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沒見過重冥這種樣子, 雖然他還是一身的酒氣,也可不至于這個樣子。我抓耳撓腮的在房間里亂走卻也無計可施,重冥在那之后也沒再說什么, 只是坐在床邊抓著我的手。
就這么坐了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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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第一縷晨光從窗外灑了進來, 重冥這才動了動身子。我看著他熬紅的雙眼, 心底泛起一抹苦澀。
我在想, 如果重冥能夠跟暴力女打個電話就好了, 至少暴力女知道我專門修過元神這門課,并且成績是一眾同門之中最好的,這樣重冥就會知道我的元神不會在三天后就變虛弱。只是按照重冥的性格, 恐怕他絕對不會跟死敵說軟話的,因為重冥從不知道認輸兩個字怎么寫。
“咚咚咚!”
房門被輕輕的敲響, 重冥放開了我的手, 抹了把臉, “進來吧。”
從這敲門聲我就聽得出門外的是重鈴。
果然,重鈴已經穿好了校服。她進門看了看重冥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我, 似乎很驚訝,“重冥,你不是喝醉了嗎?你沒有睡覺嗎?”重鈴似乎有些摸不著頭腦,忙不迭的跑過來伸出手想要晃我起來,可她的小手伸到了一半, 就猛地吸了口氣, “落川!”
重鈴大叫一聲, 一下子撲在了我的身上, 驚恐地看向了重冥, “重冥,落川的臉色怎么變成這樣?他是不是生病了啊?”
重冥只是將目光移到了一旁不說話, 重鈴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落川,你怎么了?你是不是不舒服啊,咱們去醫院吧?”
“落川元神出竅辦事去了,你別晃他。”
“你騙人!”重鈴突然站了起來,一把抓住了重冥的手臂,“你別以為我不懂,元神什么都做不了很脆弱的!是不是你欺負落川了?你總是欺負他!”重冥突然變了臉,一下子甩開了重鈴,重鈴被一個大力甩的坐在了地上,我想接也接不住,簡直要氣得冒煙,忍不住罵道:“你干嘛對重鈴發火啊!”
我怒瞪著重冥,重冥的眼睛卻是更紅了,他指著床上的我喊道:“我欺負他?我光是想要留住他就已經用盡所有的方法了!好的,壞的……是他自己要走的,要走就走好了,大不了我再把他抓回來,他這算什么?算什么!”
重鈴似乎也沒見過重冥這么歇斯底里又無計可施的樣子,重冥喊完這段話之后,整個人就像是虛脫了的一樣坐在了床邊,大力的抓著自己的頭發。
我本以為重鈴會嚎啕大哭,可是重鈴卻只是擦了擦臉,道:“你給爸爸打電話問問啊,爸爸一定知道的。”
重冥搖了搖頭,“他確實是元神出竅,但是原因不明,或許……或許他今天就會回來了,我們昨天吵了幾句,他可能生氣離家出走了。”
喂喂喂,什么叫離家出走?
我只是這里的一個房客而已不是嗎?
“真的?”不管怎么說,重鈴也只是個孩子,聽到重冥這么說,她便有些將信將疑了。
重冥點了點頭,“落川腦子不好使,你想想你以前給他出腦筋急轉彎,他哪次答對了?”
重鈴似乎很同意重冥的說法,自顧自的點了點頭,“也對,落川智商是不高。”
靠!我智商不高?
她怎么不想想他那些數學題是誰幫她做好交差的?!
不愧是一個爹娘養大的,兩只白眼狼!
重冥推著重鈴出了房間,利三正在廚房忙著做早飯,一見重鈴跟重冥下了樓,連忙開始用盤子裝,然后端了過去。
他看了看重冥,舒了口氣,“老大,您昨天怎么就那么從醫院跑了啊,您身體沒事了吧?”
重冥擺了擺手,“無妨。”
利三將牛奶端到了重冥的面前,收起了盤子回身往樓梯處瞅了瞅,“川哥走了嗎?”
重冥端起的牛奶又放了下去,“沒。”
利三舒了口氣,看起來像是很高興的樣子,“沒走就行,我做了川哥的早飯,要不叫川哥下來吃吧?”
重冥本就不好看的臉色又沉了幾分,“他還沒睡醒,你待會兒先送重鈴上學。還有酒吧……先不賣了,等落川醒了再說吧。”
“是,老大。”
重冥端起了一杯熱牛奶喝了下去,飯還沒吃一口,重冥就起了身,“你們慢慢吃,我先回房間。”
“啊?老大你不吃飯啊?醫生說您的多喝面粥,您好歹喝一點啊。”
重冥的腳步頓了頓,索性將餐盤端在了手里,“我上去吃。”
利三跟重冥對看了一眼,重冥從不在臥室里吃東西,他像是有些潔癖,上次我吃餅掉了他臥室一地渣,還被他數落了一頓。
重鈴今天起的有些晚了,喝了杯牛奶之后抓起了面包就往門外走。利三替她背起了書包就開始替她準備鞋,我看著重鈴出了門,這才飄回了重冥的臥室。
重冥進了浴室,看樣子應該是在洗澡。我看著床上臉色慘白的自己,一時間也是摸不到頭腦,我覺得我還是應該出去看看,反正這大白天的厲鬼也不會在外面游蕩,說不定可以找到什么蛛絲馬跡。
重冥只是沖了一會兒淋浴就出來了,出來的時候,重冥只裹了一條浴巾在腰部,露出了他結實的肌肉,看得我心中一跳。他抽出了一跳毛巾搭在了頭上揉搓著,屋子里彌漫著一股清爽的氣息。
重冥將自己擦干凈之后就坐在床邊看著我,他伸出手用兩根手指夾住了我的鼻尖,像是在使壞一樣的輕輕晃了晃,可是他的眼神中卻似乎沾染上了些許哀愁。
“還不肯醒嗎?太陽都曬屁股了……”
落在窗外樹枝上的鳥兒突然走了起來,空氣中的鬼氣在一瞬間匯聚,那是四目鬼的氣息。
重冥也不起身,甚至連頭也不回,“出來吧。”
像是一副油畫被割了一道口子,空間中的那道裂痕中散發出詭異的綠光,陰冷的鬼氣盤旋而上,繞著屋頂久久不曾消退。
一只鬼的雙手漸漸顯露出來,摳開那一道黑色的縫隙,慢慢的探出了半個身子。那是重冥的一個手下,不太常見的一位鬼將,真身是一只水鬼。不過那一百年打架的時候倒是常見,主要負責斷后,使得一手好幻術,名曰池幻。
池幻看了看我,面露微恐,他似乎還是第一次看見我元神出竅的樣子。
重冥依舊沒有轉身,“說吧,何事?”
池幻慢慢跳了出來,他從兜里拿出了一盒進口的薄荷糖,我一下子站了起來。
那是我的薄荷糖,上面有我貼的一個小貼畫,我認得。
重冥他該不會……不是吧。
我戰戰兢兢的看著池幻,生怕他查到了我死也不想被重冥知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