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冬至宴搞成這個樣子,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董夫人和董大將軍撕破臉,哦,不對,現在董斌連將軍的職位也沒了。
也不知道這兵權會落到誰的手中。
大家是想走也不敢走,想看又不敢看,只得稍稍瞥著眼睛看著事態發展,一邊與臨近的人竊竊私語。
就在這時,遲子禹回來了。
他的身後跟著幾個侍衛,費力氣地扛著一個巨大的水晶棺材,擡到殿中央放下時,只聽“通”的一聲,連地面都被震了三震。
“皇上,這便是在董將軍府後院地下的棺材”
衆人頓時紛紛好奇地站起身探頭去看,只見水晶棺裡的女子不過十七八歲的模樣,看不出具體的長相,並不是那種驚豔的美人,只能說有些許清純,穿著一身天藍色的絲裙,面上並無血色,彷彿沉沉睡著。
“是個死人…”有人辨認了出來。
董斌看到那個水晶棺,幾乎一下子就失了神智,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猛地就把那些侍衛推到了一邊,連爬帶滾地摸到棺材旁邊,緊緊地環抱著。
他的眼中都是那個棺材裡的女子,隔著透明的水晶,有微弱的光火折射進去,在少女的臉頰上劃過一絲光芒。
“冰兒,對不起…冰兒,都怪我,怪我貪戀著權勢地位,如果你回來,我可以什麼都不要…”
他喃喃著,手裡還緊緊攥著那個香囊,一邊摩挲著棺材蓋。
“董將軍…真的瘋了”朝瑰愣愣地看著,認不住開口:“那位姐姐,看著死了許久了…”
“你胡說什麼!”董斌猛地擡頭瞪著朝瑰,嚇得她連忙躲到曲妖妖背後。
“冰兒沒死…她活著,活的好好的,每天都在陪著我…”
所有人都只顧著看董斌了,誰也沒有注意到角落裡的董夫人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手捧著一隻蠟燭,悄無聲息地在了簾布上點燃了起來。
她的髮絲凌亂,一隻翡翠雕花的珠釵已經半掛在了頭髮上,哪裡還像個高貴的將軍夫人,猶如市井潑婦一般。
她突然地將身邊侍衛腰上的佩刀抽了出來,對著四周轉著,警告他們不要過來。
遲子禹看向皇上以請示旨意,只要皇上點頭示意,他可以直接把董夫人的刀踢掉,把她控制住。
但陽霖輕輕搖了搖頭。
董夫人就那麼提著刀,神色癲狂地靠近董斌,然後瘋了一般地對著棺材就是一通亂砍,衆人都被她這樣的瘋狂舉動驚到了。
“她死了!死了!”
水晶的材質堅硬,砍了好幾刀不見有任何損傷,乾脆把劍扔了直接用手去掰,去錘。
“你給我滾開,賤人!”
董斌見狀徑直把她狠狠推開,他的力氣極大,直接就把沒有武功的柔弱夫人給踹到了一邊,她的手被碟子割到,鮮血就嘩啦啦地從手腕處流下來,稀稀噠噠地流到地上。
可她的眉眼間沒有半點痛苦,似乎一點也感覺不到疼痛一樣。
“呵,我是賤人,你走到如今的地位是依靠誰的!董斌,你對得起我!”
董夫人說著,眼中劃過一絲絕望的笑容,她從發間忽的拔下那隻翡翠雕花的簪子,捏在手裡盯了它片刻,臉上突然閃現過一絲堅定。
陽霖察覺不對,連忙大喊:“攔住董夫人!”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電光火石之間,董夫人已經猛地舉手簪子狠狠扎進了心臟所在的地方。
沒有鮮血噴涌,沒有痛苦的神色,更沒有離別的話語。
她靜靜地躺在了地上,就那麼沉沉地閉著雙眼,一動不動,逐漸的沒了呼吸。
閉眼的最後一刻,她彷彿看到了幾十年前,還是少女的那個自己,穿著一身靚麗的黃色衣裙,傲然地騎在馬上,周遭都是來自那些不會騎馬的世家小姐的讚歎羨慕聲。
還看到那身黃色的衣裙是母親請了京都最好的繡娘爲她做的。
父親母親一心盼著她嫁入皇家的,他們說:“我家的女兒,註定是要成爲天晟尊貴的皇妃的,做皇后,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爹爹笑的爽朗。
是啊,她這樣的姿容,這樣的家世,多少人都羨慕不來呢。
羽箭射來的那一刻,周圍人都驚嚇地呼叫著,她自己更是嚇得呼吸都停了,眼睛死死的閉著,覺得自己就要命喪於此了?
可是睜眼的那一刻,對面的高頭大馬上,是一位手持鐵劍的剛毅青年,他正舉著劍對著自己,那羽箭已經被他擋著掉落到了地上。
他的眸光深沉,靜靜地望著她,背後是茂盛鮮綠色的森林。
她其實一直知道,知道他心裡有個叫冰兒的女子,知道是董太后在背後操控這一切。
知道他們的相遇是騙局,知道這一場婚姻是騙局,知道這麼多年都只是騙局?
可她後來就只記得,在狩獵場上那一雙深沉的眼眸,以及他說。
“…”
(略略略,說了什麼我知道,但我就不寫,就讓你們去猜,哎,就是玩)
然後,一切就忽然都不見了。
再也…看不見了。
-----------------這是一條關於快快樂樂看傷感愛情故事的分界線
曲妖妖微微蹙眉,她其實,沒有想到董夫人會自盡。
這不是聯姻嗎?她對董斌,竟然真的喜歡了幾十年,從少女到婦人,這樣的真心,原來真的是存在的…嗎?
曲妖妖靜靜想著,卻見董斌看著死去的妻子,怔怔出神,突然地大聲笑了笑,站起了身。
“哈哈哈”
他一邊笑出了眼淚,一邊用手沿著棺材一點點摸著,只聽咔嚓一聲,那堅硬無比,在董夫人的一通亂砸中都沒有損破的水晶棺材,居然緩緩打開了。
一接觸空氣,屍體頓時發出呲的一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化著,清秀的少女一下子變成了一具滿臉褶子看不清面目的腐化屍體。
然而董斌全然不在意,伸手進去將那屍體打橫抱起,就緊緊地抱在懷裡。
然後一步一步地走出了殿門,外面已經堆積了厚厚的雪。他抱著屍體在雪地裡留下一淺一深的腳印。
不知道他要去哪兒,也沒有人出聲去問,董太后站起身,張了張口,喃喃著說了兩個字。
曲妖妖聽見了,是--------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