種種可能,這小子一下子就郁悶了。
劉新宇本質上來說還是個挺要面子的世家子弟,也正是這種死要面子害了他。在面對我的這一會時間里,我已經確定了這個傻不拉幾的妹控分子是個讓人拿來當槍使的低智商角色。當然世家子弟又擁有十億財產的人也不太可能真的很弱智,我認為這小子可能受到了強有力的拜托,讓他來惡心我的人級別比這位大家族的直系還要高上許多。
“想不滾出首都也行。”我就當著劉洋洋和他十三叔的面給了一條別的路走,“從今天開始,你見到我一次,就叫我一次哥哥,滿一百次就行。”
這要求說難不難,說簡單不簡單,總體上還是以羞辱為主。不過就算按照一天見我兩次的概率來算,劉新宇也要叫上我五十天哥哥才算能請了賭債,不由得他不猶豫掙扎一番。
而我早已養(yǎng)成了看別人內心掙扎的惡趣味,只是抱著肩膀等待回答,并不著急他同意或者拒絕。事實上對我來說同意和拒絕的差別不大,這個劉新宇對我來說連精彩生活里的花絮都不算不上。
對面掙扎良久的劉新宇一臉痛苦了半天,甚至用目光向自己的十三叔求援。劉云只是哼了一聲:“你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擔。”倒是那位劉文藝小表妹揚著臉問我:“那我以后是不是也要叫你哥?”
劉洋洋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拉了自己妹妹一把:“離那人遠點。”
“什么意思?”
劉洋洋自然不能說就連首都最難搞的女人藤秋顏對著我都順眉順眼的,只是哼哼著道:“他們之間的事,咱們不好插手。”
“可是他已經贏了那么多錢啊。”劉文藝想當然地說道,“不用這么逼我哥吧?”
我對劉文藝一開始沒什么感覺,畢竟是人家家里嬌生慣養(yǎng)出來的小公主,她對我不太客氣我也不介意。此時這人連連幫自己堂兄說話,還是對她存著齷齪想法的那個堂兄,不由得我有些不樂意了。
論年紀,我和劉文藝差不多大小,她可能還大我一兩歲。只因為這人是劉家的小公主,她對我說話自有一股不客氣又充滿了理所當然的味道,這讓我覺得十分之不舒服。
這種不舒服不僅是來自心理的,甚至波及到了生理,讓我覺得心跳有些加速。理所當然覺得全世界都要讓著自己的劉文藝在剛開始面對自己眾多哥哥的時候撒嬌,可能會讓人覺得可愛。這一刻面對我還是這種態(tài)度,就不免有些過分了。
當然,在這些人眼中,這種要求似乎并不過分,大家的身份不同,階層也不一樣。無冕的貴族們要求我們這些屁民做點什么是無所謂的,他們有著被優(yōu)待的自覺。
劉洋洋見我臉色沉下來,趕緊過來碰了我一下:“喂,就按你說的辦吧。”
我冷冷一笑:“你能替這位少爺做主?”
劉新宇站在那里還沒什么自覺,看自己心愛的妹妹替自己出頭,正堆滿了一臉得意,似乎沒意識到我發(fā)起瘋來到底有多可怕。
劉洋洋跟我最熟悉,也是同輩人,劉云不好說話的場合他肯定要多周旋一番,趕緊應承道:“是,這件事我說了算,可以了吧?”
這下劉新宇才反應過來,跳著腳反對道:“我還沒答應!”
劉洋洋平時嬉皮笑臉的,這會對自己弟弟也不溫和了,一臉怒容地罵道:“閉嘴,你還不嫌丟人啊?”
“我不信他能把我怎么樣!”劉新宇還覺得自己是個人物,繼續(xù)跳腳。
“滾!”劉洋洋一腳踢飛了劉新宇面前的座椅,焊死在地面上的軟座橫飛出去,砸在貴賓包廂的墻壁上,“你以為自己是誰?你知道不知道他今天下午跟誰打了一架?”
劉文藝似乎也沒見過自己哥哥這么發(fā)飆,頓時驚訝得不知說什么好。反倒是旁邊的十三叔看鬧得有點過了,這才走過來攔在我們中間,低聲道:“好了,不要鬧得這么不愉快,新宇你就認賭服輸吧。”
劉新宇被自己堂兄這一腳給嚇著了,劉家自己家里人鬧起來,保鏢肯定不會管這閑事。想到身為放浪師的劉洋洋如果要跟自己動手的場面,面色陰沉的青年也忍不住劉流出一絲畏懼。
“滾回家去,別出來丟人了!”劉洋洋這是終于找到了罵斥劉新宇的機會,口氣無比之兇狠,“劉家沒有你這么不痛快的人,趕緊給我走!”
任誰被人這么罵都得有點火氣,哪怕自己哥哥是個放浪師也不行。劉新宇指著自己堂兄顫了幾下,惡狠狠地放下狠話:“行,劉洋洋,你行……咱們走著瞧!”
說完,還真就走了。
我也挺能理解他的,這種情況下不走還賴在這干嘛?暴力又沒用,耍陰謀詭計也沒什么可以發(fā)揮的,難道還留在這里丟人么?
劉新宇一走,我倒是樂得輕松。在我身邊沒有得到我回應的小公主殿下想要跺腳生氣,也想要去追劉新宇,最終還是沒走開,反倒氣呼呼地在旁邊坐下了。
“你贏了這么多錢,應該開心了吧?”
可能是無心的一句話,在我聽來依然刺耳。大概是從小到大見過太多為了利益向劉家低頭拋媚眼的人了,劉文藝依然把錢說得很重。不可否認在一段時間以前我對金錢的態(tài)度是相當親密,可現在真的不同了,我不覺得那些擁有巨大財富的人在享受人間種種快樂時有多偉大,他們不過是和我一樣的蟲豸罷了,在眾神看來。
人生的快樂,雖然很大程度上取決于財富,卻不能用財富來完全概括。
生在劉家這樣的家庭,在無數奉承聲中長大,劉文藝也免不了沾染了這種唯金錢論的習慣。
我沒理劉文藝,轉頭對劉云微微低頭:“不好意思,辜負了你的一片好意。”
“沒什么。”劉云朝我舉杯,“小水手還有一場,你要繼續(xù)下注嗎?”
“賠率改了吧?”我笑。
“是,現在是1賠2.4倍。”
“比較合理了。”我說,“但我認為他還會贏。”
“有信心?”
“有信心。”
“要不要再玩一把?”
“不。”我誠實地回答,“其實剛才我也不打算贏太多,意思意思就行了。現在既然意外地賺了不少,我看看熱鬧就好。”
劉云若有所思地看著我:“就比希望擴大戰(zhàn)果嗎?”
“不。”我低聲說道,“哪怕人生都是一場賭博,我也不愿意一次下完所有的重注。這種方式太無趣了,我還是覺得享受人生更重要。”
劉云微微頷首:“說得對,敬你。”
“謝謝。”我到此時依然看不透劉云打的什么主意,“不過我打算走了,我還有很想見的人。”
劉云點點頭:“好吧……其實說實話,老爺子今天吩咐我好好招待你,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盡到了責任。不過劉家對于你肯定是來去自由的,我給你準備車。”
我再次致謝,轉身對劉洋洋說:“我知道你爸也想見我,過兩天可以吧?”
“沒問題。”劉洋洋看我沒怎么生氣,也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氣。整個首都真正熟悉我實力的人,恐怕除了藤秋顏就是他了。
從劉家出來,有著特許牌照的車子在夜色中一路回到市區(qū)。夜晚的城市非常美麗,也充滿了誘惑的氣息,讓人覺得這紅塵凡世真是太美好了。各種標注著美食和享樂活動的霓虹組成了無窮無盡的森林,我們穿行在其中。一直到了越過重重人潮,車子重新停在熟悉的醫(yī)院門口。
“你進去吧,我回酒店休息。”劉洋洋很知趣地告退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說。”
我對劉洋洋做了個“你可以滾了”的手勢,這廝對我比了一下中指,剛想離開,又探出頭說道:“小藝從小就有點小孩子性格,你不要太在意了。”
“看你的面子。”我實話實說。
“那就太感謝了。”劉洋洋這次是終于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