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總管,老爺的身體怎麼樣了?”昌平公主問。
“皇上派老奴來接公主殿下和爲琛公子進宮和譚老爺一家團聚,皇上要親手把譚老爺交到公主殿下的手上。”侯公公沒有提譚國凱的身體。
“願蒼天護佑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兩行熱淚流出昌平公主的眼窩。
“從歇馬鎮到京城,千里迢迢,公主殿下的身體怎麼受的了。”侯公公道。
“是啊!我這身體很不爭氣,在來京城的路上還是好好的,一到京城就病倒了。”
“公主殿下,皇上已經派人把翟中廷綁到朝會上問話。”候公公道。
“大理寺卿莫不言和江蘇巡撫趙明道也跪在大殿上。皇上擔心侯爺和公主殿下的身體,所以,派太子殿下和老奴接侯爺和公主殿下進宮見駕。”
“歐陽大人現在何處?”
“皇上派他辦差,辦完差就會回到朝堂。”
“朝會還沒有結束嗎?”
“好戲還在後面呢?他們偷雞不成蝕把米,結果把繩索套到了自己的脖子上。這回,公主殿下不要再對他們懷仁慈之心,皇上也有意藉此機會把翟中廷的黨羽全部剷除。”
“侯總管,代王朱桂的案子怎麼樣了?”
“代王押運庫金庫銀,不曾想在盂城驛弄丟了兩車庫金庫銀,所以,代王朱桂的案子一時半會難了。不過,太子殿下和聶太傅、歐陽大人已經有了主意,公主殿下不必擔心。”
“二德子,你怎麼又來了?”老管家望著突然出現在門口的二德子道。
“又來了兩個壯士,說是找公主殿下的。”二德子道。
“琛兒,你快去迎一下。”
譚爲琛和老管家走出房間。
不一會,譚爲琛和老管家領著兩個人走進房間。
這兩個人一個是竇懷恩,一個是秦順文。
昌平公主驚異萬分,她沒有想到秦順文會到京城來。秦順文到京城來,一定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懷恩,秦順文,這位是侯總管。”
“竇懷恩給總管大人請安。”竇懷恩跪在地上,給侯總管行了一個大禮。
“秦順文給總管大人請安。”秦順文也跪在地上,也給侯總管行了一個大禮。
侯總管站起身,將兩個人扶起來。
“快——快坐下說話說話。”昌平公主道。
兩個侍女搬來兩個圓凳放在侯公公的旁邊。
兩個人沒有坐下,而是站在侯公公的旁邊。
“娘,這位是?”譚爲琛望著秦順文道。
“這就是娘跟你說的竇壯士的好兄弟秦壯士。”
譚爲琛緊緊握著秦順文的手,使勁搖了搖。這麼多人爲譚家的事情奔波,這使譚爲琛很感動。
“夫人,秦順文有重要的事情跟您說。”竇懷恩道。
“快說,什麼重要的事情?”
“夫人離開普覺寺之後,堯箐小姐和阿香也下山了。”
“什麼?堯箐也下山了?堯箐下山去做什麼?”譚爲琛圓睜雙眼。
“琛兒,別打斷他。”
“堯箐小姐和阿香去了青州找翟溫良。”
“找翟溫良求情,這不是送羊入虎口嗎?”譚爲琛道。
“二老爺就派我和二墩子到青州去尋堯箐小姐。結果在無意中發現了翟中廷父子的秘密。”
“什麼秘密?”侯公公道。
“我發現了翟府的密室,翟溫良將從譚家大院抄走的五十三箱東西藏在了翟府的密室裡面。”
“這個情況非常重要,翟中廷在揚州也有府邸,青州的府邸有密室,揚州的府邸也應該有密室。”
“代王朱桂在高郵盂城驛弄丟的兩車東西很可能藏在翟府的密室裡面——盂城驛緊靠揚州。歐陽大人果然厲害。”侯公公道。
“我回到普覺寺,把這件事情跟悟覺住持說了,悟覺住持說,翟中廷父子將查抄的東西藏進自己家的密室,這是殺頭之罪。一定要把這個情況告訴夫人,二老爺就讓我趕到京城來了。”
“秦順文,你辛苦了。”昌平公主感激地望著秦順文。
“不辛苦,能爲夫人做事,這是秦順文一輩子的光榮——我也沒有想到會有這一天,大概是老天爺在指點迷津吧!”
“秦壯士,堯箐小姐是否平安回到普覺寺?”昌平公主道。
“堯箐小姐離開青州以後去了歇馬鎮。”
“她回歇馬鎮做什麼呢?”譚爲琛道,“他應該回普覺寺的。”
“堯箐小姐到青州去找翟溫良,表面上是向翟溫良求情,實際上是誆騙翟溫良。”
“誆騙翟溫良,那翟溫良是什麼人,堯箐不過一個弱女子。堯箐小姐可安好。”譚爲琛道。
“我們都小看了堯箐小姐,她可是一個有心計的女孩子。”
“翟溫良和茅知一直在找公主殿下和爲琛、爲仁少爺。翟溫良也想從堯箐小姐的口中打聽你們的蹤跡。堯箐小姐就將計就計,說自己從歇馬鎮來,還說公主殿下病的非常厲害,爲琛、爲仁少爺都在身邊伺候著。”
“翟溫良將信將疑,在堯箐小姐回歇馬鎮的時候,派了兩個心腹遠遠地跟著。我跟著堯箐和阿香上了渡船,並在渡船上商量好的對策。”
“什麼對策?”
“堯箐讓我去找族長,我便和族長演了一出好戲給他們看。”
“快說,什麼好戲?”
“族長讓夫人扮演公主殿下,讓一個兒子扮演爲琛公子,地點就在譚家的藥材倉庫。”竇懷仁道。
“族長夫人和二兒子的身量和眉眼倒是很像我和琛兒。難道順文兄弟也會易容術嗎?”昌平公主道。
“順文是會易容之術,但沒能用的上。”
“那怎麼能騙過他們呢?”
“天黑以後,我潛進譚家大院,拿來了公主殿下和爲琛公子的貂皮披風和帽子,再借著夜色,就把他們給唬住了。”
“亥時過半,堯箐和阿香準時到藥材倉庫來了,那兩個蠢貨,還有茅知縣的人果然跟來了。”
“堯箐果然聰明,翟溫良和茅知縣看到我和琛兒還在歇馬鎮,就不會派人到京城來截我們了。”
“他們把五十三箱東西藏進翟府的事情一定要趕快告訴歐陽大人,我不知道朱桂被他們折磨成什麼樣子了。”昌平公主掀開被子,準備下牀。
“公主殿下,皇上不發話,誰敢動代王一根汗毛呢?皇上只是想把事情弄清楚,這位壯士帶來的消息或許能幫到代王。”侯公公道。
“我再也坐不住了,我要起牀。”
“母親,您的藥還沒有喝呢?星雲禪師正在熬藥。”
“我還要捯飭一下,等我捯飭好了,星雲師傅的藥也該差不多了——昌平不能這樣去見皇上,也不能這樣去見老爺。”
“行,老奴迴避一下。”侯公公道。
“侯總管,請到一樓中堂歇息片刻。”老管家道。
老管家領著侯總管和衆人退出房間,幾個侍女開始伺候昌平公主穿衣,梳妝打扮。
這些日子,昌平公主一直是素顏朝天,老爺身陷囹圄,命途難料,她哪還有心思梳妝打扮呢?現在就不一樣了,她要進宮面聖,自然要好好捯飭一下了。
捯飭一下是必要的,但也不能過了頭,出於對皇上的尊重,著淡妝是比較合適的。
因爲是淡妝,所以,很快就捯飭好了——昌平公主的心情非常的急切,現在,她的心思不在梳妝打扮上。
昌平公主剛梳好妝,星雲禪師端著一碗湯藥上了樓。
“去看看是不是星雲師傅來了。”昌平公主道。
一個侍女走出房門,果然是星雲禪師上樓來了。
星雲禪師將熬好的藥用兩個碗當了當,湯藥的溫度正好。
昌平公主將一碗湯藥全部喝到肚子裡面去了。如果不是星雲師傅堅持,她根本不想喝藥——她以爲自己的病全好了——其實不然。
星雲禪師最清楚:昌平公主的精神狀態確實好多了,但她的身體確實病得很嚴重。
幾個侍女攙扶著昌平公主下得樓來。
院門外停著皇上的御輦,十幾個侍衛分左右兩邊站在御輦的旁邊。兩個侍女將昌平公主和譚爲琛一一扶上腳蹬,扶上御輦。
另外兩個侍女將侯公公扶上腳蹬,扶到車廂前坐下。
一個侍衛收起腳蹬,跳上御輦,坐在侯公公的身邊。
御輦在衆人的目送下上了大街。
星雲禪師雙手合十,眼睛微閉,默默爲昌平公主母子祈禱。
夫妻、父子即將在勤政殿見面,這確實令人期待。
眼下,沒有比朝堂更讓人期待了。
太子殿下和侯公公走出大殿以後,朝堂上的大戲很快就拉開了序幕。序幕拉開是從歐陽若愚走進朝堂開始的。
太子殿下和侯公公走出大殿後不一會,一個太監走上高臺,走到皇上跟前,低聲道:“啓稟皇上,歐陽若愚在殿外侯傳。”
“傳。”
太監大聲道:“御史歐陽若愚覲見皇帝陛下。”
不一會,歐陽若愚出現在大殿的門口。
所有大臣的目光全部聚焦到大殿的門口。
癱在地上的翟中廷聽到歐陽若愚名字的時候,不寒而慄,這太令他意外了。
翟中國廷本以爲歐陽若愚不會冒天下之大不韙提前返朝,爲防萬一,他特別叮囑兒子翟溫良和門生章知府派人在歐陽府附近監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