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微國侍衛(wèi)的慘死也讓大家知曉,渡河仍有危險,遂都端起了謹(jǐn)慎心思。
鳳九歌決定先讓兄弟們過去,自己則留在最后渡河,她是誠心為自己的屬下著想,自然換來屬下們的由衷感激,青羅玉辰等人見狀,竟也假模假樣的仿效她的仁義,如此一來,竟是所有的主子都留在了最后。
日上三竿后,河面上的霧氣稀薄了些,屬下們也走的差不多了,鳳九歌這才帶著鳳竹跳上了木頭筏子,千靈久夜那邊因著剩余的人多了些,他便湊到了鳳九歌的筏子上,鳳九歌不好拒絕,只好由著他了……
筏子朝著對岸而去,河水在耳邊不停的咆哮,偶爾會掀起半人高的浪花,要想身上的衣服不被打濕,那自然是不可能了,大家也只管坐穩(wěn)抓牢,心里頭盼著早些安穩(wěn)過河。
為了相互有個照應(yīng),鳳九歌的筏子與青羅玉辰、青羅妙琴的筏子以及萬俟歸涯、萬俟安寧的法子相隔的并不遠(yuǎn),這也使得萬俟安寧能清楚的看到千靈久夜與鳳九歌等人有說有笑的,她的心里哪里能舒服了?!
她本是負(fù)責(zé)撐著筏尾的,卻心生妒恨,時不時的往鳳九歌的筏子上瞟,并未多留心自己身邊的情況,筏子行了小半個時辰后,萬俟歸涯忽然大喊了一句:“安寧,你在干什么?左邊,快撐住!”
萬俟安寧嚇了一大跳,慌忙收回自己的視線朝左邊望去,見得一塊一人多高的滾圓石頭矗立在那里,而筏尾順著水流,竟是要撞上那石頭了。
“啊!”驚呼了一聲,萬俟安寧忙使勁的撐桿,然卻已經(jīng)吃了,此處水流湍急,任她如何使勁,那筏尾還是被沖擊著朝石頭撞了上去!
劇烈的沖撞使得木筏上的一個侍衛(wèi)落水,筏頭的萬俟歸涯亦失了平衡,狠狠的摔在了筏子上,手里撐筏子用的長木桿卻在慌亂中被浪頭帶走了。
筏尾被撞,整只筏子便歪了方向,筏頭先是翹了起來,很快砸在激流上,竟是倒著被水沖走,筏子不受控制,再次撞上右邊的第二塊石頭!
“啊,啊!”萬俟安寧嚇的面色慘白,她死死的抓著筏子,慌亂的哭喊:“太子哥哥,救命,這筏子要翻了,要翻了!”
筏子沒翻,然卻再次調(diào)轉(zhuǎn)方向,撞上了青羅玉辰等人的筏子,青羅玉辰等人的筏子剛好又在鳳九歌等人的筏子旁邊……一切都發(fā)生在電光火石間,還沒等人反應(yīng)過來,三只竹筏全部傾翻,筏上各人,無可避免的落入了水中。
整個人都被冰冷包圍,猝不及防的喝了幾口滿是泥味的河水,鳳九歌才將頭浮出水面,她郁悶的真想罵人,那水流卻急的很,浪頭打的她的腦子有些泛暈,視線亦是一片的模糊,她無處使力,身體再次被迫的沖遠(yuǎn),不得不先順著水流,試圖等水勢緩一些,再游上岸去。
誰知沒多久,她的腳竟被人死死的抓住了,那么大的氣力,不用想都知道是個大男人。
“該死的,誰啊!”使勁的踢了踢腳,那人不僅沒有放開她的腳,竟還突然往上一竄,用雙手牢牢的抱住了她的腰,借著她的身體,終于冒出了水面,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竟是萬俟歸涯!
“你……”鳳九歌見是最讓自己厭惡的萬俟歸涯,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這死男人竟不會游水嗎?
可萬俟歸涯見了鳳九歌,眼里卻射出希望之光,他激動的再次抱住鳳九歌雙臂:“鳳九歌,是你,你……快救本太子上岸!本太子不……不會游水!”
誰都知道,人在水里游動,靠的便是雙臂與雙腿同時使力,萬俟歸涯之前抱著鳳九歌的腰還好,這會兒竟抱住了她的手臂?!
“放……放開!你快放開我!”鳳九歌失了平衡,身體沉下水面,河水自鼻子里進(jìn)入,嗆的她異常的難受!
而萬俟歸涯自然也被她帶著一起沉了下去,他更是驚慌,只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手上的力道半點也不肯放松,鳳九歌疼的齜牙咧嘴之際,毫不懷疑自己的手臂已然被萬俟歸涯掐的淤青!
幾乎竭盡全力,鳳九歌才再次冒出了水面,她匆匆的瞧了一眼四周,卻是半條人影子也沒有,便知曉沒人能救她與萬俟歸涯,稍微猶豫了一番,她趕緊用意識與智能空間中的桃夭、金鳳對話。
“桃夭,金鳳,快想辦法,將我和這個萬俟歸涯弄上岸去!我快撐不住了!”
“主人,金鳳姐姐在修煉,正處在關(guān)鍵時候,不能離開,這渾河之水,我……我來幫您!”桃夭似乎有些猶豫,然還是化作一道紅光,自鳳九歌的手腕出來,先是直接饒到萬俟歸涯的腦后,給了他狠狠一擊,萬俟歸涯便暈了過去!
“主人,我們快走!”解決了可能發(fā)現(xiàn)鳳九歌秘密的萬俟歸涯,桃夭便抓著鳳九歌的衣裳,催促她趕緊游到岸上去。
鳳九歌發(fā)現(xiàn)桃夭的氣息有些不穩(wěn),遂當(dāng)機(jī)立斷,一手抓住了萬俟歸涯,一手迅速的劃水,有桃夭的幫助,她的速度快了數(shù)倍,不多時,便到達(dá)了岸邊。
鳳九歌剛剛將萬俟歸涯拖上岸,桃夭就從半空中跌落下來,全身泛黑,面色蒼白。
“桃夭,你這是……”鳳九歌著急的瞪大了眼睛。
“主人,我沒事,損耗些靈氣……”桃夭虛弱的道:“這渾河,乃是凌云閣的護(hù)閣之河,于凡俗肉身而言,不過是陰冷一些,卻是任何靈人、鬼人、冥人的克星!是以,我……”
“好了,我知道了,你速回空間,去多拿幾顆白靈珠,補(bǔ)充靈氣,好生修養(yǎng)!”鳳九歌這話是對桃夭說的,眼睛卻瞪向了萬俟歸涯。
這可惡的男人,差一點害的她沒命不說,還連累她的桃夭靈氣受損!
她將萬俟歸涯的身體直接翻過來,放在一塊大石頭上,對著他的身體就是一陣捶打,以便讓他盡快的將肚里的積水吐出來,可片刻后,水都吐的差不多了,他卻依然死氣沉沉的,沒有半點蘇醒的跡象!
鳳九歌的臉黑了黑,又左左右右的使勁扇了萬俟歸涯的臉幾巴掌,依然沒有反應(yīng)!她這才有些急了,這男人,不會是死了吧?那可不行!
若他死了,她白白遭受了這一番被淹之苦倒是小事,他日回到朝烈國,也不好交代,不管怎么說,朝烈國她還得回去,那里還有外公和舅舅呢,待她離開了四荒島、凌云閣,還得回去好好的修武習(xí)醫(yī)!而萬俟歸涯是朝烈國的太子,必須要救。
她便又細(xì)細(xì)的將萬俟歸涯檢查了一遍,發(fā)現(xiàn)他尚有絲絲微弱的氣息,不由的冷哼一聲:“便宜你了!”遂有些粗魯?shù)膶⑷f俟歸涯的衣領(lǐng)扯開,先掰開他的嘴,將他的下巴抬起來,與脖子呈垂直,再捏住他的鼻子,俯下自己的身子,口對口吹了一口氣,將手掌平放在他的心口處,往下用下按壓,如是每按壓十五下左右,再吹上一口氣……
漸漸的,萬俟歸涯的心跳聲恢復(fù)了正常,鳳九歌又撥開他的眼皮瞧了瞧,見瞳孔亦回縮了,便將之棄之不理,隨手抓著自己的頭發(fā)甩了甩,使之稍微干爽一些后,便坐在一旁休息。
又過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萬俟歸涯終究醒了,他有些茫然的坐起來,晃了晃腦袋,發(fā)覺自己除了身體酸軟無力,臉上有些辣辣疼痛之外,并無其他不適,偏過頭,瞧見鳳九歌躺在草地上,眸光清亮的掃向他,遂問:“你……是你救了我?”
“不是我,此地還有別的活人嗎?”鳳九歌道:“太子殿下倒是好手段,不由分說的便拖住了我,若然我不救你,便得連自己的性命也得一并丟了!”
這話的諷刺意味明顯,萬俟歸涯的臉色黑沉了幾分,他也知道這事自己做的確實有些羞愧,竟拖著一個弱女子求生,可在那樣的壞境下,他也只遇到了鳳九歌,這不得不說他和鳳九歌還是很有緣分的!他這么一想,便又問:“這是何地?怎的見不到其他人?”
“這便要問太子殿下了!”鳳九歌冷笑:“太子殿下雖不會游水,難不成連半點常識都沒有嗎?游水之人最重要的便是雙臂雙腿能夠使力,太子殿下竟抓著我的雙臂不肯松手,我便和你一起被水沖了下來,若非你最終受不住暈了過去,怕是這大河之底還真會多兩副白骨!”
“這……”萬俟歸涯的面上掛不住,又是羞憤又是懊惱的,卻又硬起了語氣,道:“鳳九歌,你莫不是忘了,我是朝烈國的太子,你是朝烈國的臣女,你救本太子,實屬應(yīng)該!”
鳳九歌視線一瞇,只覺得可笑至極。與萬俟歸涯這種人爭辯,還不如對牛彈琴,遂不再言語。
見她不說話,萬俟歸涯還以為她這是默認(rèn)了他的話是對的,卻又再補(bǔ)上兩句:“不過,你救了本太子,亦確實有功,你如今也懂事了許多,也算合了本太子的心意,不如待離開四荒島、凌云閣回國,本太子便親自卻向父皇請旨,許你做本太子的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