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一處處回想師父可能藏萬年茶樹油的地方,但是,同那山黃精靈酒一樣,他沒有想出師父會將其藏在哪里。
他在師父的房間肆無忌憚地找了起來,以前他不敢亂翻,但是現在卻有了由頭,就說是鼠精作的亂。不過,兩刻鐘后,還是一無所得。
或許,它們就藏在同一個地方,小道士想,唉,若是知曉它們藏在哪就好了。
師父太摳了,好東西都不舍得給自己和師姐。象那二級隱身符之類,還是自己下棋贏的。
他曾聽師姐說過,順天聆道宗的正式弟子會有一個儲物袋,師父自然也有。儲物袋內蘊空間,可存放許多東西,師父會不會將它們放進去隨身攜帶呀?
可是,不見師父有過什么儲物袋,他常年不離身的只有兩樣東西,一是酒葫蘆,一是拂塵。噢,對了,還有一串菩提子。難道,它們是空間法器?
小道士不禁有些氣餒,也是,那么珍貴的東西,怎么會隨便亂放呀!想起茶油,王可又想起前殿太上道尊臺前的燈油快要干涸了。于是,拖著腳步,去自己的房間取香油。
供香油最好的是用植物油。香客們供的香油是不允許食用的,不過,一般的香客供的都只是菜籽油,這種油煮菜味道較重,用作燈油卻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給前殿的燈盞加滿油,將燈火調到黃豆大小,太上道尊的面容半隱半現,令人有一股神秘感。此時已近四更天,天井外的月光甚是明亮,今天已是七月十四,不,三更都快過了,算是七月十五了。
七月十五是中元節,民間的鬼節,也是地官赦罪之日。
恍忽間,小道士感覺太上道尊的額間現出一個豎眼,一道青光射了出來。他吃了一驚,同時又是心中一喜:太上道尊要顯靈?
于是,忙跪下磕起了頭來:“太上道尊爺爺,我是您最虔誠的徒子徒孫,比我師父虔誠,比我師姐虔誠,咱們可是一家人呀!這一家人得有福同享嘛,請您賜個金丹什么的,好讓我脫胎換骨,順利拜入宗門,成為正式弟子,不然我就要回家跟一個麻子婆成親,可就慘死了……”
鄉下講究訂娃娃親,小道士張青也不例外。他沒有父母,是由爺爺拉扯大的。爺爺怕自己看不到孫子成人,在張青七歲那年,賣了兩壟地,給張青訂了同村虎家的大女兒虎妞為媳。
虎妞是村里有名的大嗓門,比張青大三歲,臉上有七八顆麻子,一臉老相,不過對張青卻好。每次張青打不過別人,都是她出面,兩三拳將對方打趴下。她十二歲的時候,就會驅牛犁田,連張青家的田都是她犁的,張青爺爺對她是贊不絕口,這樣的孫媳能持家呀!
但是,張青卻十二分的不滿意:這不是娶個老媽子嗎?總是躲著她。而虎大妞卻覺得他是面子薄,一點都不介意。這男孩子清清秀秀、文文靜靜的,就是要人痛的嘛!
“道尊大人呀,您一定要可憐我,您看,我這一表人才的,娶個麻子婆,那不大煞風景嗎?也有損我們道家風范不是?請您救我于水火,我一定感謝您老的大恩大德,為您傳頌美名,讓我的子
子孫孫都對您感恩戴德……”
小道士半真半假,痛哭流涕。可是,半刻鐘過去了,什么聲響也沒有,他不禁傻眼:剛才道尊大人不是顯靈嗎,難道是自己看花了眼?
他不知道,人家是被他氣樂了:這么小的事情,你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的,至于嗎?有點擔當好不好?
那神念之光,是受人之托給附近百里內的一批鬼魂赦罪的,聽小道士這么一鬧,是直搖頭。正要離去,卻“咦”了一聲,發現小道士身上揣著什么奇異之物,可是連他也看不清。
神念一動,那奇異之物從小道士懷里飛出,飄浮在空中,是一塊老樹皮。略一沉吟,一朵紫火向老樹皮射去。“忽”地一聲,老樹皮一下子著起了火。
“不要啊!”小道士大叫,跳起來向老樹皮撲去,那可是寶貝呀!
可是晚了,當他撲落的時候,老樹皮已經燒成了黑炭。
“我的寶貝啊,”小道士哭喊道,“你的命怎么那么命苦啊,我還沒有帶你橫掃天下、遨游九天呢……”
突然,一陣風吹來,那樹皮黑灰吹去一角,露出一點金光。
這,這是什么?小道士大喜。忙將黑灰擦去,現出一張金頁。
“寶貝,我的寶貝,你鳳凰槃涅,浴火重生了!”小道士破涕為笑,對著燈火照了起來。
那神念一掃金頁,嘆了口氣:原來是那家伙的東西!
又打量了一下小道士,心道:但愿是個有緣人吧。“忽”地一下,神念不再關注小道士,飛出觀外,尋那些孤魂野鬼超度去了。
卻說小道士拿著金頁,回到自己的房間,挑燈仔細觀看起來。但是,這張巴掌大的金頁,一個字也沒有。這有什么用,還以為是什么仙法秘卷呢!算了,還是等師父回來,讓他看看再說吧!
嗯,對了,這不是功法,但有沒有可能是法器呀?小道士心中又火熱起來。運起少得可憐的神念,向金頁探去。
“刷”的一道光,金頁卻進入了他的丹田之中。
“哎呀,死了!”小道士吃了一驚,他可是聽說過,有些法器會吞噬修士的肉身精華和神念,將人榨成人干和白癡。
可是,金頁沒有吞噬他的肉身和神識的跡象,反而發出道道金光,滋潤著他的丹田和身體,令他的全身舒暢不已,精力充沛。
真是寶貝呀,小道士大喜。這一定是輔助修煉的法器。聽說,在一些大宗門,就專門有玉符、神木、圣藥之類的寶物,只要隨身攜帶,就能加快修煉的速度。想不到,自己也能有一件這樣的法器,真是道尊保偌啊!
這一夜,小道士睡覺的時候,都笑醒了好幾次。
“懶鬼,懶鬼,快起來!”第二天一早,一個女子銀子般的聲音在他的門外拍著門喊叫道。
師姐回來了?小道士應了一聲,忙爬起來打開門。門外,一個充滿青春活力的綠衣少女杏目圓睜,一臉的不高興。
“哼,師姐回來了也不出來迎接迎接,觀門也不開,害得師姐我
要翻墻進來。”這少女便是小道士的師姐王蓮。她這幾天回家,今早從兩百里外的縣城趕回來。
“這……,師姐,你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小道士撓頭道。
“還早?這都快巳時了,等一下許愿的人就來了,你想被師父用搗衣杵敲打嗎?”師姐惱道。
這中元節,民間的傳統是夜里掛燈籠、放河燈,在野外燒紙的時候,還要丟三個饅頭。而這些燈籠、河燈什么的,白天都要先到道觀里供一供,這樣才有了道法的護持,才會一路照到地府去。
什么,都快巳時了?小道士吃了一驚。到巳時,就是快到九點鐘了。
“這,師姐,這不怪我呀,我昨晚上守茶油,抓了一夜的妖精,到了天亮,才沉沉睡去的!”小道士解釋道。
“妖精?”王師姐白了他一眼,“就你那三腳貓的工夫,你抓得了妖精?別被妖精當宵夜就不錯了!”
“哼,你小看人,師弟我今天就讓你開開眼,什么叫真本事!”小道士生氣地哼了聲,從床底下拖出了一個麻袋,丟到院子,“你看看,這是什么?”
王師姐疑惑地打開麻袋,只見里面有一只成年狗大小的老鼠,身體僵硬,卻是已經死去多時。
“你這是在哪撿的死老鼠?”王師姐皺了皺好看的眉。
“怎么是撿的呢,這是我昨晚上抓到的!”小道士不滿起來,師姐就是小瞧自己。不過,這老鼠精怎么就死了?人們形容一個人膽子小,就說這個人膽小如鼠,難道這鼠精是嚇死的?
“快把它扔了,看著惡心!”王師姐吩咐道。
“這不行,我還是趁早將它剖了,臘成粑,給師父下酒吧!”小道士說著就往廚房去取刀。
王師姐搖搖頭,也回自己的房子收拾東西去了。
等小道士拿著刀出來,卻發現地上的老鼠精不見了。一抬眼,它都快跑到前殿了。小道士一驚,一刀飛了過去,正中它的腦袋。“撲”地一聲,老鼠精倒在地上,血不停地流,四腳抽抽,斷了氣。
原來,老鼠精剛才是裝死,小道士嚇出一身汗。若是老鼠精逃了出去,肯定會將自己得到老樹皮的事告訴那白衣大王。自己如今在道觀還好,若是以后被趕回了老家,那不是禍害嗎?
王蓮聽到響聲,從房間里跑出來,一看,也是目瞪口呆。原來還真是只老鼠精呢,師弟沒騙人。可是,令她更驚訝的是,師弟到老鼠精的距離有近兩百米,他一把平時削葫蘆瓜的小菜刀,不過三兩重,卻差點將老鼠精的頭剁了下來。這還是平時怕死怕累的小師弟嗎?
小道士也是有些吃驚,想不到自己今天的敏捷、精準度那么厲害,自己可才凝氣三層呀!要是在平時,他只對一百米的距離有一定的精準度,現在卻對一百五十米外的距離都有一定的掌控力度了。
難道是那金頁之功?小道士一吸氣,只覺渾身是力量,那丹田中的三股氣更凝實、更粗壯了,不僅如此,神識掃射的范圍更遠了。
定是那金頁之功,嘿嘿,這金頁真是寶貝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