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雖然身著男裝,卻掩不住秀麗之姿,雖然是個女子,但此刻身著男裝,卻又自有一股不輸男子的颯爽英氣。
那女子站在那傷疤少年的對面,用一雙勾魂的大眼睛盯著他,既不說話,也沒有動。
傷疤少年本來惱怒她令自己在眾人和歐陽弱舞的面前出了丑,但現在被她這么一瞧,倒不覺一呆,竟有些說不出話了,怔怔地望著她。
那女子笑道:“你喊我出來,難道就是為了要這樣盯著我看?”
傷疤少年吃吃道:“我……”
那女子看了看他手中的劍,笑道:“你剛才是不是想教訓教訓我?”
傷疤少年怔了怔,忽然拼命地搖頭。
那女子又笑道:“你的劍很好看,能不能送給我?”
傷疤少年臉上似乎紅了紅,道:“這……”
那女子撅著嘴道:“你既不肯說話,又不愿送我東西,我可要走了,你可不許再怪我不守諾言。”
不等傷疤少年開口,那女子從他身邊走過,走到歐陽弱舞的面前,笑道:“你真好看,我是個女人見了也不免心動,難怪那些男人見了你就像是著了魔一樣。”
歐陽弱舞笑了笑,道:“你也一樣很好看,若是肯換回女兒身一定更好看。”
那女子搖搖頭,嘆了口氣,道:“我本來也這么以為,可是現在見到你,跟你一比,我簡直就不能算是個女人了。”
歐陽弱舞目中忽然泛起憂愁,道:“可是我卻寧愿自己沒有這張臉。”
那女子似乎覺得有些吃驚,忽然道:“你是不是一個很憂傷的人?”
歐陽弱舞搖搖頭,忽然瞧了瞧岳霖楓,道:“我只不過是不想給他帶來麻煩。”
那女子也看了看岳霖楓,笑道:“你的劍一定很快,是不是?”
岳霖楓想不到她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不覺怔了怔。
那女子已自己接著道:“既然很快,你為何不替她斬斷憂傷?”
岳霖楓又怔住,道:“斬斷誰的憂傷?”
那女子瞧了一眼歐陽弱舞,道:“當然是她心里的憂傷,你若能替她斬斷憂傷,她也許就會變得很快樂了。”
岳霖楓忽然不說話了。
那女子又轉頭對歐陽弱舞道:“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歐陽弱舞遲疑著,又望了望岳霖楓。
那女子笑道:“你難道連說出自己的名字也怕會給他帶來麻煩么?”又道:“我叫白荷,白雪的白,荷花的荷。”
歐陽弱舞終于道:“我叫歐陽弱舞,柔弱的弱,蝶舞的舞。”
白荷笑道:“這名字雖然好聽,但我瞧你卻一點也不柔弱。”
歐陽弱舞道:“哦?”
白荷瞧了一眼岳霖楓,笑道:“因為你若真的是一個柔弱的女子,只怕早已受不住這座冰山了。”
歐陽弱舞忍不住笑了,這個少女很說起話來雖然毫無忌諱,卻一點也不討人厭。
白荷忽然又對著岳霖楓道:“我知道你絕不是云笑天。”
這句話實在很莫名其妙,若是別人聽了,一定會覺得她這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但岳霖楓目光忽然熾熱了起來,盯著白荷道:“你認識他?”
白荷搖搖頭,道:“我若認識他,一定早就將那個大王八蛋大卸八塊了。”
岳霖楓忍不住道:“他跟你有仇?”
白荷搖搖頭,道:“沒有。”
岳霖楓奇道:“你既不認識他,又與他無仇,卻為何要殺他?”
白荷忽然大聲道:“這你不用管,你知不知道那個大王八蛋現在在哪?
岳霖楓怔住,不知該如何回答,卻忽然聽到一個聲音響了起來,這聲音中帶著幾分譏誚之意。
“那個大王八蛋就在這。”
白荷一回頭,就見到樓梯上不知何時已多了一個衣衫破舊的少年,那少年正斜靠在樓梯邊,笑嘻嘻地望著他們。
岳霖楓立刻就認出那少年正是云笑天,目光又變得炙熱了起來,盯著他道:“是你?”
云笑天也盯著岳霖楓,臉上已不再是那副嘻笑的神色,道:“是我。”
岳霖楓道:“你認得出我?”
云笑天點點頭,道:“我認得出。”
他其實并沒有認出那張岳霖楓的那張臉,他認出的只是那雙眼睛,那雙連黑夜也無法掩藏的眼睛,只要見過一次,他就絕不會忘記。
岳霖楓還在用那雙眼睛盯著云笑天,道:“可惜。”
云笑天道:“可惜?”
岳霖楓道:“可惜不是時候。”
云笑天沉默著,過了許久,忽然笑道:“但若是喝酒,現在卻正是時候。”
岳霖楓道:“我從不喝酒。”
云笑天笑了,道:“可惜。”
岳霖楓道:“實在可惜。”
他們之間的對話非但奇怪,而且簡直莫名其妙,他們說的話,別人明明每一個字都能聽得懂,可是偏偏就無法聽懂。
白荷當然也聽不懂,她盯著云笑天,忽然大聲道:“你就是云笑天?”
云笑天道:“我就是云笑天。”
“云笑天”這三個字一說出來,整個大廳里面的人目光就一齊瞧了過來,就像是利箭一般射在云笑天的臉上,這三個字仿佛已帶著種神奇的魔力。
云笑天卻故意裝作沒有瞧見,臉上又露出了那種奇特的笑容,道:“姑娘剛才為何要罵我是大王八蛋,難道我得罪過姑娘?”
白荷瞪著他,道:“你難道不該罵?”
她跟別人說話的時候,臉上總是有揮不去的笑容,但是跟云笑天說話的時候,卻總是板著一張臉,就好像是云笑天欠了她錢似的。
云笑天苦笑著道:“你至少應該讓我知道,什么地方得罪過姑娘,我以后才好改過向善。”
白荷盯著他,道:“你就算沒有得罪過本姑娘,本姑娘也要好好罵罵你,你不服氣么?”
云笑天笑了,道:“姑娘不講理,我當然不服氣。”
白荷翻眼道:“本姑娘就是不講理,你不服氣又能怎么樣?”
云笑天眨了眨眼睛,忽然道:“你知不知道,大王八蛋若是生起氣來會把你怎么樣?”
白荷冷哼一聲,道:“你能把我怎么樣,你有沒有命走得出這家客棧的大門還不好說。”
云笑天立刻就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他一走下來,面前忽然就出現了四柄長劍指著他,劍鋒上閃動著耀眼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