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靈久夜說過,驚門主驚恐奔走,會將人內心深處潛藏著的最爲害怕的東西無限的放大……
鳳九歌的心裡騰起一股子苦澀味道,原來,縱使她萬分的不想承認,能夠錐痛她的過去仍是存在著的,否則,她又怎會記得與秋仲冬有關的種種細節?!
這是她的虛幻猜想,她只知曉秋仲冬與溫如心背叛了她,卻沒有親眼見證過,於是,她給了自己一場最爲苦痛的見證——親眼目睹,親耳聽聞,親身感受,親手掐斷對這過往的最後一絲留戀!
是她怕了,只將這一切深埋,卻未真正的釋懷。
可再次爲人,又經歷了那麼多,再擡起頭,好好的看看這個人,卻發現他也不過如此……
鳳九歌的堅韌與強悍,已然達到了常人均難以企及的高度,原本存在她靈魂深處、能讓她產生驚慌的東西就不多,當她的意念一轉,便是無所畏懼!這是誰都沒有想到的,也包括君湮。
一入驚門,身心俱廢,鮮血淋漓,不過是適用於內心有太多陰暗的人,然對鳳九歌的來說,卻反倒是幫她了卻了這最後的心理障礙!
她忽然勾了勾嘴角,朝著秋仲冬明媚的一笑,將那“掌心雷”放回,再順手將溫如心推給了有些呆愣的秋仲冬,繼而又解了自己的外衣,上前一步,披在了溫如心果露的身體上……
她的語氣極爲的溫和:“好妹妹,嚇著你了吧?姐姐剛剛只是在與你開個玩笑呢!你先將衣服穿上,可別凍著了!”
“你……你竟然不生氣了?”溫如心睜大了眼睛望著鳳九歌,眼裡竟是懷疑。
“是啊,不生氣了呢,”鳳九歌笑道:“莫說你只是個假的,便是真的,我亦不會怪你了,不管怎麼說,我們也做了許多年的好姐妹,我亦是拿出了真心對你的,雖然你這檔子事兒做的有些不太仁義,可是又有什麼關係呢?正如你所說的,這女愛男歡,本就是個你情我願的事。”
“可秋仲冬是你愛的男人啊?”溫如心沉了下臉色:“我可是睡了你的男人!”
“誰睡了誰,哪裡又能分辨得清呢?”鳳九歌的語氣更加的平靜淡定:“在這種事情上,原本便是女孩子會吃虧的多些,如心啊,我倒是應該要感謝你,是你讓我識清了這個男人,不過也是個用下半身思想的俗人,而姐姐我,對俗人啊,向來便是不屑一顧的!”
將那衣服上的扣子一顆一顆的給溫如心扣好,鳳九歌又道:“如心啊,其實你大可不必揹著我這樣做,你如果真的喜歡秋仲冬,與我說個清楚,我將他讓給你就好了,哪裡還需要你們揹著我偷偷摸摸的呢?”
“哈哈哈~”溫如心忽然換了一副表情,語帶輕蔑:“不會吧?鳳九歌,你這麼容易就認輸了?就慫了?竟還說出這種看似大度慷慨的話來了,我可不信!你可是最善於僞裝了,你擺出這張平靜的臉來,其實心裡卻在滴血吧!”
鳳九歌搖了搖頭,後退兩步,閉上了眼睛,淡漠的道:“痛是有些痛的,畢竟,那些年裡,除了傑克森,也只有你們溫暖了我涼薄的歲月……可這苦痛的河啊卻能讓人迅速的成長起來,當我淌過去,便是柳暗花明,我活著,還能如何被打倒?”
嘴角掛著發自內心的暖暖的笑,鳳九歌再次睜開了眼睛,眼前的幻想果真又消失了,她擡起頭,看著那道高大的陣門,深深的呼吸了一口並不算舒服的空氣,卻是心情極好的飛身出去,將陣門的上的小鏡子拿了下來。
正要扔到地上摔碎了,卻見得寬大的緋紅廣袖伸過來,男人修長的手指捏住了她的手腕!
鳳九歌愣了一下,偏過頭,便瞧見千靈久夜那張絕色的容顏。
“本尊讓你去破了開門和休門,你怎的跑到這驚門裡來了?”千靈久夜微微皺起了眉頭,似乎有些惱了。
任由著千靈久夜將那面小鏡子拿住了,她有些慚愧的道:“我破了開門之後,一步踏錯,便摔了進來,不過沒事,這驚門不是已然被我破了嗎?依我看,這驚門,倒也沒有你說的那般可怕。”
“你倒是一點也不謙虛!”千靈久夜笑道:“不過,本尊倒是沒有想到,你的意志力竟能如此的堅韌,這世上,當真便沒有讓你畏懼的東西了?”
鳳九歌勾脣:“如你所見,暫時沒有!”
千靈久夜卻又搖了搖頭,頗爲嚴肅的道:“那你可得守好你的這份無所畏懼,你當知曉,驚慌恐懼這種東西會離開,也會回來,通常都是隨著人的弱點的出現而出現,你可要一直這般無懈可擊纔好。”
鳳九歌想了想,覺得千靈久夜這話在理,便微微點了下頭:“多謝提醒,我知曉了。”
“好!那便隨本尊出去吧!”千靈久夜拉了鳳九歌就走,便走便道:“其他的陣門,都已經被我破除了,只剩下生門,待我們自生門出去之後,這乾坤水八陣便會自破,便可以拿到乾坤母鏡,救出你想救的人了!”
聽說馬上就能破除整個水八陣,救出慕容鶴鳴,鳳九歌的心情很是愉悅,便也任由著千靈久夜捏著她的手了。
千靈久夜帶著鳳九歌回到那有許多鏡子的地方,果真見得只有一個方向的鏡子沒有破碎了,而已然破碎的鏡子散落了一地,腳踩上去,便發出響起,卻讓人覺得舒服多了,因著沒有那麼的影像照晃著眼睛……
千靈久夜帶著直接往那僅剩下鏡子的方向走了過去,他走的很快,像是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這裡,當靠近那鏡子,鳳九歌便又從鏡子中看到了自己,鏡子裡的她嘴角微微的上翹,連眼裡的光都帶著溫和的笑了……
“快走吧!”到了鏡子前面,千靈久夜又催促了一聲。
“等等!”鳳九歌卻忽然站住了,她差一點的就忘了,千靈久夜可還沒有將壓在驚門陣門上的那一面小鏡子砸碎呢,他爲何不將之砸碎了呢?莫非……
驚覺頓起,鳳九歌掙開了千靈久夜的手,目光灼灼的盯著他:“千靈久夜,你是不是還忘記做件事了?”
“何事?”千靈久夜轉過頭,邪魅一笑,便又說出那般放肆的話來:“怎的?你改變心意了?總還是覺得本尊比墨非離那塊冰要好得多了?歡喜上本尊了?想要本尊給你一個……獎勵的香吻?”
好吧,這是千靈久夜,旁人不會這般沒臉沒皮的。鳳九歌暗想,然爲了已策萬全,還是問:“鏡子呢?”
“鏡子?什麼鏡子?”千靈久夜像是很疑惑,下一秒,他又指著面前的鏡子道:“這鏡子可不就是在這裡嗎?我們趕緊的走吧!”
“我問的是,壓在驚門的陣門上的那面小鏡子!”鳳九歌嚴肅的堅持:“你從我這裡拿走了的,可我並未見到你將之砸碎!”
千靈久夜愣了一下,隨即又笑了起來:“歌兒,本尊發現你有時候真的傻的甚是可愛,那鏡子到了本尊手裡自然便化爲烏有了,連渣渣都不會剩下,你是知曉本尊的能力的……”
鳳九歌皺了皺眉頭,仍有些懷疑,是,千靈久夜的真身乃是帝皇魔尊,化滅一面小鏡子確是容易,就像墨非離將那白手帕捏成粉末一般,可……她總覺得還有哪兒有些不對勁!卻又怎麼都尋不出來……
便在這個時候,鳳九歌的身後忽然轉來一聲呼喊:“歌兒,快離開那裡!”
驀地轉過身,鳳九歌瞧見那滿地碎鏡的邊緣,站著一襲緋紅衣袍,容顏絕色的男子,那是——千靈久夜!
另一個千靈久夜!
鳳九歌一驚,便迅速的拉開了與第一個千靈久夜之間的距離。
“歌兒,驚門未破,杜門卻在驚門之中,你的前面便是杜門,你要相信我!你身邊的那個我只是幻像!是誤導你墜入杜門的幻像!”第二個千靈久夜道:“你還記得我與你說過的嗎?杜門主閉塞不通,只有入口,沒有出口,一旦進去,你便會被永遠的困於陣中!”
“不!他纔是假的!”第一個千靈久夜卻又道:“你是清楚的,本尊纔是真實的,本尊方纔忘記告知於你了,這乾坤水八陣沒有這麼簡單,便是八大陣門皆破,亦要抓緊時間拿走乾坤母鏡,若然耽擱,便會迅速的形成新的水八陣!你所看到的他,便是新的水八陣開始形成的徵兆,這幻像試圖將我們拖在陣中,好給更爲難破的新的水八陣的形成的創造時間!我們快出去!”
一模一樣的千靈久夜,一個讓她走,一個讓她留,兩人各執一詞,卻都讓她無從分辨真假!
那到底誰是幻象?誰是本尊?
靈機一動,鳳九歌擡高了聲音:“千靈久夜,我問你,第一次見到你時,你爲何丟給我一顆毒藥?”
兩個千靈久夜俱是一愣,隨即同時開口。
“那雖是毒藥,卻於你並無多大的害處,乃是本尊爲了試探你!”第一個千靈久夜如是道。
“那並非毒藥,乃是爲助你打通八脈,不過吞下後會受些苦痛。”第二個千靈久夜如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