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傍晚,大家終于在采香的帶領下,進入了凌云閣的大門,看山丘之上時看著這道牌坊門還不算大眼,這會兒站在它的下面才知曉它竟是出乎意料的高大。
這豎立牌坊門的青石臺,竟可以同時容納下所有人還頗為寬敞。明明是堅硬的石塊,可人站在上面,卻有一股子暖意從腳心往全身竄,使得大家身心俱暖,精神為之一振。
“呀,這磚石似有奇效,我在此處站了一會兒,竟絲毫不覺得倦怠了呢!”有侍衛驚奇出聲。
采香含笑解釋:“此乃碧靈石,取自素有神山之稱的昆山靈脈深處,冬暖夏涼,有消暑驅寒,延年益壽之效。”
“本公主便說這東西怎的有些熟悉呢,原來是碧靈石!”青羅妙香有些得意的道:“我父皇也有一塊碧靈石做成的枕頭,父皇對它甚為喜愛,幾乎夜夜枕著它安眠!這碧靈石得來十分的不易,當年,我驃騎大將軍帶領十萬人馬入昆山,千苦萬苦才得了這么一塊,后交予工匠打造……”
“妙香!多嘴!”青羅玉辰呵斥了青羅妙香的話,臉色有些發黑。
“太子哥哥,我……”青羅妙香愣了一下,方才意識到青羅玉辰的意思,她道自己識得這碧靈石,自然是有意在眾人面前賣弄,卻反而暴露了自己的貧乏!
青羅國花了十萬人馬千辛萬苦才得到的碧靈石,被青羅皇夜夜枕著安眠的寶貝,此刻不過是被人家凌云閣當作鋪路石,任意踩在腳底下呢!她竟還好意思說?
那采香的臉上倒是沒有什么異樣的顏色,只繼續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各位客人,隨采香入閣!”
說是入閣,往前行了二十余步,卻又見得一方足以容納千人的池子攔在了碧靈石鋪就的路上。
這池子很清澈,能看清池底五顏六色的鵝卵石與游動的細長黑色小魚,池水的顏色亦有些奇特,竟同時擁有赤、橙、黃、綠、青、藍、紫七色!無風無任何的動力,池水卻如漩渦一般緩緩的流動,七種顏色混在一起,卻清楚分明,赤便是赤,橙便是橙,綠便是……半點不摻雜!
“各位客人,請入洗罪池!此乃凌云閣的入閣之禮!”采香微笑著道:“人有七宗罪,傲慢、妒忌、暴怒、懶惰、貪婪、饕餮、色念,凌云閣不歡迎大奸大惡之徒,若然各位其心不正,這池中的黑靈魚便會頃刻間殺邪滅魔!”
???眾人聞言懼是一驚,那豈不是說,這池中黑靈魚與那食人蟻一般的可怕了!
采香卻又道:“各位無需太過緊張,黑靈魚非大奸大惡之人不殺,人無完人,有些小的毛病,是無妨的,至多被黑靈魚咬上一兩口,以示懲戒,上岸之后,傷口即可痊愈!”
“姐姐,我先去!”鳳恒信卻堅定了眼神,扯了扯鳳九歌的衣裳,鳳九歌想,他不過是個孩子,心思單純的很,該不會有事,便點了頭。
鳳恒信搖了搖呀,便跳下了池子,那池水有些深,直接沒過了他的頭頂,他被迫喝了兩口池水,才游了起來。
“這池有些暖和!”鳳恒信回過頭,給了鳳九歌一個微笑:”姐姐,我沒事!我往前游了?“
“嗯,游吧,去到對岸等著姐姐!”韓夢曉松了一口氣,如是回道。
鳳恒信繼續往前游,安安穩穩的游到了池子的對面,他很快爬上岸,沖著鳳九歌道:“姐姐,有一條魚咬了我一口,可是不怎么疼,你快過來?!?
見鳳恒信沒事,眾人便爭先恐后的下了水,池子夠大,瞬間便有三四百人同游,其中還有青羅妙香,青羅妙琴,千靈念雪等人。
游到池子中央的時候,青羅妙香突然痛呼了一聲:“啊,有黑靈魚咬本公主,痛!”
“也有魚咬我,好痛!”千靈念雪跟著叫了一聲。
“啊……救……救命,它們要殺我!”青羅妙琴卻直接在水面撲騰了起來,可才喊出這么一句,她的身體竟被那小小的黑魚拖入了水面以下,鳳九歌等人還沒看清發生了什么,青羅妙琴整個人竟都憑空消失了!
“吃了?被吃了?天啊,那妙琴公主竟被活生生的吞吃了!”還沒有下水的人驚恐的喊了起來。
“那黑靈魚好生可怕,吃了一個大活人,竟是連半點渣滓都不見吐!”
“它們是直接將妙琴公主化成水了嗎?怎的不見它們的肚皮有絲毫的鼓脹?”
“不下去,我不要下去了,這太……太恐怖了……”
岸上的人看的驚慌恐懼,池子里的人卻是慘叫連連,且一個接著一個的“消失”了,待到部分人精疲力盡、傷痕累累的爬上岸,鳳九歌粗略的數了下人數,竟只剩下二百余人!
這也便是說,還有近二百人“消失”在了這洗罪池中!
難不成這近二百人懼是大奸大惡之徒?鳳九歌對此有了懷疑!
剩下的人多是鳳九歌的屬下和夕耀國的侍衛、隨從,因為主子不急功近利,他們并未湊前下水,這會兒見池子“吃人”!卻猶猶豫豫不敢上前了。
“郡主,我先……”魏聶欲再去探探路,卻被鳳九歌一個手勢阻止了。
鳳九歌將冷厲的視線投到采香的身上:“采香姑娘,我且問你,這黑靈魚是如何判斷出大奸大惡之徒的?”
采香愣了一下,隨即道:“人有七罪,若然七罪均沾,必為大奸大惡之徒,黑靈魚自然吞其肉身,弒其靈魂!”
好家伙!這便是說,被黑靈魚吃了的人,不僅沒了肉身,連靈魂都不能再去輪回,就算是徹底的消亡了!
“如何判斷人沾惹了什么罪呢?”鳳九歌繼續追問。
采香對答:“池水七色,人心帶有何種罪,池水便會將他裸露在外的肌膚染成何種顏色,黑靈魚識色辨人!”
“魏聶,你去取一些池水給我!”鳳九歌卻突然提出了這樣一個要求。
魏聶不解,卻還是照做了,他將一只竹筒用繩子吊入池水之中,取了一筒子水,送到鳳九歌的面前。
“魏聶、楊青云、高見,鳳蘭,你們四人挽起衣袖!”鳳九歌如是道,同時亦緩緩的挽起了自己的衣袖,并用眼角的余光悄然觀察著采香,果真見的采香的眼里一抹慌亂一閃而逝。
她遂再心底冷笑了一聲,先將池水倒在了魏聶的手臂上,魏聶的手臂上只出現了黃色,她再將水倒在楊青云的手臂上,楊青云的手臂上出現了赤色與藍色。
鳳九歌的臉上便浮起魅惑的冷笑,她道:“采香姑娘,我與你打個賭如何?若我接下來將這池水倒在我自己的手臂上,我卻不是那大奸大惡之徒,我便讓我的人都下水游過去,否則,你便讓我的人都使了輕功飛過去?!”
冷靜下來之后,她又仔細測算了一番下水之人與對岸活下來的人,發現他們之間的比例竟然是二比三,不多一人,不少一人,剛剛好的二比三!
有這么巧合的事情嗎?
她叫了五個人,那第三人與第五人,極有可能被“判定”為大奸大惡之人。她如是試探采香,若事情不是她猜想的這般,果真是這洗罪池的池水與黑靈魚能慧眼辨忠奸,她讓自己的人游過去,幫她篩選篩選也未嘗不可,但若是這池子有貓膩……那就另當別說了!
“你……”采香的臉色變了一下,很快恢復正常,頗有些惱意的厲了聲音:“昭平郡主這是不信任凌云閣嗎?”
來這里的人,莫不是想仰仗著凌云閣多得些好處,采香這么一反問,頗有些以威嚴迫的意味,若然是平常的人,說不定就得忙著解釋了,然,鳳九歌卻冷冷淡淡的答:“出門在外,人命關天,多個心眼兒總是好的!”
“呵~呵呵~”千靈久夜不知道從哪個地方冒出來,手法詭異的奪了鳳九歌手上的竹筒,將那水往池子里一倒:“行了,采香,這凌云閣本皇子可不是第一次來,你也別蒙我們,這洗罪池,乃是想成為凌云閣弟子才需要經受的考驗,我們這些凡夫俗子只想進入洗個澡,飽吃一頓,再睡個安穩覺,你且將浮橋放出來吧!”
千靈久夜的這般行為,讓人分不清他是在幫鳳九歌還是在幫凌云閣,且他竟說他并非第一次來凌云閣?
更有意思的是,這采香聽了千靈久夜的話,竟垂下眼皮,恭敬的道:“是,夜……四皇子!”
采香身后的女子朝前走了幾步,步法奇特的踩在一些碧靈石上,便有機關啟動的聲音傳來,一道浮橋從隨即從水下冒了出來……
千靈久夜不多話,大大方方的走上了前。
鳳九歌也只得壓下心里的疑惑,先進入凌云閣再說。
眼見得這洗罪池另有乾坤,損失慘重的朝烈國與青羅國之人卻不敢多加質疑,只恨自己太急切了些了。
一身狼狽的眾人自然先被領去溫湯館洗澡,凌云閣將這事情做的很是體貼周道,便是侍衛、隨從們,亦有單獨的溫湯室享用,主子們的待遇自然更好,每人皆有一間宮室一般的奢華溫湯洗浴室。
身穿淺碧素紗裙的女子名喚綠蝶,她將鳳九歌帶到最里面的一間溫湯室,恭敬的道:“昭平郡主,這是您的澡室,請您進去吧,里面都已經準備妥當,綠蝶在外邊伺候,若您有任何不滿意的地方,說一聲便是?!?
“好!”鳳九歌掃了一眼四周,沒發覺有何異樣,便推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