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九歌約莫摸清楚了,這幻像便是意念的化身!是以,當她問出這個問題后,便集中自己的意念,給出了一個答案,那便是——是毒藥,卻無害,僅是千靈久夜為了試探她!
顯而易見,這個答案是假的,是以,第一個千靈久夜,是假的!
眸光一寒,鳳九歌便像第一個千靈久夜出手了,一把鋒利的小刀,直接將刀尖對準了他的心臟……她的速度快如疾風,那被刺的人自然未曾反應,然,刀入皮肉,卻——穿空而過!
“撲通”一聲,鳳九歌再次慘兮兮的摔倒,那幻像卻是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只在她的視線可及之處,留下一面小小的鏡子——這是驚門陣門上的鏡子,根本就沒有被毀掉!
四周之景,卻亦全然換了模樣。
她是坐在一片花海里,蔥翠的長梗上開一朵緋紅花,花瓣細長,花蕊細長,一朵挨著一朵,一片擠著一片,開的如火如荼,鋪成花海,連綿著看不到邊際,是如此的絕美,美的攝人心魄,可這血一般的顏色,卻生生的扯出靈魂里的凄凄冷冷……花香淡淡,卻輕而易舉的便魅惑了人心……
目光中染上了迷離,鳳九歌緩緩的轉過頭,便瞧見身后不遠處是一條河,河水湍急,漆黑如墨,分明翻起一些令人作嘔的東西,紅的是血,白的是骨,卻半點聲音都沒有,就那般靜靜的流淌著,像是千年萬年,都一直未曾變過……
那河上有橋,因著隔的距離太遠了些,倒是看不清橋的模樣和橋上都有些什么……
便在鳳九歌呆愣之時,千靈久夜已然到了她的身邊,他先是撿起花叢中的那面鏡子,將之捏碎,聲音陰冷的道:“將這杜門布置在驚門之中,杜門之中又設景門、休門,竟是四道陣門合為一處,君湮這廝倒是陰險!”
“你說什么?”鳳九歌又是一驚,隨即站了起來:“你說這鬼地方有四道陣門?”
“然也!”千靈久夜道:“我本欲尋杜門而破,然尋了許久亦未尋得,卻是從生門出陣,又細細查看了一番方才發現君湮竟是布下了這四連陣的詭計,恐你誤入了兇門,匆匆趕回來,幸好,還來得及!”
“多謝?!兵P九歌并未吝嗇的表達了對千靈久夜之庇護的感激,又問:“如是,我們該如何做?”
千靈久夜朝四周看了兩遍,道:“無礙,交給我!你且待在此處勿動,亦保持清醒便可!”他勾起嘴角邪魅狂霸的笑:“不過是稍稍動了些心思的四連陣,又如何能困得住本尊!”
哼,便是在君湮鼎盛時期,他千靈久夜亦未曾將他放在眼里!如今亦然!
鳳九歌并沒有表示反對,她一向認為能屈能伸是一種美德,既然千靈久夜有本事破了這四連陣,她便落得個清閑,總好過她胡亂沖撞,反身陷困境成了他的負擔!
千靈久夜轉身去了,鳳九歌便又坐在了這花叢里,如她沒有猜錯,這種花,該是曼珠沙華,又稱彼岸花,它妖紅似血,艷麗如火……傳說只盛開在三途河畔,花香具有魔力,能喚起靈魂生前的記憶,乃是黃泉路上唯一的風景!
因著這花開無葉,葉生無花,花葉兩不相見,生生相錯,便寓意永無止境的悲戀、死亡的前兆和來自地獄的召喚……
“這花,美則美矣,卻太邪魅冰冷了些,倒是與千靈久夜有幾分相似?!兵P九歌自言自語的道了這么一句,便安安靜靜坐著,等待千靈久夜回來。
這片花海似乎成了一處獨立的空間,抬起頭來看不到天,只有灰蒙蒙的云層緩緩移動著,卻并不散開,亦沒有風,沒有任何的聲響,似是連時間都沒有了。
坐了一會兒,鳳九歌便生出了些困倦之意,入陣之后,便一直繃緊了神經,這會兒放松下來,上眼皮和下眼皮便開始打架,腦子里的思緒亦緩緩變慢……她的頭越來越重,終于耷拉下來。
然而下一秒,她便猛地驚醒!
她這是在做什么?這是什么地方?也敢睡覺?
可那困倦的感覺卻如滔滔潮水,一波又一波的朝著她襲來,試圖一點一點的瓦解她的意志力……
她騰地站了起來,休門!是休門!休門主休息安居,會讓人產生輕松愉悅的感覺,渾然不覺的安逸其中……休門,就在這里!
是的了,千靈久夜走的時候,亦讓她保持清醒!她倒是差點就做了那睡美人,卻不知會不會有王子來吻醒她?
搖了搖頭,又輕輕笑了笑,鳳九歌只覺得自己定是無聊了,竟是想到這么一些亂七八槽的東西了。她不敢再有所放松,可這般待著又實在無趣,便靜下了心來,開始修煉仙法。
仙書是金鳳給的,在她的再三逼問下,金鳳說出實情——這仙書其實是生命女神編寫的,書中詳細的記載了生命一身的本事還有一些她自創的誰也不知曉的仙術,因著這仙書編寫完成后便一直由生命的坐騎——金鳳保管,是以,這是一本還未曾問世的秘書!如若鳳九歌能學會其中的一小部分,便都能叱咤三級大陸,成為舉足輕重的人物了!
鳳九歌一聽就有些激動了,生命是誰?那是連墨非離等人都得顧忌的萬物萬物的創始人??!如若她能將生命的本事盡學,那豈不是就可以成功逆襲,反壓墨非離等人一頭?!這可是她做夢都想得了的好事!
那便開始修煉吧!當她足夠的強大了,任誰還能取了她的心頭血去重啟什么通往神殿的路?!
打定了主意,鳳九歌便盤膝坐下,閉上了雙目,進入忘我的修煉中。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又或是更長些的時間……她睜開了眼睛,便瞧得千靈久夜就坐在她的面前,一雙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神情有些古怪。
“你在做什么?”千靈久夜的語氣有些陰冷:“墨非離給了你修習仙法的仙書?”
鳳九歌微微皺眉,她怎么覺得,這會兒的千靈久夜,有些危險?
她沒答話,千靈久夜卻又冷聲道:“本尊方才瞧見你身上泄露一絲仙靈之光,甚是純凈,說!墨非離給了你什么仙書?”
“這是我的事情,與你無關!我為何要告知于你?”鳳九歌反問,下意識的,她覺得不該將仙書的事情告訴千靈久夜。
“你……”千靈久夜似是要惱,渾身騰起一股子令人心膽生寒的殺氣,可很快,他卻又將這股子殺氣壓制了下去,嘴角一勾,邪魅的笑道:“你可以不說,不過……”
“不過什么?”鳳九歌追問。
“與你無關!”千靈久夜回敬了鳳九歌硬邦邦的四個字,又道:“四連陣已破,若你還想救慕容鶴鳴,便趕緊起來!”
鳳九歌忙四下里望望,便發現自己是坐在一堆碎鏡子上的,遂起了身。
千靈久夜一甩袖袍,轉身便走,她愣了一下,默默的跟上去……
出了水八陣,落腳祭臺上,千靈久夜便又指著那血水中的乾坤母鏡道:“這鏡子已然在此處被供養了不知多少歲月,若想將它移動,需讓它認你為主!”
鳳九歌問:“如何做?”
“倒也簡單,”千靈久夜道:“在你的手腕上劃上一刀,給它飲些血便是!”
鳳九歌點頭,拿出小刀,毫不猶豫的劃破了自己的皮肉,那鮮紅的血一冒出來,血水中的乾坤母鏡便像是感應到了一般,竟未等鳳九歌將手腕送過去獻血,便直接飛了出來!
乾坤母鏡如輕盈善舞的蝴蝶一般,繞著鳳九歌飛了一圈,便懸空于她的眼睛前方,照得她那張美麗的臉,鏡子上的綠色藤蔓驟然伸長,纏繞住了她流血的手腕,便開始“吸食”她鮮血……
與此同時,那歇在慕容鶴鳴與慕容如蓮心口處的血蝶卻換死亡,如枯葉一般的落到了祭臺上,化成了灰,再被微微的風一吹,便無影無蹤了……
千靈久夜飛身而上,斷了那*的藤蔓,將慕容鶴鳴與慕容如蓮都救了下來,平放在了祭臺上。
待那乾坤母鏡上的綠色藤蔓收回去,鏡面上的細紋已然完全消失,這鏡子更是極具靈性的靠近鳳九歌,并輕輕的晃動,像是在討好她。
鳳九歌試探著伸出手,那鏡子便乖乖的落到了她的手里。
心中一喜,她將鏡子拿住,偏過頭對千靈久夜一笑:“我拿到它了。”
“甚好!”千靈久夜指著慕容鶴鳴與慕容如蓮道:“將他們兩人轉移到你的空間里,我們且先離開,墨非離與本尊說過,你有一私密空間,可容萬物!”
這話音剛落,他的臉色卻驟然一沉:“你們先走,他來了!”
他,指得自然便是君湮。
鳳九歌的身體一震,未曾來得及查看一下慕容鶴鳴和慕容如蓮的傷勢,便將他們移進了自己的空間中,卻又對千靈久夜道:“你不走,我如何走得了?”她可沒有那瞬息移動的本事,能從這個鬼地方直接回到朝烈皇城的郡主府去。
“且,”她堅定了聲音道:“是我請了你來幫我的忙,我又怎會扔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