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最無恥旅行觀光團在掠奪走了上古時代著名的英雄王殘軀之后，還順便每人扛了一箱青霜果走，連霍尼爾都賊不走空。據說這廝在神國的時候都經常偷諸神東西，我開始懷疑他家里那些值錢東西的來歷了。
縱然這樣，那幫接到通知趕回來送我們離去的果農臉上仍掛著幸福的微笑，仿佛這些流氓的光顧對他們來說是無上光榮。
這就是人和人之間的等級差異了吧？我想到海默爾和諸神之間的關系，人間天上何其相似！
流氓越野車再度狂飆回市區(qū)，一路上三位同行的小貴族們一句話都沒說，除了老大張費朗臉色好點之外，另外兩人看上去都精神不佳。我很能理解他們，換我在看到剛才那一幕之后，也得用點時間消化。尤其我還拋出點啞謎給四家主玩兒，他們恐怕要為此猜測一段時間了。
一路沉默，車行漸入市中心，我忽然沖著霍尼爾眨眨眼睛。
這個想法只是突然冒出來的，我沒多說什么，只是一個眼神，霍尼爾已是心領神會。
陳無極正腳踩油門瘋狂加速發(fā)泄壓力，車子卻猛然停在一處允許停車的位置上，再也發(fā)動不起來。
陳無極再踩油門，還是沒效果。張費朗雙目赤白打算使用魔力，仍是徒勞。我們就這樣毫無征兆地停在路邊，車內一片寂靜。
我搖頭晃腦故作鎮(zhèn)定了一會，三名小貴族都對我露出了懷疑的態(tài)度，我卻伸手指指銀狼霍尼爾，讓大家去看他那雙赤紅的眼睛。
別看平時對著外人鬧得歡，看見這位紅眼睛的禽獸哥哥，三人包括張費朗都耷拉下了腦袋。這位現在披著人皮的狼放眼寰宇也沒幾個人惹得起。
“掉頭。”沉默了片刻，霍尼爾對陳無極說。
陳無極反應極快，再度發(fā)動汽車，果然又能驅動。車子在路上打了個彎，朝著霍尼爾目光所指的方向呼嘯而去。
此時還未到中午，我看著兩邊飛馳而過的標的物，臉上微笑漸濃。
如果進度夠快的話，說不定還能回去吃個中午飯咧……
張費朗也不是白給的，一下子明白了我和霍尼爾的意思，微微驚訝地張了張嘴，終于還是什么都沒說。這種時候，他只要微笑旁觀就可以了。
二十分鐘后，我們到達了一處城鄉(xiāng)結合的偏僻位置。我常年不怎么外出，對耶云周圍環(huán)境至今仍有些陌生，這里孤零零矗立著一座七八層的方塊摟，建筑的外墻皮是那種十幾年前的慘青色，風雨吹打的臟兮兮中掛著道道裂紋。在這周圍只有極遠處才能看見一些低矮建筑的空曠地上，這座樓給人的感覺是怪異又孤獨。
能夠找到這樣的地方，當然是艾爾西婭和禽獸大大通力合作的結果。這兩個不是人的家伙想要在人間找個存在感強烈的東西，估計是小菜一碟。
霍尼爾首先下車，我們自然跟著。
天上白云飄飄，風和日麗殺人天。我正打算跟霍尼爾說兩句閑話，此人的雙眸已瞬間變紅，猛朝著那孤樓背后望去。
時間仿佛被什么東西凝固了一下，我順著霍尼爾目光看去，也看到一道淡淡黑影正飄飄渺渺地淡出在我們的視野中。仿佛只是天極熱時熱力折射的光線，在空中稍微扭曲了一下立即消失。
“逃？”
霍尼爾說了一個字之際，地面已被他一腳跺出一道深塹。萬千沙礫向后飛揚飛舞之際，一條白色人影已化成我們眼中一個小小黑點，帶著萬千霸氣，突現在遠處空中。
周圍的空氣驟然緊縮，霍尼爾周圍的景物如同我們的心臟一般，猛然抽搐了一下。
這樣的速度，這樣的力量。
這已經不是人類所能達到的極限。
扭頭互相對視一眼，我和四家主們揚起腿，以古老拙劣的方式追著那道身影，朝前狂奔而去。
烈日下的我們，揮汗如雨，卻不得不選擇同樣的方式派遣心中震驚。那些汗水不是因為灼熱，而是恐懼。
那個平靜的，看似談笑風生的霍尼爾，此時此刻顯露出來的霸道何止是讓人心悸，簡直是讓人絕望！
我和四家主竭力沖刺，腳下塵土飛揚了半晌，才帶著一絲驚懼的心情，仰望到空中一條絢爛色帶。
那是剛才霍尼爾掠向遠方所行的路線，空氣被他的力量完全灼燒，形成一條通紅的熱痕。
紅痕過后，空中方才滾過隆隆巨響。仿佛響雷奔涌，潮水過境。巨響在空中毫無忌憚地炸裂開來，引得周圍地面塵土都隨之震蕩。相比之下，我們腳下蕩起那幾縷沙塵，顯得微不足道又可憐可笑。
轟隆隆滾雷聲過，身后那幢獨樓所剩無幾的玻璃亦隨聲響俱裂而下。在白花花的陽光里，我第一次看到光芒碎掉的樣子。
我深吸一口氣，對四家主吩咐道：“別看了，先過去再說。”
三人對我的“穩(wěn)重”表示出相當程度的尊敬，殊不知我其實是已麻木了。
……爺好歹也是見過厄運女神的主兒，這點小場面……嗚嗚，當然還是很可怕的！
地面有一道深深的痕跡，一直通往霍尼爾遠遠站立的方向。這位人間不應有的強者在空中劃過，不僅點燃了空氣，還留下一道路標一樣的刻痕，似在故意彰顯自己的實力。我?guī)缀跄苈犚娚磉厧孜煌萄士谒穆曇簦嘈胚@種失態(tài)平時不會出現在幾個少年得志的貴族身上。
其實路程不遠，我們幾個沒幾步就能跑到，我卻覺得隔了好久我們才靠近霍尼爾。媽的這分明是心理壓力太大，幾個人不自覺放慢了腳步的緣故。
霍尼爾面前，一團漆黑的影子正縮在地上瑟瑟發(fā)抖。黑霧繚繞在身體周圍，依舊看不清它的慘白面容。唯一可以確信的事就是，此時面對強大的霍尼爾，它甚至連再度逃走的信心都徹底消失。
黑霧在暗黑神仆周圍飄動繚繞，偶然膨脹少許，遇到連牙齒都閃耀著光輝的銀狼哥哥，立即像是病毒碰到特效藥，迅速龜縮回去。
我們幾個在旁邊看的都傻掉了，四家主從本質上來說是魔法一族后裔，我跟未來女神混了許久。可我們從來，從未，也從沒有聽說過，這邪神的孩子居然還身負神圣光環(huán)一類的玩意。
……這也太震撼了點。不由得我們不目瞪口呆一下表示仰慕。
周遭的一切因霍尼爾動作停止而寂靜下來，塵埃和空氣，還有那碎裂的玻璃碎片，都墜落且沉寂在日光下。霍尼爾周身閃耀著光芒，站在那里仿佛天神。周圍的世界因他的存在轟然坍塌，只留下他神祗般的輪廓。
這一刻，我和四家主的心靈都同樣劇烈顫抖著。一直表現得低調又癲狂的霍尼爾扭頭看了我們一眼，眼神中帶著無限的高傲和蔑視。
面對這種眼神，我甚至無法辯駁什么。
深吸了一口氣，我輕輕踩了兩下地面，讓四家主的呼吸和我一起安靜下來。我們的目光集中在霍尼爾面前那團東西上面。
在霍尼爾面前瑟瑟發(fā)抖的，正是我前幾天與之大戰(zhàn)一場的那位黑鬼。慘白的面容在一團黑霧中若隱若現，黑暗神仆一臉崩潰地望著霍尼爾，似乎不太明白我們怎么勾結到了一起。
面對如此實力，四家主的心靈想必是被深深震撼了，我也一樣被震得不行。為了緩和自己情緒，我趕緊送上去幾句馬屁恭維，夸獎禽獸哥哥端的一身好身手，說這本事如今在人間恐怕是沒有神也沒有人能比得上他了。
神族都是喜歡聽馬屁的主兒，否則也不會留下那么多自吹自擂的傳說讓人沒事就跪在人間念叨他們的好處了。聽見我的吹捧，霍尼爾也忍不住洋洋得意了一下。那股威勢終于消失在無形之中。
“走吧，留在這里看戲啊？”我朝張費朗他們揮揮手，“那棟摟里好像都是些不法之徒聚居，你們打算替城市清理市容？”
我們五個個像是偷了東西的小賊，拎著縮成一團的黑色可憐蟲，匆匆驅車逃走……
上車的時候抓門把手，我覺得手指濕漉漉的。這汗水不光說明了四家主的內心，也暴露出我的真實感受。
……
“現在去哪？”
鎮(zhèn)定了半天，陳無極到底是最習慣我身邊總能發(fā)生奇跡的人，先恢復了常態(tài)提出至關重要的問題。
“你們的秘密基地。”我看了一眼霍尼爾，這廝正把手中一團黑氣的家伙扔來扔去當玩具。那黑暗神仆發(fā)出恐怖的嗚嗚聲，顯得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貌似我的要求讓陳無極有些為難，他以眼神詢問了張費朗一下，得到肯定的答復之后，立即加大速度向著另外環(huán)城公路的出口狂奔而去。
過多久我們就到了。
以前來這地方是晚上，神秘兮兮的。現在我才發(fā)現這里居然很漂亮，此時已經值初冬，耶云特有的暖洋洋天氣里林蔭依舊，近午的陽光灑下來，照在古老的哥特式建筑上，倒有點旅游觀光風景區(qū)的味道。
進了別墅，陳無極招呼我們坐下，像個忙碌的小姑娘一般，在房間里走來走去給大家拿飲料和零食。唯有這個時候，我才深切覺得縱然四家主心中背負了再多沉重包袱，再心思沉穩(wěn)，也都和我一樣還是小孩子。愛吃愛玩的年輕人偏偏要為家族奉獻自己的青春和生命，我大概能理解那種無奈的心情。
面對家庭割舍不掉的負擔，年輕人總是顯得很無奈。
站在一樓大廳中央，張費朗雙臂于空中強力一振，四面的窗戶迅即落下重重厚簾，原本光明一片的房間里罩上黑暗一片。霍尼爾此時才將手中那團東西隨手向下丟開。
海默爾那胡子拉茬的腦袋此時也自門外飛入，看見這一幕，很聰明地選擇了沒有多嘴，緊緊跟在我后面。
邪神之子似乎更看不起這黑暗神仆，連結界都懶得設，估計是有信心隨時應付它的逃跑和反撲。
整個別墅大廳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只有黑暗神仆那張慘白的臉，是空間里唯一亮色。
霍尼爾今天真是給足我面子，完全做出一副邀功的樣子問道：“怎么處理這東西？”
我盯著這黑暗神仆半天，心中已和艾爾西婭低聲交談了許多句。
“你想好怎么處理這東西了沒？”
艾爾西婭對我能讓邪神之子幫忙當打手的行徑非常贊賞，不過這情緒并不能流露給邪神之子聽到，所以極力壓低聲音在我心中說道：“隨便處理吧，黑暗神仆是光芒女神的嫡系，無法收為我用。”
“咱們動手還是讓銀狼動手？”我問了句頗為白癡的話，隨即醒悟過來，“是了是了……讓那小子動手吧，以后光芒女神來找麻煩，也能拖個人下水。”
“呃……這樣不太好吧？”艾爾西婭這種時候極可愛地假正經了一下。
“有什么不好的？”我心說你想當紅臉讓我勸您就直說唄，何必如此拐彎抹角，“這種時候還要扮清高？咱們又不是沒做過壞事……”
艾爾西婭讓我說得啞口無言。我看女神姐姐沒有太強烈的反對意見，立即對那位站在大廳中央倒背著手的霍尼爾打了個響指。
“清理掉吧。”
霍尼爾愣了一下，很快明白了我的意思，張嘴露出一口整齊雪白的尖牙：“明白了……你們要記得，又欠了我一個人情。”
這位號稱神國內外最行事無忌的禽獸哥哥想必從來不會在乎自己是不是會跟光芒女神結下梁子，雖明白我讓他動手是為了撇清自己也無所謂，右手在空中一側一翻，掌中已燃起一團淡銀色光焰，對著那蜷縮在地上的黑暗神仆，一掌拍下！
“嘖嘖，真可惜了……”我抱著肩膀站在旁邊感嘆，“應該問問它這么多年在人間都是怎么過來的，平時周圍還接觸到了哪些人……”
“不必問。”艾爾西婭否定了我的想法，“這種黑暗生物在神國也沒多少朋友，更不必說人間了。最重要的是，如果還有朋友在，你以為那天晚上你會面對單打獨斗的局面嗎？”
艾爾西婭的話讓我想到了這重要的一節(jié)，心中一凜點頭稱是，也就放棄了詢問黑暗神仆任何問題的做法。
霍尼爾果然是個狠辣角色，手掌拍下之際，萬千色彩在他掌間綻放，我們幾個尚未看清怎么會事，那慘白的臉已在眼前驟然化成一團灰燼，甚至連慘叫都未發(fā)出。
只是輕描淡寫的一個動作，霍尼爾表現得云淡風輕。我竭力控制著自己的表情，讓自己不要跟四家主一樣看起來那么癡呆，仍忍不住下意識后退了一小步。
媽的，這邪神的兒子果然有些彪悍之風，殺人放火都談笑風生，比起我們這些小屁孩來強太多了。
仿佛還嫌我們被驚嚇的不夠似的，霍尼爾還趁勢獰笑了一下，收起自己五光十色的手掌冷聲說道：“這種小角色，早就該去死。神國之內，除了奧美爾亞丁大人，我還怕過誰？”
為了讓緩和氣氛，也為了讓四家主盡快恢復狀態(tài)，我在旁邊干咳了一聲接道：“這個……雷神好像也不算弱吧？”
這話不是艾爾西婭讓我說的，估計艾爾西婭現在提起雷神還是有點別扭。畢竟不管是被貶到人間還是更光芒女神之間的矛盾，都是因為雷神而起。
霍尼爾回頭看了我一眼，有些意外地點點頭：“沒錯，我現在還是打不過雷神，這也是父親為何讓我不要回到神國的原因之一。”
“哦？”我沒想到自己隨口一句話還能挖出些八卦來，“你跟雷神關系不好？”
“何止是不好！”霍尼爾昂頭像真的野獸一樣用鼻子噴了一口氣出來，“如果沒有雷神在，我現在恐怕已經得到神國最高的恩惠了，何必還需要去尋找世界樹之實！”
這下我抿住嘴唇沒有接話。其實在之前我已從艾爾西婭口中知道了，世界樹之實并非只是簡單的果實而已，而是每個世界誕生的最初形態(tài)。也就是說，只有世界樹的果實成熟，才會誕生新的世界。從這一點上考慮，霍尼爾想要世界樹之實恐怕就不是那么簡單的事了……
看我沒說話，霍尼爾也不在意。估計對于他來說，哪怕我現在體內有個女神坐鎮(zhèn)，也對他無法構成威脅，他已經懶得去關注周圍人的一切行為。霍尼爾只是看著我，雙眼快速眨動，表示他在竭力思考某些問題，過了半晌，這位看起來風度翩翩的邪神之子咧開嘴笑了一下。
“你知道我為什么幫你殺死黑暗神仆么？”
“不知道。”
“我要回去一趟。”霍尼爾仰頭看著房間內的穹頂，輕描淡寫地說出讓人震驚的內容，“所以我要幫你掃清周圍的障礙，如果這幾個人不會真心忠于你，我現在干脆也幫你殺了他們吧。”
這話說得很淡然，我們幾個人卻聽得一腦袋冷汗，尤其是四家主那幾位，似乎已經有人打算拼死一搏了……
這位霍尼爾果然不是什么好東西，大白天的干什么不好，何必非要嚇人。
我冷眼看了看身邊幾位已經不敢開口說話的朋友，知道這種時刻只有我能出面解決問題了。悄悄吞了口口水，我湊近霍尼爾解釋道：“……也不用這么激進，咱們有事慢慢說……”
“行了行了。”霍尼爾忽然笑著打斷我，“我不會殺死他們，只是跟你開個玩笑。”
聽到這話，站在我旁邊的四家主頓時松了口氣。若是現在霍尼爾動手，這幾人估計誰都沒有勇氣反抗。
霍尼爾的這個舉動讓我心中悚然一驚，這看似粗獷其實內心精明無比的禽獸哥哥肯定是在試探我的弱點了——艾爾西婭幾乎沒有弱點，我卻渾身都是弱點。通過這幾次的接觸，霍尼爾已知道了我對艾爾西婭而言是極其重要的存在，這人找到了我的弱點自然也等于找到了艾爾西婭的弱點。
不管大家是不是真心實意合作，只要找到我和艾爾西婭的弱點，霍尼爾至少可以少了許多后顧之憂。
不過現在禽獸哥哥忽然說要離開，也讓我小小驚訝了一下。我更加深刻地認識到，這個世界上老謀深算的家伙實在太多了，我完全不夠級別。
之前霍尼爾一直口風很緊，從來沒表示過自己有什么計劃，總是詢問我和艾爾西婭的想法，還以調戲我和女神姐姐的姿態(tài)讓我們幫忙竊取世界樹之實。讓我一直以為他是個簡單粗暴的好人，如今一看情況完全和我想的不一樣嘛，丫哪里是一條狼，簡直就是頭千年狐貍！
霍尼爾看著黑暗神仆留下的一絲灰燼，似在向四家主彰顯實力，也似在懷念惆悵著什么。
發(fā)呆了一會，禽獸哥哥雙眸射出一道銀光，拉著我走到客廳角落私下說話。因為霍尼爾的身份實力在那里擺著，四家主不敢也不好說什么，只能看著。
淡淡的一道魔法光輝將我們和四家主的聲音傳播隔絕開，只給了我和霍尼爾單獨說話的機會。
望著神情緊張的四家主，霍尼爾露出了一絲難得笑容。笑過之后這位強大的存在終于緩聲對我說道：“我這一走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來，希望你能在人間好好活下去。不管這世界如何風雨飄搖，你總要掙扎著活下去。我今天是第一次幫你，也是最后一次幫你，以后就要靠你自己了。”
邪神之子說得極為落寞，我聽著心中也是一陣悸動，卻沒有說話。
既然肯作出這種推心置腹的姿態(tài)來，霍尼爾必有后話。
“最近神國大亂你肯定已經知道了。”果不其然，霍尼爾開始說正事，“我回那邊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希望不要這么早爆發(fā)戰(zhàn)爭比較好。你在人間小心行事，小心保護艾爾西婭。我希望當我們能重回神國的那一天，艾爾西婭會站在我這一邊。”
我點點頭，霍尼爾的小心思很直白。沒有任何盟友的邪神父子在神國和諸多天界勢力之間周旋了數千年，若真的如神話傳說中那樣四處樹敵，恐怕絕不會活到今天。
“這幾個人可以成為你忠誠的部下。”霍尼爾對我眨了下它那雙狼眼，“即使哪一天你真的覺醒，成為這三界最懼怕的那個存在，我希望你仍能記得我的好處……并非只是為了艾爾西婭，你若能想起當年自己的所作所為，就不會奇怪我現在為什么會站在你這一邊。”
霍尼爾的話說得輕描淡寫，卻點出了他所知道的問題核心。
對此我表現的相當冷靜。
英雄王海默爾那一聲怒吼，讓霍尼爾徹底明白了我的真正身份，知道了我和不死王之間的關系。
媽的……這身份我自己還沒確認呢，他們倒是叫得很起勁！
“沒想到會在這樣一種情況下遇到你……”霍尼爾有些落寞地嘆息道，“我甚至沒認出你來……不過這樣也好，正如你所說，人生之所以有趣，多半是因為未知太多。難怪奧美爾亞丁會選擇你的身體封印艾爾西婭，看來這一切早有安排……”
我看得出霍尼爾當年跟不死王阿克·萊德肯定也有點交情。遙想這位不死王當年縱橫三界人脈廣博的過往，我甚至都有點開始心動了，想要知道知道他當年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物。
可惜的是，禽獸哥哥沒有給我太多時間考慮這些事。
“順便我也留下個警告給它……”霍尼爾手指指向我一直拎著的一個箱子，“讓這個小家伙老老實實干活，如果哪天他敢放棄對你的忠誠，不管在人間還是在神國，我會來讓他接受應有的懲罰。”
藏著英雄王海默爾頭顱的箱子發(fā)出微微的顫動，顯然這位英雄王聽見了邪神之子的威脅，估計心里也有點害怕。
霍尼爾忽然來這么一手讓我有點措手不及，雖說知道他拿的是收買我和艾爾西婭的調調，我心中仍是十分受用。如今我沒有什么真正意義上的大靠山，最麻煩的幾件事都由霍尼爾給我解決了，心中高興自然是難免的。
最重要的是，不管用了什么軟硬手段，我終于開始擁有自己的班底。想到這一層，我覺得這比什么都好。
——老子便是沒有一身的王八之氣，虎軀也沒怎么震，不是一樣撈來了不少好處么？當然其實從某種角度上來看，霍尼爾對我飄忽不定的手腕也應該挺欣賞，恐怕我這不正經的性格要更對邪神之子的胃口一些吧？
加上那些我不知道的前塵往事，這才是最終讓邪神之子天平傾向我的主要原因。
當然，還有利益，這才是最重要的也是最核心的東西。
就這樣，邪神之子在人間的生活終于徹底告一段落了。甚至都不給四家主打招呼的機會，霍尼爾揚長而去。我看著那白色頎長的帥哥背影，也沒說什么依依惜別的廢話。
在內心深處，我總隱隱有種預感。將來我還會再次見到這位邪神之子。
只是再看到的時候，就不知道大家還是不是這樣有趣的關系了。畢竟人生的無趣，我是體會了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