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刺客功夫出奇的高,歐陽瑾瑜居然沒能第一時間的抓住她,卻被這女人身上層出不窮的東西給弄得有些手忙腳亂。
“砰!”的一聲,女刺客再次甩出一樣東西,歐陽瑾瑜一掌打過去,那東西發出一聲響聲,頓時一股濃白色的煙霧散發出來,遮擋住了他們的視線。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若是再不走,絕對會被歐陽瑾瑜給收拾了,女刺客明白這次的事情是辦不成了,毫不留戀的丟出混淆視力的東西,毫不猶豫的逃走。
“啊!”白色的煙霧里,女人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隱約可以看見有個黑色身影踉蹌了一下,隨即快速逃走了。
等煙霧散去,歐陽瑾瑜和太子發現女刺客尖叫一聲多的地方不遠處,門板上釘著一根銀針,一溜兒淡淡的血色從上面滴落下來,不仔細看的話可能都不會注意到。
太子立即去看沈重華,后者手里還捏著兩枚銀針,一臉驚奇的看著自己的手,似乎不敢相信剛才傷了那厲害女人的居然是自己。
歐陽瑾瑜走過去:“沒有嚇到吧?”
沈重華手一松,另外兩枚銀針立刻就掉到了地上,一張臉上滿是迷茫的看著歐陽瑾瑜,似乎弄不明白究竟怎么回事。
太子眼睛閃閃發亮,那是無影針啊!果然很厲害,不是自己這種半調子可以比得上的,若是學會了,以后那個弟弟不安分再派人謀算他,只要是動手的他就毫不在乎了。
湯圓拎著扁擔跑進來:“那個女人什么來頭?感覺好像跟小姐有著深仇大恨一樣。”一句話,簡直就是個瘋婆子!
歐陽瑾瑜搖搖頭:“應該沒見過,奇怪。她是怎么找來的?”說著低頭想了想,若有所思的眼神落在湯圓身上。
湯圓身上毛毛的:“別看我,我絕對不可能出賣小姐的!”
“我沒說是你,”歐陽瑾瑜好笑的看著湯圓像只炸毛的貓一樣跳起來,嗯,比較像一只胖貓:“我是想要問你,你是怎么找來的?”
湯圓這才安靜下來:“我在集雅軒里買到了小姐的繡品。我可是對小姐的手藝極為了解熟悉的。馬上就問明白了掌柜的繡品來源趕過來的。”
這么簡單?歐陽瑾瑜眉間皺起一個疙瘩,重化什么時候去賣繡品了?記得好像林氏經常繡一些荷包之類的拿去賣,難道是其間也有重華的手藝?
這樣可不是什么好事兒。按找秋十三那個警覺地性子,恐怕很快就會發現端倪了。
沈重華根本就沒有這方面的擔心,趕走了女刺客,賴子也被湯圓一頓扁擔打跑了。她沒事可干了,又跑去纏著林氏。正好林氏要去采購年貨,一群人頓時來了興致,浩浩蕩蕩的全都跟著去了。
城里最大的酒樓里面,秋十三坐在樓上雅間里面。看著窗外的熙熙攘攘,酒樓最近客人不算多,走南闖北的人如今大多數都已經趕回家去了。少有人繼續在外面流連,掌柜的早就已經開始核算賬目。也準備要關門過年了。
沈慎行早就知道秋十三在自家酒樓里面,沈重華出事的消息他也聽說了,心下急得不得了,卻毫無辦法,那些忠厚的老家人們得知唯一的小主子出事了,比他還要著急,一天到晚的派人四處打聽,可是至今還是毫無音訊,所以最近沈家那些產業里面氣壓有些低。
沈慎行一直盯著秋十三,他覺得如果有人能夠找到沈重華的話,這個人一定是秋十三,他見過沈重華和秋十三之間相處的模式,好像天地之間僅有他們兩人,誰都無法插足其中一樣,沈重華出了事兒,秋十三一定不會無動于衷。
今日秋十三居然來到了這家酒樓,一來就關在雅間里面不出來,酒菜點了一桌子,卻只有他一個人面對著,連個隨從也沒帶著。
這事情有些不同尋常,沈慎行越發注意此事,特意開了隔壁雅間,自己呆在里面留神聽著這邊的動靜。
沒過多一會兒,樓梯上傳來蹬蹬蹬的響聲,好像有人上樓來了,若是往常,自然是沒什么值得注意的,但是如今是年關,根本就沒幾個上酒樓來吃飯的,整個二樓上其實就之后秋十三一個客人而已。
那個上樓的人腳步聲很有特點,響起來很有節奏,感覺好像是特意測試過一樣,他每一步的距離和時間,甚至是落地使用的力量大小,都是完全一致的。
這樣的人定然是一個心志堅定的人,沈慎行暗中想著。
腳步聲是沖著秋十三所在的雅間兒去的,沈慎行屏住了呼吸仔細地側耳傾聽,門被打開了,那個人進了屋子,過了片刻,才聽到一個冰冷的聲音:“找我何事?”
這個聲音有點耳熟,應該在什么地方聽到過,沈慎行想著,那邊秋十三已經開了口:“就算沒事,難道也不能找你?坐吧,想邀請傲劍山莊的少莊主出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原來是北堂彥,沈慎行明白過來,更加注意聽了,里面的兩個人都是跟沈重華關系很密切的人,他們會談論沈重華的事情嗎?沈慎行的心臟撲通撲通的跳起來,滿心激動。
北堂彥不喜歡說話,不過聽動靜,他是坐下了的。
“聽說你最近在學習鑄劍?”秋十三似乎給北堂彥倒了酒,說起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看樣子令尊打算把位置傳給你了,恭喜啊。”
北堂彥不做聲,秋十三也不在意,拿起筷子品嘗了一下桌上的飯菜:“這酒樓的廚子還算是不錯,不過比起湯圓那小丫頭還是差了點兒,記得在你家里湯圓和重華做的青菜豆腐湯,那種難以言語的美味,實在是令人回味無窮。”
北堂彥沒有動筷子,一雙眼睛靜靜地盯著秋十三,寒潭一樣,隱隱帶著點兒防備。
“你沒必要這么看著我,難道以為我會灌醉你?”秋十三放下筷子,輕聲嘆息:“我秋十三雖然不是什么好人,還不至于對朋友動這樣的手腳,再說,我在就已經猜到了,你絕對知道重華的下落。”
北堂彥眼皮子不由自主的顫動了一下,被秋十三準確地捕捉到,心中頓時就明白自己猜對了,松了口氣的同時,心中有些隱隱的難過,重華寧可把消息告訴北堂彥也不來找他,看樣子是不打算原諒他。
隔壁的沈慎行險些跳起來,用力的握緊了拳頭,強行壓抑住自己激動的心情,繼續聽墻角。
“我早就覺得奇怪了,傲劍山莊雖然大張旗鼓的在找人,好像掘地三尺也要找到沈重華一樣,但是身為少莊主的你,卻在這個時候學起了鑄劍。”秋十三手端著酒杯,搖頭苦笑:“你是重華的師兄,雖然往日里表現出一副寡淡無情冷若冰霜的樣子,其實心里對那些感情看得很重,沈重華若真是有什么不測,你不可能那么冷靜的學習鑄劍。”
所以就只有一種可能,北堂彥早就知道沈重華平安無事,他根本就不擔心,自然不需要慌張行事。
北堂彥默不作聲,承認自己一時疏忽反倒被秋十三敏感的抓到了破綻。
“我不明白重華為什么不肯露面。”秋十三有些苦悶的說道,仰頭一口喝干了杯中酒,拿起一根筷子敲著碗,口中念起了柳三變的《蝶戀》:“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草色煙光殘照里,無言誰會憑欄意。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北堂彥伸出手拿起酒杯,一口喝干了放下去:“你不適合這種詩詞。”
這個冰塊,秋十三也有些郁悶了,丟開筷子:“你直接告訴我吧,為什么重華不肯見我,就算是要判我死罪,也該叫我明白緣由好死個明白。”
北堂彥沉默了片刻,終于還是開了口:“重華她,傷到了腦子。”
“什么意思?”秋十三頓時心里一緊,手指不由自主的攥了起來。
“就是有些傻了,對以前的事情完全沒有印象,像個孩子一樣。”北堂彥說出來,看到秋十三痛苦的眼睛,忽然感覺有些快意,沈重華變成這個樣子,歸根結底都是因為秋十三,沒道理沈重華變得癡癡傻傻,他卻沒事人一般:“你身邊太危險,人心叵測,秋家的水太深太渾,我不能叫這個時候完全沒有自保能力的重華出現在你們面前。”
“你不必說了,我明白。”秋十三雙手捂住臉,往后靠在了墻上,他想過很多種可能,卻沒想到會是這樣,這是老天也給他的懲罰嗎?
北堂彥坐了片刻:“你若是沒事的話,我就離開了。”
秋十三拿開捂住臉的手,神情有些疲憊:“我會盡快處理干凈身邊,保證重華回來的時候誰都不能傷害到她。”
“傷害并不單純指武力上。”北堂彥卻毫不領情的說道:“你身邊據說有一條極為強大的蛟龍保護著,自然不會害怕別人武力上的傷害,但是比直接傷人更加可怕的是人心,尤其是女人的嫉妒。我聽湯圓說,你身邊有個叫影的女人,是秋家老祖親自送去伺候你的,她很有可能會成為你的妻子。你覺得,被那樣的老家伙養大,抱著那樣目的留在你身邊的影,可會容許重華平安無事的回到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