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意外的是劉洋洋居然出現(xiàn)了,當然不是毫無征兆,而是事先通知了我才趕過來的。如此一來我就不再用浪費時間直接跟他碰頭,一見面我就咨詢劉洋洋那個讓我搭順風車的美女是誰。劉洋洋聽了我的描述,配合上車牌號碼,劉洋洋問了我一個很古怪卻非常符合我印象的問題。
“那個女孩說話,是不是很喜歡‘呵呵’地笑出聲來?”
我像個呆頭鵝一樣點頭:“沒錯。”
劉洋洋用無比哀怨的眼神看著我,用力一拍大腿:“你真行,來首都幾天,漂亮姑娘全讓你認識遍了。那是沈家咱們這一代里最小的小公主沈冰冰。”
小公主這個稱呼讓我想起那個對著我總是氣鼓鼓的女孩劉文藝,不由得失聲笑道:“你們這個圈子里的小公主也太多了一點。”
劉洋洋想起自己那個讓人頭疼的妹妹,臉上頓時浮現(xiàn)出不自然的緊張神情:“這個……今天天氣真好。”
“滾!”我隔空虛踹劉洋洋一腳,“剛才我被那妞捎過來,之后就遇見艾家的人,這兩人是不是有一腿啊?”
我跟艾尼打了一架,雖然只過去了沒多久,想必整個首都圈子里該知道的人都已經知道了。劉洋洋臉上也沒露出多少驚訝神色,只是很平常地解釋道:“沈冰冰和艾尼本來就是好朋友,至于兩個人之間到底是不是戀人,我就不知道了。那一家人的私生活,我們從來沒有資格過問。”
“扯淡。”我怒道,“你們互相偷偷打聽小道消息不是一天兩天了。跟我說說這個人吧,別說你連這個人都不熟。”
見我知趣地不追問艾尼和沈冰冰的私生活,劉洋洋松了口氣:“艾尼是這一代放浪師里的頂尖高手之一,你們動手我沒看到真是太遺憾了。你想知道他哪方面的事?”
“這個人朋友多么?性格好像很糟糕的樣子。”我摸著鼻子回憶艾尼惱火的模樣,再次笑出聲來,“太能裝腔作勢……好吧,我第一次看見藤秋顏的時候,她也高貴冷艷得緊。怎么你們世家子弟都有這個臭毛病嗎?一群不裝會死星人。”
劉洋洋這一次仔細地思考了一下才回答道:“是的……很多人討厭他。艾尼在家族中的地位跟我差不多,或者比我還低一些,算是家族的外部話事人之一……可這人的脾氣不太好,又有實力,惹過很多不該惹的麻煩。”
“比如?”我循循善誘,爭取讓劉洋洋多說一點。
劉洋洋沒上當,瞄了我一眼道:“我現(xiàn)在跟你說的可都是有保密級別的,你想干什么?”
“知己知彼。”我虛偽地笑笑,“難得碰到一個對手,多了解一下總是好的。你看我在你們面前像個透明的一樣,也該讓我知道一些潛在對手的情報吧?”
劉洋洋心中天平自然還是比較偏向我這一邊的,聽我這么說倒也覺得合情合理,于是繼續(xù)說道:“艾尼這個人怎么說呢?就是那種在真空環(huán)境下被培養(yǎng)大的典型。這個人在十八歲之前幾乎沒接觸過社會,完全是家族內部培養(yǎng)。后來終于走出來了,辦事的風格就很讓人受不了。我也不知道他們家的老頭子們是怎么想的,反正這貨第一次解決家族糾紛就打斷了吳家一個小子的腿。”
我仔細聽著,劉洋洋說得很散,可內容核心并不散。
“那你怎么看這個人?”
劉洋洋苦笑一聲:“沒什么,我覺得他這么做也能理解。在那一家人看來,平時我們糾結的這些小事都不算什么。我要是生在那么一個家族里,說不定比他還不通人氣。”
我點點頭,承認劉洋洋說得有道理。艾尼表現(xiàn)出來的那種狂傲跟我一般見過的人不一樣,他骨子里依然有著少許謙卑,只是這謙卑也許并不是對著普通人,甚至不是對著人類。做為最強大古老的家族,那一家人掌握的秘密一定比普通的大家族更多,他們的憂慮和敬畏也就和一般人完全不同。
“你見過這個人跟人妥協(xié)嗎?”我又問了一個自己關心的問題。
劉洋洋聳肩:“只要是在這個圈子里生活的家族,不論多崇高,都得學會妥協(xié)。你看他妹妹已經被迫公開相親了,這難道不算是一種妥協(xié)?艾尼這個性格再糟糕,脾氣再差又能如何?最終還是得回到一個問題上來,誰更有用,誰能帶來的價值更大。”
劉洋洋這番話和我剛才反諷艾尼的話不謀而合,證明我們對這個世界的本質看法基本相同。想到這一層,我頓時失去了繼續(xù)追問艾尼情報的興致,只好把問題加速到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個。
“艾尼是‘戰(zhàn)藝’的擁有者?”
劉洋洋搖頭:“這個我還真不清楚,應該是。艾尼很少跟人動手,也幾乎沒輸過。我以前也關注過他,覺得他的力量應該是磁力與熱能之類。”
“你還關注過他?”我驚了一下。
劉洋洋不好意思地訕訕道:“那個……都是同齡人,肯定會當他是競爭對手之一嘛。”
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們能活得更苦逼點么?”
劉洋洋無奈地笑笑,沒說話。
回答完了我關于艾尼的種種詢問,劉洋洋這才問起今天他最關心的事:“你們兩個動手規(guī)模不小啊,聽說還讓不少行人圍觀了。到底吃虧沒有?”
我瞪了劉洋洋一眼:“你傻了?你見過艾尼在不吃虧的情況下先逃走的例子嗎?”
劉洋洋愣了一下,發(fā)出一聲佩服的嘆息,對我伸出大拇指。
“你行!”
我倒是沒什么得意的想法,只是皺著眉頭仔細想了一下艾尼的表現(xiàn),又追問了一句:“你認識人里到底有多少人跟艾尼動過手?”
“很多,但沒一個能贏的。”劉洋洋如實說道,“對于你能讓他吃癟,我是真心佩服。”
我對這個話題再無興趣,但總覺得心里隱隱有些不安。艾尼的實力略有隱藏,雖然明知道他肯定打不過我,我還是覺得這人應該不是那種愿意對人放水的主兒。跟何況從種種跡象來看,這位艾尼老兄那是相當?shù)挠憛捨遥瑪嗳徊粫榱苏疹櫸业那榫w對我下手輕一些。
這些疑惑在我心頭一閃而過,我沒有太在意。劉洋洋看我疑惑盡去,這才露出笑臉對我說:“其實還是有好消息要告訴你的,留到現(xiàn)在算是個驚喜。”
我癟癟嘴:“行了,別來這套,你的消息里沒驚嚇我已經謝天謝地了。”
劉洋洋不懷好意地笑道:“真的不想知道?”
“想,不過別逼我嚴刑逼供。”我舉起右手拳頭,“剛才跟艾尼打得不過癮,你不如也來湊個數(shù)?”
認慫份子劉洋洋立刻擺手求饒,再也不故作神秘:“行了,我說還不成嗎?今天放浪師協(xié)會通過了正式決議,你將成為秘境寶藏拍賣計劃負責人的候選者之一。”
“哦。”我點點頭。
劉洋洋凌亂了:“你說‘哦’?你這是神馬態(tài)度啊?你知不知道這是多大的榮耀?整個放浪師寫會里只有幾個人能有這種資格!”
“廢話,我當然知道。”我不客氣地說道,“可這消息連你弟弟他們都知道了,我還需要表現(xiàn)出很興奮的樣子嗎?”
我這話相當于諷刺了整個放浪師協(xié)會,讓劉洋洋不禁有些羞愧。甄選的風聲如此不嚴密,以至于居然被幾個少爺當成了投資的籌碼。這種事對于號稱能夠獨立游離于整個政治體系之外的放浪師協(xié)會無疑是一種最強的諷刺。
看劉洋洋啞口無言的樣,我也不好多做諷刺,揮揮手算了。雖然表面上平靜,我的內心深處還是多少有些意外。放浪師協(xié)會的決定到底是受了誰的影響?整個協(xié)會連那個老頭子副會長在內,就沒幾個人喜歡我,憑什么要把這種榮譽扔給我?
按照我自己的卑劣解釋,要么這活兒危險又勞心,要么是有什么人想要對我示好。反正我怎么想也覺得這事兒有些不對勁,又說不出是哪里有問題。于是只能干巴巴地徑直問道:“我在協(xié)會內部身份特殊,怎么就單單挑上我了?”
劉洋洋立刻官話連篇地道:“這是組織的決定,我沒權干涉。”
我聳了聳肩:“我可以拒絕嗎?”
“你認真的?”
“當然不是。”我決定不再被這個問題困擾,“那么,現(xiàn)在我需要做什么?安心等待?我跟小西還有一場私斗,大家都要下重注哦……”
說起這個,劉洋洋一臉無奈:“你不知道吧?現(xiàn)在幾乎所有人都認為你贏定了,估計是賭不成了。”
我想起小西那張吃癟的臉,忍不住笑了:“當事人自己感覺如何?”
“不肯露面了已經。”劉洋洋嘆了口氣,“不過我估計按照小西的性格肯定是不會退縮,可能是去找什么收拾你的辦法了。”
我挑挑眉毛,表示不理解。
“放浪師協(xié)會不像你想的那么簡單,高手當然還有很多。”劉洋洋耐心解釋道,“小西估計是閱讀了你所有在首都的戰(zhàn)斗記錄,尋找克制你的方法去了。”
我對放浪師協(xié)會搜集各種戰(zhàn)斗資料并不意外,這些都是將來提高和調整對神族作戰(zhàn)能力的重要參考。我比較驚訝的是小西居然如此倔強,而且居然在知道了我的部分實力之后還要堅持。這已經不能用固執(zhí)來形容了,這是徹頭徹尾的偏執(zhí)。
“我們之間的仇恨有那么深刻嗎?”我努力回憶著我跟小西的兩次見面,兩次沖突,“這妞用得著這么拼命?再說就憑她,一周時間,就能搞定我了?”
劉洋洋面色古怪地看著我,干咳一聲道:“另外放浪師協(xié)會還有一個口信讓我捎給你,那就是如果你肯放棄對小西的私斗,協(xié)會可以撤銷小西候選人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