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踏進凰閣,仍只能感受到它的安靜肅穆,仿佛它千年萬年都是這般,一如墨非離這個人,一塵不染,清冷冰涼,卻蘊藏著神秘莫測的強大能量與不敢褻瀆與忽視的王者霸氣,它使人滿懷敬畏,使人甘心情愿的臣服……
本體為幻凰的九霄靈鳥撲棱著翅膀自高閣之上飛下來,卻并未瞧見墨非離,便繞著鳳九歌飛了兩圈,最后落腳鳳九歌的面前,化作一個玉雕精琢的男童,張大了一雙漂亮的眼睛,問鳳九歌:“鳳小姐,我家主子呢?”
“你家主子在……”鳳九歌正要答話,身后卻傳來紫成傲的聲音:“鳳小姐!請止步!”
這聲音陰陰冷冷的,還帶著明顯的惱怒之意……隨即,鳳九歌又聽見一陣嘈雜的腳步聲。
微微皺了下眉頭,鳳九歌還是轉過身,便瞧見紫成傲帶著足有七八人,氣勢洶洶的壓了過來。
等到他們站在了凰閣的院門之外,鳳九歌并未移動腳步,只望著紫成傲,清冷淡漠的道:“紫堂主,又見面了!不知曉你帶著人尋來,有何貴干?可是得知我再入凌云閣,想著為那個被你逐出凌云閣的女兒再算算舊賬?我記得她好像叫……哦,對了,叫紫鳶來著!”
他帶著敵意而來,她自然無需與他客氣!
聽鳳九歌提到紫鳶,紫成傲的臉色頓時就黑沉了下來,他道:“過去的事便過去了,本堂主亦沒有那個心情與你這區(qū)區(qū)小女子計較!”
“哦,如是,紫堂主還算明理。”鳳九歌輕笑一聲,如是道,語氣里卻分明含著一絲譏諷。
“可……”紫成傲接著道:“鳳小姐,你可知你如今站的地兒是個什么地方?”
鳳九歌愣了一下,總算明白紫成傲是來做什么的了——這是不滿她要住進凰閣,找麻煩來了!
她嘴角一勾,浮起一抹明艷又狂妄的笑,吐出清清涼涼的兩個字:“凰閣!”
紫成傲馬上厲聲道:“既知曉此乃凰閣,必當知曉凰閣乃是我凌云閣墨閣主的私閣,非請勿入!可您卻如此隨便硬闖,如入無人之境,還帶著兩個下屬與一個孩子!這豈非有些過分?”
孩子?
鳳九歌側過眼睛,掃了那由九霄靈鳥幻化而成的男童一眼,嘴邊的笑容擴大了,語氣卻更是滿不在乎:“所以呢?紫堂主到底想說什么?”
這紫成傲,竟不知曉墨非離樓前這只鳥兒乃是可以化作人形的神獸?
紫成傲:“請你出來!”
“若是我……”鳳九歌瞇起眸眼:“不想出來呢?”
聞得此言,紫成傲一張臉頓時漲紅,自然是被氣的,他更是抬高了聲音,兇狠狠的道:“鳳小姐,雖說你是凌云閣的客人,可若是壞了我凌云閣的規(guī)矩,本堂主依然是能將你拿捏了的!若是你執(zhí)意要蔑視我凌云閣的權威,挑戰(zhàn)本堂主的底線,那可就別怪本堂主對你下手狠了些!”
“你說什么?”魏聶忍不住眼珠子一瞪:“你竟敢這般與我家主子說話?哼!不過是個小小的堂主,也敢如此的囂張,你可知我家主子早與墨閣主定了婚約?什么客人?我家主子便是這凰閣的主人!如何便進這里不得了?”
倒是沒想到會聽到這般的話,紫成傲身后那些人都有些震驚,便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小聲議論了起來。
“這事情,果是真的?”
“外閣的人回來,倒是有這種說法,我當是說的玩笑話呢。”
“可……像是真的呢,誰敢說墨閣主的玩笑話?”
“若是這鳳小姐當真是墨閣主的心儀之人,那進入這凰閣倒是……”
紫成傲猛地轉過身,目光凌厲的掃過身后的人:”吵什么?別忘了你們是來做什么的!”他的身上分明騰起了強烈的殺意,那些人亦趕緊的住了嘴巴。
他便又轉過身,盯著鳳九歌:“鳳小姐,這件事,本堂主從未聽聞!若然你果真與墨閣主有了婚約,為何我凌云閣上下悉數(shù)不知?你又有何證據(jù)能證明?”
鳳蘭道:“墨閣主曾親手雕了一支黃楊木的木簪贈給我家主子,并當著朝烈皇帝與久微國四皇子等眾人宣布即將迎娶我家主子為妻,不過因著出了些事情,這才延誤了婚期。”
紫成傲掃了一眼鳳九歌的頭上,果真見得她的發(fā)髻間插著一支樸實大方的木簪!便知曉這事情可能還真有幾分真實,然他的心中卻是萬分不想承認了,便又騰起更慎重的憤怒,再說出口的話便更是輕蔑:“一支手工粗糙的破木簪子,也好意思拿出來做證據(jù)?鳳小姐,你便當我凌云閣竟如此窮酸了嗎?沒有文書禮聘,便是名不正言不順!你便休想以我凌云閣凰閣未來的閣主夫人自稱!再住進墨閣主的私閣!”
鳳九歌卻明明媚媚的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道:“凌云閣窮酸不窮酸的我倒是不知曉,不過這文書禮聘,我還真沒有,不如等過些時日了,請紫堂主幫著我與墨非離要上一份?順便,紫堂主還可以教教他如何雕刻出手工不粗糙的好木簪子?”
紫成傲愣了一下,不想他如何惡聲惡氣的說鳳九歌,鳳九歌竟笑容明媚的與他玩笑?面色更是黑沉:“時日?需要多少時日?”
鳳九歌:“多則三年,少則一年半!”
這話,正是墨非離可能蘇醒的時間,不過是大實話,可落到紫成傲的耳中,卻以為鳳九歌在捉弄他,他的態(tài)度便更加的惡劣:“鳳九歌!請你認真些與本堂主說話!”
“我一直很認真!”鳳九歌臉上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涼涼的冷漠:“紫成傲!我不管你今日是想與我算算舊賬還是瞧著我不順眼了來找我的麻煩!可我與你明說,我在凌云閣一日,便會凰閣待上一日,旁的地兒我哪兒都不會去!
我對凌云閣有什么破爛規(guī)矩半點都不感興趣,亦不會遵循了你們所謂的規(guī)矩!自然便與你這懲戒堂的堂主半點關系亦無,你若是聰明點的,就滾遠點,別來打擾我,橫豎我瞧著你也不怎的順心!可,”
她話題一轉,勾起一抹陰狠的冰冷:“可你若是非要與我過不去,恐怕你還真拿捏不住我鳳九歌!”
這卻是赤果果的警告了!
紫成傲執(zhí)掌凌云閣懲戒堂多年,端的是嗜血狠毒,多數(shù)人見了他,連大氣都不敢多出一口,又何曾被人如此直接的訓斥?是以,他那張臉,卻是再也掛不住了,竟是惱羞成怒的朝著鳳九歌沖了過來!
可,他才剛剛越過院門,身子卻是橫飛了出去……
那院門口,竟有一道無形的屏障,使得他結結實實的撞上了!
“砰!”的一聲,紫成傲的身體直接飛過了他帶來的那些人的頭頂,重重的砸在地上,當即吐出一口鮮紅的血來!
“哼!身為懲戒堂的堂主,明知凰閣不可擅入,卻還試圖硬闖?找死!”——這聲音,竟是那男童發(fā)出的,他上前兩步,目光陰冷的盯著爬了好幾下都沒能爬起來的紫成傲,嘴角勾起的涼薄,倒是與墨非離有幾分相似。
“這……這是怎的回事?那門上有……結界?”鳳九歌亦有些驚訝,遂有此問。
男童道:“自然有的!否則再多來幾個控制不住自己這等愚蠢行為的人來,豈非會擾了主子的清修?”
鳳九歌又問:“可為何我……我與我的侍衛(wèi)侍女方才進來,卻未曾遇到任何的阻礙?”
男童想了想,道:“你是可以進來的,主子的結界沒有限制你,你可自由暢行,至于你這兩個屬下……我猜,可能是鸞閣主出關了!”
一個聲音憑空壓下來:“九霄,這次猜的不錯!”
黑衣黑袍的男子自虛空而出,輕盈盈的落身院門之上,仍帶著那張爬著紅梅的慘白面具,一雙赤紅的眼睛里散發(fā)著陰沉恐怖的冷光。
正是鸞閣閣主夜青鸞。
夜青鸞先是勾了下嘴角,將鳳九歌上上下下掃了一遍,便朝著院門外轉過了臉去。
“鸞閣主!”紫成傲帶來的那些人早嚇得跪在了地上,恨不得將頭低垂到地上去,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紫成傲,看來,上次的教訓,還沒能讓你多些覺悟!”夜青鸞直接無視那些朝他跪拜的人,只將那殘冷的視線投放到紫成傲的身上:“你還敢?guī)е藖怼藐J墨非離的地方,他的地方可是連本閣主都不敢輕易的進了,只能在這院墻上歇一歇腳,你是有多大的膽子敢這么做?本閣主是該夸你敢作敢為呢?還是該……”他拉長了尾音,語氣的殘忍殺氣肆意蔓延……
“鸞閣主容稟!”紫成傲慌忙忍著疼痛爬著跪好,解釋道:“屬下乃是聽聞鳳小姐帶著人要住進凰閣,這才帶了人過來瞧瞧情況,凰閣乃是墨閣主的私閣,又怎能由著外人隨意入住?可屬下到來之后,與鳳小姐好說歹說,她不僅不聽勸阻,不肯離開,反而還對屬下惡言惡語,屬下實在氣不過,這才失了理智,欲上前將鳳小姐等人帶出來,以維護我凌云閣的權威與墨閣主的清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