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觀眾的歡呼和各種喊叫聲中,兩名拳手進入比賽場地。之前劉洋洋已經解釋過,今天的一整天比賽場都是牢籠式,顧名思義就是用金屬籠將整個場地罩住,然后接通電流。這種充滿危險和刺激的打法官方肯定是明令禁止的,卻也是當今社會能追求到的最大刺激。傳說還有人利用人造幻境玩獵殺游戲的,不過都是謠言而已。對于首都來說能容忍這種殘忍程度的比賽已經很不容易了,圍觀群眾都表示很激動。
從宣布比賽正式開始之際,主持人就一直在扯脖子亂喊。今天的主持人是個小有名氣的諧星,聲音語調都極盡夸張之所能。
“諸位,今天的比賽雖然已經很精彩了,可還是不夠對吧?現在來了更讓你們覺得刺激的——最最最懸殊的對抗,小水手對鋼錘,諸位準備好跟著一起沸騰了嗎?!”
我聽得直皺眉,在媒體上見到這種夸張做派還覺得沒什么,看現場還是有點不舒服。表演欲望強烈并夸張的人總讓人覺得有那么一點點糟糕,就好像看那啥的圖片沒什么,但一個暴露美女在面前就會讓人不自在的感覺一樣。
小水手和鋼錘進入比賽場地,鐵籠緩緩降下。臺下的叫聲更瘋狂了,像是一種儀式,這些人只有通過集體的癲狂才能進入亢奮情緒。我注意到劉新宇臉色陰沉地沒有激動,正看著我們,目光大多數時候停在劉文藝身上。
媽的,還挺癡情……我真是無語了我。
看劉文藝也跟著人大呼小叫,我干脆也舉起了手一起喊了幾聲,還挺來勁。
我這邊越是歡快,那邊的劉新宇表情就越苦逼。
大概也是因為一天比賽場次太多的緣故,主持人雖然說了一些煽動性的話,也沒到磨磨唧唧的程度,很快就進入了比賽流程。
這就像男歡女愛,雖然前戲也是很美妙的,實質性工作仍是所有人關心的最終重點。
這里的地下黑拳跟我所知道的那種傳說還不太一樣,雖說是黑拳,雙方身上還是有著相當精密的電子設備,一旦某一方所受的傷害達到標準就宣告比賽結束,所以很少有夸張的打死人場面出現。這個場地變化也是由于這幾年因為黑拳變得太溫和做出的相應改變,這種復古式的格斗使得很多人對地下拳賽更加熱衷,當然收益也更加豐厚。
“好嚇人啊。”劉文藝大概是所有人里最輕松的,在嘈雜的呼喊聲中對我說,“這樣不是每天都有人受傷?”
我“嗯”了一聲:“這也是一種江湖吧。”
劉文藝微微皺起鼻子哼唧了一聲,轉而全心關注比賽。
賽場上兩人互相確認了規則各自后退五步拉開距離,鈴聲一響,比賽就算正式開始了。
到了這會,劉洋洋反倒不關心比賽了,轉而四處張望:“咦?十三叔呢?”
“在后面的控制室。”我都不用特意問艾爾西婭,僅憑劉云的氣息就能感覺到,在這人員混雜的所在里,我覺得自己經過這幾天各種找茬打架和被找茬后似乎也有所提升。
劉洋洋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用只有我能聽得清的聲音說道:“有點猜到你為什么會選小水手了。”
“這是沒事找事的表現。”我說。
“別扯了,是自信好不好。”
我內心其實還是有點小激動的,畢竟這牽扯到幾千萬上億的貨幣歸屬,說不激動除非我是個官五代富三代什么的……對我而言,光是惡心到劉新宇顯然不夠,要獲得勝利才能滿足。
這種時候,我連祈禱都懶得了——神就在我身體里,不如繼續相信自己。
小水手和鋼錘進入戰斗狀態后都謹慎地沒有選擇進攻,這種場地決定了他們都要為自己的每一個動作負責,誰要是真被推到籠壁上才真叫一個后果不堪設想。我望著這樣的場面,在心里不斷想象著如果自己遭遇了這種局面該怎么抉擇。
戰神的智慧真是一種神奇的戰藝,我幾乎可以清楚地知道小水手需要挪動身體到什么位置才能更有效地閃避,以及鋼錘身上的弱點都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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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洋洋當然不知道,我選擇小水手正是因為我擁有的戰藝,憑著這種特殊的才能我意識到這當中最有投資價值的人反倒是他。隱藏在外表之下的爆發力和真正的實力都是普通人無法看透的,而我恰好有著這樣一種天賦。
小水手和鋼錘步伐奇慢無比地緩緩靠近,雙方都在全神貫注注視著對方的動作,誰也不肯先動手。場外的觀眾對這種場面既也不覺得稀奇,更慷慨給予了同樣不稀奇的瘋狂叫罵。場面非常混亂,看的心曠神怡。
兩人一步步貼近,最終雙方的手臂快要能抓住對方了,鋼錘到底還是沒忍住,憑著自己體積龐大肉多皮厚,朝小水手猛沖過去。
叫罵聲立刻停止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著這一撞。
鋼錘看上去像是個沒腦子的,實戰經驗還是異常豐富,朝小水手沖過去的同時揚起雙臂——意圖倒是很明顯,撞不到的話,能抓著也行。
面對這幾乎是全方位的壓迫,身體纖弱的小水手并沒有像觀眾想象的那樣后退和閃避,居然迎著碩大的鋼錘身體沖過去。
小水手的動作比我預計的更迅速,在鋼錘雙手向他肩頭合攏之際,橫出一腳踢在鋼錘的小腿骨傷。
不快不慢,就這么一腳,鋼錘慘叫一聲,巨大的跨步被強迫中止,整個人如小山一般倒下。小水手這才側身一躲,讓開了鋼錘倒下的位置,順著鋼錘失去平衡的身體又是一腳一推。
動作簡單粗暴,也很有效。鋼錘沉重的身體居然也被推開少許,將將貼著籠壁停住,再往前幾分就一定會被強大的電流調理身體。
戰斗似乎就這樣結束了,小水手整個人躬身壓下去,膝蓋頂住鋼錘的腰間,說出了他今晚的第一句話。
“認不認輸?”
意外沉穩的聲音,讓主持人都暫時失聲。大概誰也沒料到這個初戰的綽號小水手的家伙居然是個如此狠貨。
我完全不意外小水手的表現,只是目光直視著對面貴賓席上的劉新宇。現在這廝的表情已經不足以用死了親爹來形容,看這表情恐怕連親娘和親兄弟姐妹都跟著掛了。我從那張完全惶恐又絕望的臉上讀出了想要逃走的表情,可惜就憑他和那幾個弱智保鏢,想要逃出我的追趕還得再等上一百年。
兩億八千萬,如果換成鈔票的話能淹死一屋子人。想到這個數字我不免有些同情劉新宇,不知道那個背后讓他出面為難我的人會不會幫他掏一點。
所有人還沉浸在震驚之中,劉洋洋張大了嘴,同樣發不出一點聲音。倒是坐在旁邊的劉文藝一臉奇怪地問道:“你早就知道他能贏?”
“運氣好。”我干笑一聲,知道這個解釋太過牽強,“神比較眷顧我。”
劉洋洋聞言瞥了我一眼,估計在心里吐槽我剛跟神族打了一架,被神眷顧從何說起?
主持人冷場了一下后終于想起自己的職責所在,揮手讓籠子懸空而起,跳入比賽場地高聲喊道:“今天晚上最后一輪比賽,第一個勝利者是我們的小水手!讓人驚異的迅速和有效擊打,我想咱們的賠率應該改變了吧?”
臺下觀眾也終于反應過來,亂哄哄地開始起哄,有些人拿出投注憑證撕掉,頓時碎紙片如雪花般飛舞。不看好小水手的畢竟是大多數,這一刻群眾的情緒被牽引著走向了另一個方向——不是為了賭輸而懊惱,而是為了發現一個新的贏家在興奮。
亂七八糟的喊聲中,我站起來,朝著劉新宇揮手,狀似我國某些領導人公開露面的姿態。對面那個已經傻掉的小子站在原地沒動,恐怕腦海里還在衡量兩億八千萬的實際價值。
事實證明我還是有點低估劉新宇了,當我繞過賽場走到對面的貴賓席時,這人已經恢復了日常姿態,臉上的高傲又浮現出來,甚至看不出來他剛輸了兩三億。
看到我走過來,劉新宇臉上的肌肉動了動,像是要強壓抑住自己的沖動,又拼命努力地擠出一絲冷笑:“你運氣是不錯,這點錢給你零花吧。”
我站在原地看著這個失敗者,目前首都沒有幾個人知道我的戰藝是什么,他輸得活該。
劉新宇也算是個人物了,一般人碰到這種幾秒鐘搞定三億的賭局,無論如何也要失態一下,指控賭局不公正什么的,他愣是一聲沒吭。旁邊的劉文藝看不過去了,拉拉我的衣角,小聲問道:“你還真要拿這么多錢走啊。”
我笑了,這也是劉新宇為什么不敢叫囂賭局不公平的真正原因,這地下黑拳比賽是他家開的啊,他要是說不公平,對劉家的信譽損失有多大?那就不是區區三億能夠彌補的了。
考慮到這一層,劉新宇必須忍了。三億對于他來說肉痛無比,卻還在可以接受范圍之內。正因為這樣,這貨一定會拱手送上這筆錢。
劉云不知道什么時候又出現了,還是端著個酒杯,他喝了一口酒,低聲緩緩說道:“好了,交接吧。”
這一句話給目前的局面定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