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落川一起負責捉妖的兩位小哥接過了重鈴手里的黃鼠狼, 重鈴厭惡的用手帕擦了擦自己的小手,“幸好他沒有放屁,很臭!”
落川看著昏死過去的黃鼠狼, 只覺得無語。這怎么說也是他好不容易才得到的鍛煉機會, 這下倒好。
落川用余光掃了一眼重冥, 從方才開始, 他便注意到重冥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他身上。還有方才那一聲, 好像那只黃鼠狼精會把他搞死一樣,分明那東西就連重鈴都能一書包搞定。
難不成他在重冥跟重鈴眼里就這么沒用?
落川臉上一紅,咳了咳, “既然任務完成了,那我就回去交差了。”
“等……等等!”
落川說著就要走, 重冥卻突然側身站在了他的面前, 伸手就想牽起他的手, 落川下意識退后了一步,重冥看著空落落的右手, 的身形一僵,只得收緊了拳頭,一動不動的盯著他,一臉的擔憂,“落川, 他們讓你來捉妖?”
重冥不知道空夢他們為何要讓落川走這條路, 他從落川出鎮邪所就一直跟著他, 沒想到到落川竟是來捉妖??赏瑫r, 重冥又非常明白落川一定會服下不老丹, 加之他身上有那些人的修為,一只小小的黃鼠狼根本不足掛齒??赡且凰查g, 重冥的還是下意識的出手了,一想到落川有任何受傷的可能性,他就會心如刀割,控制不住的恐懼如同洪荒巨獸死死咬住他的后頸。
他已經失去過落川一次了,他覺得不能再看他有一點的閃失!
落川看著重冥煞白的臉色,一時間也覺得自己拒絕的太過明顯了,似乎有些傷人了。
落川想了想,覺得重冥是鬼族,再說他也聽說過鬼族跟鎮邪組以前也算是有點交情,便說了實話,“其實也不是,是我自己要求來捉妖的。我高考成績不太好,除了去當兵,就只剩下鎮邪驅魔這一條路??晌揖退闳ギ敱?,回來之后還是要練習術法的,不然我要是長生不老的,說不定哪天就會遇到一個上門找事的啊。”
“我保護你!”
“???”
重冥脫口而出的話讓落川有些微微發怔,可礙于旁邊還有人在,落川也不好明說,便道:“我不用你保護,你是鬼族之人,我是鎮邪所的,咱們不是一個系統的?!?
“難道……我們不是朋友么?”
落川看著重冥似乎很受傷的樣子,心想自己或許語氣不太好,可他又想起白樞他們說的那一筆筆血債,心里便有些猶豫起來,“還,還是算了吧……”
“落川……”
落川這邊話音剛落,那邊重鈴的眼淚就止不住了,一只小手輕輕地拉了拉落川的運動褲,雙眼通紅,落川只覺得心里有些酸痛,只得蹲下身摸了摸重鈴的腦袋,道:“重鈴啊,時間不早了,你該去上學了?!?
“落川……你不要我跟重冥了嗎……”
落川一時語塞,又怕又把重鈴惹哭,只得指了指一旁的重冥,安慰她道:“額……我的意思是要你,不要他……”
“可是……”
“重鈴,你該去上學了!”
重鈴剛想說什么,重冥卻出口打斷了她,重鈴是個聰明的孩子,此刻她從重冥此刻挫敗的眼里看懂了一些什么,便回頭沖落川道:“落川,我還可以吃一個冰激凌嗎?”
重鈴看上去可憐極了,落川無法拒絕,只得沖那兩位小哥道:“你們先回去交差吧,別說我跟他們一起,就說……說我半路遇見同學,去他們家坐坐?!?
兩位小哥會了會意,也沒再說什么變回去復命去了。重鈴抓住了落川的手,另一邊抓住重冥的,落川跟重冥就這么被蹦蹦跳跳地重鈴拉著往前走,落川真不知道重鈴是真的恢復能力太好,還是說剛才只是嚇唬他的。
落川打從心底覺得這種樣子有些不妥,可見重鈴這么高興,又不好說什么。更可況重冥的目光還是不停的在他的臉上徘徊,落川感覺得到??赏瑯拥?,落川心里難以理解重冥為何這般看著他,就像是他一眨眼,自己就會丟了一樣。
重鈴突然小聲道:“如果咱們三個人可以永遠這樣手牽手就好了……”
落川看了看重冥,重冥只是死死的抿住有些蒼白的唇一言不發,落川張了張口想問些什么,可轉念又覺得重鈴在這里,有些問題是不好開口的,便也沒有接話。
因時間緊迫,三個人只是排隊給重冥買了三顆草莓球,重鈴很開心,背著書包一口接一口地就進了校門,還不忘用力地跟落川揮了揮手。
重鈴進了校門,就只剩下了落川跟重冥。
不知道為什么,落川只覺得氣氛有些尷尬,可是有一個疑問叫他百思不得其解,他也不打算繞彎子,索性直言問道:“重冥,我們……我是說,我跟你還有重鈴曾經見過嗎?”
一瞬間,重冥的心跳加速,他握緊了拳頭,心里卻慌得厲害,可他的臉上卻拼命保持著冷靜,輕聲道:“你為什么會這么問?”
落川的雙手插-進了褲兜,“重鈴第一次見到我就死命的拉住我,還有跟她一起的那只小妖,他們知道我叫什么!所以……所以我就想會不會是我們以前認識呢?不過,我又覺得應該沒有這種可能,我壓根沒有印象。所以……咱們那次在酒吧相遇,你過來跟我說話,是不是也是因為你跟重鈴一樣認錯人了???”
重冥看著眼前一雙眸子里不含一絲雜質的落川,突然不知道要如何解釋。他心里也很明白落川不會想起從前了,他也不想讓他想起。他只想與落川重新開始,重新認識,他好好地保護他,即便是用現在這副殘破的身軀。
重冥咬了咬牙,“沒有……我沒有認錯人,我們以前見過的,不過很早了,你已經不記得了。”
落川似懂非懂,“你是說……是我小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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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冥看了看落川,只得順著他的話往下說,“是……重鈴當初還說要嫁給你呢?!?
落川:“……”
落川瞪大了眼睛,可又見重冥并不像是說謊騙他的樣子,心里便更加的糾結了。他再一次偏頭看向了重冥,又道:“可……可重鈴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就求我去救他的哥哥,所以……你怎么了?”
重冥一瞬間怔住了,他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扇羰遣徽f,落川似乎會起疑心,他便思索道:“身體抱恙而已,你的血是滋補圣品……重鈴還小,還以為我得了什么重病,你別聽她的,芝麻都能說成西瓜的。”
落川有些將信將疑,“那……你現在身體好了?”
重冥點了點頭,“恩,我很好?!?
見到你好,我就好了……
落川反正也看不出重冥好不好,他只是看著重冥高大的身軀,忍不住心里的好奇,靠近道:“那……紫菱他們說你的真身是黑麒麟,是真的嗎?”
重冥沒有回答,落川的眼里似乎充滿著好奇與驚喜,他蹙了蹙眉等待著落川的下文。
要知道,落川同學只在漫畫里聽說過什么黑麒麟,所以他當然好奇那將是一副怎樣威風凜凜的畫面,只要稍稍想一想,他就覺得熱血沸騰。
重冥似乎看出了落川的意思:“你是想……讓我現真身給你看?”
落川看了看他,小聲道:“不……不行嗎?”
重冥不想讓落川失望,畢竟他的眼神是那樣的迫切。只是他的修為已經所剩不多,要現出完全的獸身確然是件難事,再說若在此地現真身,便要在此基礎上設下結界。這些他還可以做到,卻又怕那種樣子嚇到了僅僅十八歲人類模樣落川,那就得不償失了。
重冥看了看四周,沉聲道:“若是獸化,會造成不必要的麻煩。但我可以化作半身給你看,你還想看嗎?”
“好啊好??!”
落川還是忍不住點了點頭,重冥不好拒絕,只得領著落川找到了一處還未來得及拆除重建的居民樓之間。
落川就這么跟重冥站著,眼睛都要等出來了,生怕錯過了任何一個勁爆的情節。他只看到重冥如同點漆的黑眸突然染過一絲赤紅色的光芒,如同火焰一般熊熊燃燒,而那雙眸子里閃現的紅光卻映出了他的模樣。
這一刻,落川心里突然有一種似曾相識的錯覺,仿佛這足以焚燼六界的赤色烈焰他已經熟記在心一樣,可剛往深一層想,腦袋里就像是扎了根針一樣的疼,落川蹙了蹙眉,下意識地將這種不舒服的痛感歸結到了重冥身上的戾氣中。
漸漸地,重冥的腳下形成了一股黑色的漩渦,銀色與黑色交織而上,重冥的短發不斷地生長著,在層層氣流中翻飛,刻畫著重冥的眉眼越發深邃,眼里的赤色烈焰在瞬間泯滅。他看著他,眼里的溫度仿佛也跟著那烈焰褪去一般,被終年不化的冰川代替。重冥腳下的雙色漩渦逐漸退去,消失在了原地。
落川就這么看著長發及肩重冥,久久移不開視線。
“落川?”
重冥見落川久久的不出聲,忍不住喚了他一聲。落川這才回過了神,忍不住湊近了一些,伸手摸了摸重冥的光潔的額頭,心里有些疑惑,“奇怪了……麒麟沒有角嗎?”
重冥下意識垂下了眸子,潑墨般的黑發將他的臉龐盡數籠進了陰影之中,更顯蒼白。
他只是沖他笑了笑,“我的修為還不夠,等修為夠了,就會有獨角了?!?
“哦,這樣啊。”
落川對此一竅不通,自然重冥說什么,他便以為是什么。落川看了看重冥,接著便將渾天扇從兜里拿了出來。掌心間,迷你的渾天扇在一瞬間化作正常大小,落川將扇面慢慢展開,望著重冥道:“對了重冥,既然你這么厲害,那你知道如何催動法器嗎?我爸媽跟紫菱說的,我不是很明白?!?
重冥看著落川手里的渾天扇,一時間百感交集,眼前都有些模糊了。他的思緒似乎回到他與落川在陣前想見的的那一日,那日的落川威風凜凜,挑眉間盡然傲慢風流,沖他道“九重天,落川!”
那種意氣風華的樣子,無論過了多少年他都無法忘卻。
可是,落川已經用不了渾天扇了。
重冥似乎聽到了渾天扇的悲鳴,凄哀悲涼。
而這一切又怎么能用他的一句“對不起”,來奢望落川的原諒呢。
落川也注意到重冥有什么不對勁兒,他看著手里的法器,便想著可能是自己剛才見黃鼠狼的時候太慫了,這下又連法器也不會用,所以重冥不愛搭理他了。落川也是男孩子,便想要扳回一些面子。
落川搖了搖扇子,吹牛道:“我爸媽說了,這個扇子名曰渾天,霸道著呢。雖然我現在只能用他扇風祛暑啦……不過我總有一天可以駕馭它。等到了那時候,別說一只黃鼠狼精,就連你這只高傲的黑麒麟,我也一并護得周全!”
眼前的淚幕似乎有些不堪重負了,落川是變了,可卻還有一些不曾改變的東西,是他熟悉的一種感覺,高傲的,孩子氣的,卻又如此的不屈不撓……說著要保護他的話,做著保護他的事情。
重冥突然背過了身子,生生忍住了眼里的熱淚。
“傻瓜……”他輕聲說。
落川一聽,心底不樂意了,“我說真的,你不相信?我會變得很厲害的,厲害到可以保護你的,我爸媽說我身體里有眾位組長的修為,是因為我出生的時候有些難產,所以才……唔……”
話還未說完,一雙柔軟的的唇就落在了他的額上。落川整個人都懵了,仿佛一絲絲酥麻像是電流一樣急速匯聚到他的的頭頂,他下意識地蜷起了腳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