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天嬌和杰克去夏威夷旅行結婚回來不久,吳天放就被保送到北京中央美術學院讀博士來了。泡*書*吧()吳天嬌就張羅著給吳天放接風,杰克聽說吳天嬌的弟弟是研究油畫的博士,很是敬仰。他弄不明白的是,一個中國人是如何創(chuàng)作、研究這一西方美術流派的。
這一天,吳天嬌就把二哥吳天然也請了過來,一家人就在她的一處別墅里,一快兒來給吳天放接風。
在吳天放還沒過來之前,杰克就讓吳天嬌告訴吳天放,一定要帶上油畫創(chuàng)作的畫筆和顏料過來,他想讓吳天放給他畫一張肖像畫。
吳天放來的時候,還帶著徐文清。這個江南女子,吳天嬌上次在新疆時就已經見過,對她的印象還不錯。正是那次他們在新疆維吾爾自治區(qū)的遭遇,堅定了吳天嬌和徐文清想讓吳天放也從政的信念。
五個人坐在院子里一棵高大的銀杏樹下面,杰克親自為大家沖泡功夫茶。這家伙對中國文化很感興趣,南方的功夫茶,他早就學會了。吳天然一看杰克在沖泡的時候,也是關公巡城、韓信點兵這一套,就笑著對杰克說:“杰克,你學的挺像的嘛!”
杰克說:“二哥,我不光是架式像,關鍵是這味道也正宗。來,都嘗嘗。不,都品品。”
大家就圍在一起端起小小的茶盅品了起來,杰克急切地問:“味道怎么樣?”
吳天然他們幾個就故意逗他,吳天放說:“不錯,很燒嘴!”
吳天嬌說:“不錯,這茶杯挺精致!”
吳天然也說:“不錯,不錯,你看這茶葉,是正宗的鐵觀音!”
徐文清也端起杯子仔細地瞅了瞅說:“不錯,在北京能喝到這樣的水已經相當不錯了。”
聽他們幾個人沒有一個提到自己的手藝,杰克有些急了:“求求你們了,對我的功夫,評價一下吧!”
吳天然笑了:“杰克,我們幾個是在逗你呢!實話實說,你的功夫茶很有功夫,非常正宗。來,咱斟一杯!”
杰克高興了,他大聲地叫道:“好嘞,再沖上!”
吳天嬌對吳天然說:“二哥,這個杰克就像是個大孩子,永遠也長不大。”
吳天然說:“能保持一顆童心,最難得。”
杰克說道:“我搞不明白,你們中國人總愛板著臉,高興也埋在肚子里,悲傷也埋在肚子里。受不了,太累了!”
吳天嬌說:“誰像你,高興也寫在臉上,悲傷也寫在臉上,沒有一點城府。”
杰克問:“城府,什么是城府?”
吳天嬌說:“城府就是成熟!”
杰克問:“哪你是在說我不成熟了?”
吳天然說:“城府就像是功夫茶,也講功夫的。不過,這是人生的一種功夫,是中國人的忍耐功夫。”
杰克有些不解:“功夫,忍耐功夫?怎么你們中國人處處都要練功夫。不知道這個功夫我能不能學?”
吳天嬌笑了:“這門功夫你就免了吧,你學不會。你要是學會了,你就不是杰克了。”
杰克反問:“比李小龍的功夫還難學嗎?這個忍耐的功夫?”
吳天嬌說:“李小龍的功夫看得見、摸得著,你雖然不一定學到精髓,但也可以學到一些皮毛。忍耐功夫就不同了,你看不見,也摸不著。城府這門功夫,你就是學上一百年也入不了門。”
杰克大聲地說:“上帝,看來,你們中國人的城府功夫實在是太厲害了!”
大家聊了一陣,杰克便拉著吳天放,讓他給自己畫像。吳天放說:“畫像可以,不過要油畫,你今天是看不到結果了。你也知道,油畫創(chuàng)作比較慢,不像我們中國畫。但我今天可以給你畫一副速寫人頭像。你如果還算滿意,我隨后就把它加工成油畫。”
杰克說:“OK,速寫更好。免得讓我坐著一動不動,太難受了。我不像你們中國人,我城府的功夫不行,坐不住的。”
杰克的話引得大家都笑了起來,沒有想到他會把城府用到這里。看來,他是真的不懂城府二字。
現在,已經在河南大學美術系學習4年本科,又在山東工藝美術學院學習3年研究生的吳天放,早就不是7年前那個拼在高三的懵懂學生了。他隨手捏起一支素描鉛筆,唰唰唰,不到三分鐘,一個形神兼?zhèn)涞慕芸司统霈F在了一張素描紙上。
吳天放有些得意地問:“怎么樣?”
和剛才杰克展示功夫茶一樣,這時大家又形如逗他了。
吳天然說:“不錯不錯,筆道很黑。”
吳天嬌說:“不錯不錯,頭發(fā)很像。”
徐文清故意端詳了一陣說:“不錯不錯,紙張這么漂亮,是進口的吧。”
杰克一聽眾人聽話,還誤以為吳天放把他畫成了一團糟。他連忙起身跑到跟前看了看說:“看來,你們幾個都是外行啊。天放畫得真不錯,線條流暢,神態(tài)突出,比我的像片好多了。我要用鏡框裝起來,掛到墻上去。”
杰克的話又引來了大家的一陣笑聲,看來他真的是不懂中國人的城府啊。用吳天嬌的話說:“杰克這個人把什么都寫在臉上,他是不會裝的。”
吳天嬌就對杰克說:“這你就不懂了,我們這是在逗天放開心呢。你不是愛聽中國的相聲嗎,馬三立的逗你玩,你再去聽聽。”
杰克若有所思地說:“噢,逗你玩!”
這時,吳天嬌起身對大家說:“今天中午,咱們就在家里吃飯。我向大家隆重推出一位烹飪大師,他就是已經取得了國家二級廚師證書的杰克先生。”
杰克立即向大家深深地鞠了一躬說:“請多多指教!”
吳天嬌給大家介紹說,這位杰克一心迷戀中國文化,剛才大家看到了他聽功夫茶,一會兒還可以品嘗他做中國菜的水平。除了這些,這個杰克還會拉京胡、剪紙,毛筆記寫得也像模像樣。對了,這個杰克甚至還學會了中國的刺繡。
聽了吳天嬌的話,吳天然感慨道:“不簡單,很難道,了不起。沒有想到,一個外國人,對咱們中國的傳統(tǒng)文化會如此熱愛。這種熱情已遠遠超出了我們在坐的每一個人。”
吳天嬌說:“你們也看到了,他只是學會了一些皮毛。不過,我一直對他用的是贊美教育。他學習的積極性真的是無以倫比。”
一聽杰克要下廚了,徐文清連忙起身說要去幫廚。吳天嬌擺了擺手說,咱們就在這里說話吧,他做菜的時候,喜歡一個人來。他說這樣更有成就感。
杰克去做飯了,他們四個人就坐在大銀杏樹下繼續(xù)聊了起來。
吳天嬌問:“天放,你這次又上了博士,是不是以后就準備一直搞專業(yè)了?我原來給你說的從政那件事,是不是就不再說了?”
徐文清說:“天嬌姐,還得勸勸他。不能一味地鉆到專業(yè)里去,像郭沫若、茅盾、王蒙那樣的人多好,既搞了專業(yè),還當上了文化部長。”
吳天然說:“我覺得還是應當尊重天放本人的意見,我個人認為天放搞專業(yè)就很好,比我們這些吃政治飯的強。我們到了60歲就得退休了,搞藝術的人是越老越吃香。只要你還能動筆,你可以一直畫到100歲。”
吳天放笑了笑說:“我覺得二哥說的不錯,我還是把專業(yè)搞好再說吧。咱們家有一個從政的二哥就行了。你看,咱們家,有從政的,還有從商的,也有我這個搞藝術的。這多好,從一個家庭來說,這就叫科學發(fā)展,不把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里。”
徐文清想了想說:“嗯,也不錯,你們家從政的有權,從商的有錢,從藝的有名。占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