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燕開了口,鳳仙兒便也拿著帕子掩了嘴兒,跟著道:“母親,聽聞這位即將成為七公子的表弟,去了一趟四荒島,可就成了天才呢!倒真是咸魚翻了身了!只可惜啊~”她故意拖長了尾音,輕蔑的掃了一眼鳳九歌,接著道:“可惜某人,便是好了傻病,又被施舍了個郡主的尊名兒,到底還是上不得臺面,就連這么個稚子都學有所成,她卻仍是無能一個,卻還不知自羞!”
周燕道:“仙兒啊,都說是人不可貌相,你這回可看走眼了,你說的某人,可并非是一無所成的,人家好歹學了一手毒術(shù),那魅惑男人的本事亦是一等一的好!聽聞那四大公子之首的玉公子,都做了她的裙下臣!嘖嘖,人家可厲害著呢!”
“厲害?呵~”鳳仙兒諷笑了一聲:“這真真是不要臉的!無能就是無能!修不得武階學不會醫(yī)術(shù),便歪了心思學那人人唾棄的毒術(shù),本小姐可不信那毒術(shù)當真能占了分量!”
周燕與右相府的二夫人柳紫月乃是親表姐妹,鳳清韻生前亦與鳳仙兒最為親厚,聽聞鳳清韻沒了,鳳九歌與鳳恒信倒是安穩(wěn)的歸來,這周燕與鳳仙兒心里亦對鳳清韻與鳳恒信產(chǎn)生了懷疑與怨恨,她們母女兩個這番一唱一和,指桑罵槐,還有點為鳳清韻與柳紫月出氣的意味。
然,她們唱的卻是場獨角戲!
鳳恒信是忍不住想要出手的,卻被鳳九歌一把抓住了手,而鳳九歌本人,卻是笑瞇瞇的聽著周燕與鳳仙兒說話,像是她們諷刺的對象并不是她似的!
待得她們說完了,她淡漠的一笑,道:“周夫人,仙兒小姐,你們的話可說完了?”
“什么?”周燕和鳳仙兒皆有些呆疑,她們說了這么多,話里面的意味這般明顯,這鳳九歌竟不氣,不惱?還如此平靜的問她們是不是說完了話?鳳九歌是如何想的?莫不是傻病還未完全好了?
鳳九歌卻又微微一笑,道:“若是二位說完了,我與信兒便進門了,好狗不擋道,您二位不會連這么簡單的禮數(shù)都做不到吧?”
鳳九歌的話音剛落,周燕和鳳仙兒的臉色皆變得黑沉沉了,鳳仙兒更是抬高了音量吼道:“你說誰是狗呢?鳳九歌,你竟敢說本小姐與本小姐的母親大人是狗?你莫不是忘了,依著家里的輩分,你得喚本小姐的母親一聲嬸娘,喚本小姐一聲表姐!”
這么容易就惱了,還敢來做攔路狗?!
鳳九歌心里對這母女倆好一陣鄙視,面上卻已然掛著淡漠的淺笑,道:“誤會了,嬸娘與表姐誤會了呢,九歌哪兒是說您二位是狗啊,只是這好狗迎門,惡狗吠門,連狗都能做到的禮數(shù),您二位怎么著也不能跟狗這等畜生行徑一致了不是?”
說完,她也不管這母女兩個聽明白了沒有,便拉著鳳恒信進了門。
只是,當她與鳳仙兒擦身而過之際,非常“友好”的往鳳仙兒的身上彈了一點點“不占分量”的自制毒粉……
她鳳九歌的原則是,人予我一尺,我還人一丈,好壞不論!
周燕與周仙兒想來想去,才發(fā)覺鳳九歌話里面的意思竟是說她們連狗都不如了!頓時怒火中燒,欲再找鳳九歌算賬,卻連鳳九歌的人影子都瞧不著了……
進宗祠,拜祖宗本沒鳳九歌什么事兒,是以她將鳳恒信送到宗祠門口,交給鳳正雄之后,便告了退,悠悠然在鳳正江的府里面閑逛了起來。
仗著鳳正雄的庇佑,又娶的是官家女兒,雖只是個庶女,到底也掛著權(quán)貴的名兒,這使得渾身銀錢臭的鳳正江亦附庸起貴族的風雅來了,且看這府中構(gòu)景,廊檐勾角,石畫鏤空,花樹參差有序,池水與小亭相配,倒是頗有幾分水鄉(xiāng)的雅致清幽……如若,忽略那惡俗的金黃瓦片與廊檐下吵鬧不休的籠中名鳥、涼亭上垂墜著的大紅帷幔與地面鋪就的玉石打造而成的地磚!
逛了一會兒,鳳九歌便覺得索然無味了,她在一處湖邊的草地上隨意的躺了,任由著太陽暖暖洋洋的照在她的身上,閉上了眼睛,只在心底思考著幾日后巧女節(jié)可能出現(xiàn)的狀況與應對這些狀況最聰明合適的方法!
鳳九歌想清靜些,卻偏生有人不欲讓她清靜,比如,尋了好半天才終于尋到她的鳳仙兒。
鳳仙兒帶著兩個粗壯的丫鬟,周燕并不在她的身邊,想是去了祠堂。隔著好遠瞧見了鳳九歌,鳳仙兒尖銳酸薄的聲音便起了:“鳳九歌,原來你在這里,倒真讓本小姐好找!哼,光天化日之下,便攤開四肢橫躺,你真不知羞恥兩個字如何寫成!”
鳳九歌微微皺了皺眉頭,坐了起來,黑亮的眸子半瞇,偏過頭去看朝著她氣勢洶洶而來的鳳仙兒。
她知道鳳仙兒定是來找她的麻煩的,便只等著鳳仙兒先有了動作。
鳳仙兒沖到了鳳九歌的面前,便居高臨下的瞪著她:“喂,本小姐再和你說話呢,你是耳朵聾了還是眼睛瞎了?竟好坐著動也不動,悶聲不吭!”
鳳九歌勾起嘴角一抹笑,道:“我眼睛不瞎,耳朵亦不聾,只是這性子上有些古怪,瞧不見聽不見某些張牙舞爪的東西罷了!”
“你……”鳳仙兒氣極:“你罵誰呢?鳳九歌,你一個無能,到底是依仗著什么囂張狂妄?莫不是左相府?你剛回來,還不知曉吧?你那好舅舅,被皇上派去邊關(guān)了,左丞相,亦出使了夕耀國,這皇城里,可沒人能再庇佑你!”眸光里射出毒光,她冷笑道:“本小姐今兒倒是要看看,你鳳九歌,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菊香、菊葉,你們兩個,給本小姐上!”
那兩個丫鬟得了主子的命令,二話不說,便朝著鳳九歌撲將了上來,這兩個丫鬟一個用掌,一個使拳,且都不是單純的出招,那淡橙色的玄力被掌風與拳力化作陰冷的光刃,準確無誤的朝著鳳九歌身上而來,一個攻擊心胸,一個攻擊下盤!夠狠!夠快!
若然是以前的鳳九歌,便只有逃跑的份!然而,此時此刻的她——“呵~”她冷笑了一聲,忽然詭異的從地上彈起,竟是不閃不避,直接張開兩掌,朝著那兩個丫鬟打來的光刃迎了上去。
只聽得“啪嚓”兩聲后,那橙色的光刃便消失的干干凈凈了,且,鳳九歌的掌風直接打在那兩個丫鬟的手上,分明沒帶了半點玄力,卻有清脆的骨頭碎裂的聲音傳來,那兩個丫鬟的身子橫飛了出去,“撲通”“撲通”的摔進旁邊的水池子里,發(fā)出完全無法隱忍的慘叫聲……
鳳仙兒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你……你這是什么招數(shù)?”這怎么可能呢,一個毫無武階的無能竟只用了一招,便將她這兩個擁有高橙武階級別的丫鬟打敗了?!是她的眼睛出問題了?還是鳳九歌做了什么暗里面的手腳?
鳳九歌并未收回手掌,只是翹起大拇指,而后,緩緩地,緩緩地往下指了三下,嘴角勾起一抹媚惑明艷的笑:“我聽聞你是中黃武者,要么,你親自來試試?”
鳳仙兒從未見過鳳九歌這種手勢,然她第一時間便明白這是“鄙視”的意思,臉氣的通紅,并浮起殺意,喝道:“不管你這是什么旁門左道的詭異招數(shù),本小姐今日便滅一滅你的氣焰,你這厚顏無恥的無能棄婦,看劍!”
鳳仙兒竟是“鐺”的一聲亮出了自己的絕招——袖里雙劍,面色猙獰的朝著鳳九歌的死穴刺來!
想殺她?鳳九歌的雙眸一瞇!不知死活的狗東西!還來勁兒了!自找苦吃!
墨非離這兩日半步?jīng)]有離開過她的院子,她好吃好喝的伺候他,他倒也沒吝嗇,教了她如何將玄力之光收放自如的獨門方法,她領(lǐng)悟力很高,不過一個晚上便學會了,是以她方才對付兩個丫鬟時,是動用了玄力的,只是隱了光刃,誰也瞧不出來!
突破初綠以后,她又遭遇了瓶頸,墨非離提議她找?guī)讉€人來練手,她知曉他有私心,然不可否認,實戰(zhàn),是提升自我實力的最佳方法!
既然鳳仙兒自己撞上門來,她又怎么會不好好珍惜這機會呢?盡管鳳仙兒比她弱多了,她就“謙虛”些,以中黃的實力與鳳仙兒對打好了!
可即便鳳九歌心里是這般打算的,卻依然高估了鳳仙兒,原來鳳仙兒的中黃武階竟是假的,她真正的實力,不過初黃!當鳳九歌一掌朝著她的右臂劈打過去,她無力反抗也便罷了,竟是連躲閃都忘了,竟被鳳九歌直接劈碎了肩胛骨,滾到地上哀嚎去了……
鳳九歌還真愣了一下,隨即有些無語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掌,勾起嘴角,輕笑一聲:“連武階都裝,你娘當真將你教的很好,丟人還敢玩這么大!”
那兩個丫鬟這時才終于從池子里爬了起來,她們哪兒還敢去看鳳九歌,忙上前扶起了鳳仙兒,拖著兩條濕漉漉的水痕狼狽的逃走了……
鳳九歌看了看天色,也不再在此處逗留,而是朝著宗祠而去。
她人還沒跨進宗祠的大門呢,便聽得里面周燕用那尖細難聽的嗓音嚷著:“相爺,你可要給我們家仙兒做主啊,鳳九歌怎么說也是仙兒的表妹,竟對仙兒下得這等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