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倒車鏡中我看到的是二舅和胡曉麗,雖然他們是我的親人,但毫無征兆的出現,還是嚇了我一跳,我不敢回頭,只好從倒車鏡里看著他們。
胡曉麗穿著紅色旗袍,頭發盤在頭上,脖子喝和耳朵上掛著金飾,只是臉色有些蒼白;二舅端坐在后面,西裝筆挺,一頭黑而濃密的短發,發硬撅撅的挺立著,但整個人卻顯得萎靡不振,睡眼米松。
“二舅!”我目不轉睛的盯著倒車鏡,失聲叫了出來。
“你小子是要下來陪我們嗎?”二舅板著臉問。
“沒……沒有。”我張口結舌的回答。
“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差點死了!”二舅繼續斥責我。
此時,我終于明白汽車沒有沖下懸崖,并不是自己命大,而是二舅和胡曉麗幫忙的結果。
“二舅,我有很多事要問你。”我終于鼓足了勇氣將頭轉了過去。
二舅依然板著臉,像是在生氣。
胡曉麗就沖我笑了笑,說:“老馬,他也是一時改不過嘴來,你別和他生氣。”
“哼,這臭小子,從心里就沒把我當爹。”二舅氣呼呼地說。
我一愣,心想,這都什么時候來,還糾結這個問題,我為了找你們兩口子剛才差點喪命,即使死了,也是為你們死的。
雖然心里想的多,但嘴上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因為我一開口就免不了要帶上稱呼,要讓我爹娘的喊,確實張不開了嘴。
憋了半天,我終于還是張開了口:“是誰把你們弄到這里來的?”
“三九把我們請來的。”二舅說。
二舅的話猶豫一個晴天霹靂,震的我半天沒有反映過來。何泰說過,三九為二舅選的是一個兇墳,而且有憑有據,其目的就是針對我,可為什么三九又要將二舅和胡曉麗的骸骨從兇墳中“遷”出來?
我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何泰,是他在騙我?還是三九良心發現改變了初衷?
“三九為什么要請你們來這里?”我繼續追問。
“還不是為了你!。”二舅板著臉。
“為了我?”
“我們在給你找東西。”胡曉麗笑吟吟地說。
我皺了下眉頭,心說,二舅和胡曉麗說話怎么一模一樣,我問一句,就說一句,都說夫妻生活在一起后,很多地方會同化,難道這鬼也是?
我只好耐著性子繼續問:“你們在給我找什么東西?”
“在給你找情緣,老馬家不能在你這里斷了香火。而且我們已經找到了,就是不知道該怎么選。”胡曉麗笑呵呵地說。
我腦子一時轉不過彎來,亂成了一團,問:“能不能說明白點。”
二舅嘆了口氣說:“你知道自己到現在為什么還不能結婚生子嗎?”
二舅的話問得我一愣,問:“為什么?”
“因為沒有情緣,即使結了婚,對方也不得善終。”
我打了一個冷戰,難道欣欣和蘇雪的死都與情緣有關?可是愛情和緣分不是人與生俱來就有的嗎?即使有緣無分也不至于要人命啊?
“這都是三九對你們說的?”
二舅點點頭說:“在我和曉麗舉行完婚禮之后,三九告訴我們的,說你的情緣在接親的途中丟了,讓我們來找找。就在十天前我們終于找到了你的情緣,為了帶你的情緣出來,才讓三九把我們的骸骨帶到了這里。”
十天前!三九還沒有消失,那時我已經回到了五里村,他要遷二舅的墳去卻沒有對我說。還有,那時三九正為找芳芳而變得精神恍惚,他竟然能為二舅和胡曉麗“遷墳”?
如果三九選一個兇墳是想害我,那將二舅和胡曉麗的骸骨從墳中移出來,完全是在幫我。除非這情緣一事也是他自己編造出來的,又是針對我的一個陰謀,但是這事即使騙的過人,能騙的了鬼嗎?
而且他似乎也沒有騙二舅和胡曉麗,因為二舅他們還真找到了所謂的情緣,雖然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明白,情緣具體是怎么回事。
三九啊三九!你到底是要害我,還是要你幫我?
“三九為你們選的墓地是兇宅,這你們知道嗎?”我對三九不放心,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二舅。
“知道。”二舅斬釘截鐵的回答。
“那你們還相信三九的話?”
“因為三九說……”
“老馬!”正當二舅要說下去的時候,胡曉麗突然打斷了二舅的話。
二舅臉上浮現出了驚慌的神色,立刻閉上了嘴巴。
“三九說了什么?”我逼問道。
“你不要問了。”二舅一臉痛苦的說。
“為什么嗎?”
“因為你知道了這件事后,就會和三九一樣舉目無親。”
我徒地一怔,三九父母死的早,相依為命的奶奶,又在他衣錦還鄉之后死了,唯一的親人芳芳,現在也不知所蹤,可謂命運坎坷,如果我和三九一樣,那是不是說,我所有的親人都會死去?
雖然這種想法在我心中一閃而過,卻讓我遍體生寒。
“你要記得,三九是你的朋友,即使他一時做錯了什么,你也要原諒他,因為只有他才是能真正幫到你的人。”二舅語重心長的說。
胡曉麗見我不說話,安慰道:“你不要擔心,只要找到你的情緣,你就明白了。”
“情緣到底是什么?”
“情緣也就是姻緣,你的姻緣。”
“要去哪里找?”
胡曉麗打了一個哈欠:“在石洞里,本來我和老馬已經找到她們,正在猶豫帶誰出來,可骸骨就被你帶出了石洞,現在我們是回不去了。不過這樣也好,具體選誰誰你自己做主吧。”
“她們?你是說石洞里有陰魂?”
胡曉麗搖了搖頭,同時發現她蒼白的臉已經變得有些模糊。
“是姻緣,那里面有你的姻緣。她們不是人,也和我們不一樣,但是你一定要選一個帶出來。”二舅猛的坐直了身子,神色緊張的說。
這時,我發現二舅和胡曉麗的變得越來越模糊,還在不停地喘息,像是在做著某種痛苦的掙扎。
“你們怎么了?”我吃驚的問。
二舅眼光閃動,說:“修啊,你能叫我一聲嗎?我和曉麗該走了。”
“你們的骸骨都在車上,你們要去那里?”
“去我們該去的地方……叫我一聲……就一聲……這樣我也就瞑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