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遲疑了一片刻,終于還是跨步上前,握住了老人家那向著他不停搖擺的手。
“皇----上----!”老婦人神情激動,很久之后,終于用那吵啞的嗓音喚了一聲皇上,她張著口,似乎有很多話語要與皇上說,董秀一直怔怔在站在一旁,這眼前的一幕震驚著,不知道這老婦人到底是何等人。
不過很明顯的,皇上摸黑趕夜的過來,就是為了要見這老婦人的最后一面。
“小秀子,你到外面候著去!”皇上轉(zhuǎn)過來頭向董秀吩咐道。
卷“是!”董秀領(lǐng)過命來,帶著滿腹的疑惑走出了門口,并順帶將門拉上。
站在門外的屋檐底下,也許是在郊外的原故,外面雖然沒有紛紛飛雪,但那從耳邊呼嘯而過的寒風(fēng)卻帶著刺骨的冰冷。
董秀縮著脖子站在那里默默地守候著,慢慢的就覺得全身冰凍得難耐,不由得用雙手相互摩擦著,好能驅(qū)趕一絲的冰凍。
淆良久之后,或許其實尚不到半個時辰,但對董秀來講就似乎過了漫長的一夜,正當(dāng)她以為自己就此要變成了一個人形冰雕之時,身后的門終于被打開了。
葉椿林及皇帝一道走了出來,應(yīng)耿天見著董秀那縮頭縮腦的模樣,冷若冰霜的臉不由得抿的更緊了,他猶豫了片刻,用他那不太溫和的語氣對她說道:
“你跟上來吧!”
“是!”手腳冰冷的董秀聽到他這句話不由得大喜過望,抬起那僵硬的膝蓋緊緊的跟了上去。
三人穿過了兩個庭院,來到了一個朱紅大門特別高大的屋前,門的頂部、屋檐底下掛著的牌匾寫著幾個大字:
‘葉氏祠堂’!
董秀不由得一楞,心里暗忖:皇上怎么跑人葉家祖宗祠堂來了?
葉椿林來到朱紅大門前,手把著銅鑄門環(huán),用力地將厚重的大門推了開來。
十多個牌位整整齊齊地罷放在葉氏祠堂的正中央,有不少供品放置在牌位跟前,牌位底下更是燈火輝煌、香火鼎盛。
見兩人走了進(jìn)去,董秀也不管女子不能進(jìn)祠堂的規(guī)矩,跨著步趕緊跟了上前,祠堂的大門再度被葉椿林關(guān)閉上,阻擋了外面來勢洶洶的冷風(fēng),加上祠堂內(nèi)香火環(huán)繞,不一會兒,董秀已經(jīng)覺得舒服許多。
皇帝靜靜的站立在中央看著眼前的上一個個牌位,背手而立是皇帝的習(xí)慣,但此刻可能是出于對人家葉氏祖宗的尊重,他沒有像往常般將手放在背后、負(fù)手而立,而是自然將兩手的放置在身體兩旁。
“小秀子,點香吧!”皇帝淡淡地出言吩咐道,他雖然是對著董秀說話,卻由始至終沒有看她一眼。
董秀一愣,心頭不由得大為慌亂,天子除了拜天與地外,就只能拜祭皇族的祖宗,且不論皇上是姓應(yīng)的,那有拜祭人家葉氏祖宗的道理?
平日里只要他小聲吩咐,這個小秀子都會立刻應(yīng)諾,此刻卻久久沒見她有動靜,應(yīng)耿天不由得皺眉,轉(zhuǎn)過身來看著她,見她呆若木雞,不由得態(tài)度嚴(yán)肅的催促她道:
“還不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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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冷若冰霜的表情令董秀生生打了一個戰(zhàn)栗,趕緊領(lǐng)命應(yīng)道:“奴才尊旨!”
說完就慌忙走至牌位跟前,此刻她站立在靠近牌位之處,不由得感覺到一陣莊嚴(yán)之氣息,并她肅然起敬。
恭恭敬敬地拿起放置在盒子里的檀香,但她卻在此處被難住了。
董秀不知道別的家族的規(guī)距,但她們董家的規(guī)距就是女子不能進(jìn)入祖宗的祠堂的,即使是那個打破教條,喜歡教她讀書識字的爹爹亦從來沒有允許過他的幾個女兒入董家祠,因此董秀那里知道這燒香拜祭的程序與規(guī)距呢。
呆楞了片刻,董秀不由得默默的看了站在一旁的葉椿林一眼,眼底帶著一絲哀求的意味。
這葉椿林也是個醒目之人,他一眼就看出了董秀的難處。
“先要將那兩支紅燭點燃,后面在那酒蠱里斟上黃酒,再點燃六柱檀香!”葉椿一一指示她道。
董秀聞言,連忙將已經(jīng)拿起來的檀香一陣手忙腳亂地放回盒子上,跟著就拿起柴火將紅燭點著,紅燭的火一下子竄得老高的,而后她才往桌上罷放的六個齊整的酒蠱一一酌滿黃酒。
再來就是點檀香了,她數(shù)來六柱檀香,拿些柴火來正要點燃,一旁的葉椿林又提醒她道,檀香可以在那紅燭上點,不用另外點火。
董秀點點頭,復(fù)而又將檀香輕輕地放置在紅燭的火焰上面,焰火在上頭燒啊燒的,只一會兒,一陣檀香的香味就徐徐地傳過來。
眼看差不多了,她將放置在火焰處的檀香拿起來,想要看清楚到底是不是六柱全都被點燃了,不料她拿的方向不對,被檀香點燃處升起的香煙薰了個正著,令她不由得一陣干咳,而后雙目感覺一陣刺眼,竟然被生生逼出淚水來。
應(yīng)耿天先是在她身后冷眼看著,估計到最后實看不下去,跨走上前從她手中接過那六柱檀香。
董秀由尚未能撐得開雙眼皮,但也識趣地慌忙退到一邊去。
應(yīng)耿天雙手拈著六柱檀香,將它放置在胸的位置,他舉手齊眉地向著牌位參拜了三下,這時,葉椿林連忙走過來接過他手中的檀香一一***牌位跟前的香爐上去。
良久,董秀才能將那雙澀痛的眼臉睜開來,卻見皇上神色復(fù)雜地望著上頭的牌位,而葉椿林卻一聲不吭地默默地呆在一旁。
好一會兒,應(yīng)耿天才出聲說道:“回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