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營業,改天再來吧?!蔽覐臉巧献呦聛?,對著女人說。
“我不是來買東西的?!迸苏f著話看向我了。
四目相對,我們兩個同時都愣住了。又是李美麗。難道又是湊巧?來到浦江后,這是我第三次和她相遇,這種巧合也太離譜了。
“這么巧?你來干什么?”我問。
“我是來應聘的,我看外面貼著應聘的告示。”李美麗有些局促。
今天李美麗身穿白色繡著淡粉色的荷花抹胸,腰系百花曳地裙,一頭長發挽在腦后,扎成了一個馬尾辮,看得出這是她精心打扮過的。
雖然她臉上畫著淡妝,但從她的眼睛和神色當中,還是能看出一些倦容。
“你應該去表演轉盤子啊,你有技術,干這工作多虧?!蔽艺f。
李美麗白了我一眼,轉身就往外走。
“唉,你別走,你不要誤會,我并不是在笑話你?!蔽颐φf。
李美麗停下腳步說:“這是你的店?你是老板?”
我說是,但是應聘的事不歸我管,我只是負責收錢。李美麗哼了一聲,說:“沒想到你還是個土豪?!?
土豪這個詞,在我聽來是一個貶義詞,是指暴發戶。不過這個詞用在我身上,確實很恰當,因為這是孫倩給我的,說我一夜暴富也不為過。
“土豪請你吃飯,你去不去?”我問。
“為什么要請我吃飯?”
“你不覺得咱們兩個很有緣分嗎?”我說。
此時,我對這個奇怪的女人充滿了好奇,因為我們的各種巧遇,讓我感到難以理解。我甚至開始懷疑,這種巧遇,可能是李美麗故意安排的。
見李美麗還在猶豫,我說:“不敢?”
“有什么不敢,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崩蠲利悷o所謂的說。
既然李美麗把我叫做土豪,那我就要拿出點土豪的樣子,我問李美麗想吃什么,可以隨便點,我請客。
沒想到李美麗去在路邊選了一個涼皮攤位,每人加了一個煎餅。我說:“你能不能大氣一點,都說了我請客,你怎么也得宰我一頓。”
李美麗說:“這頓飯,我請。算是還你上次的請客。”
我哦了一聲,又要了一瓶涼啤酒,問她喝不喝,李美麗說下午還要去找工作,不喝。
涼皮的味道很正宗,涼皮非常的滑爽,像一根根寬面條,用嘴一吸,醋味,辣味全都出來了。
我問李美麗準備找一份什么工作。李美麗說,找到什么樣的算什么樣的,能給按時發工資就行。
我問她想不想來內衣店工作,李美麗說不想。我問她既然不想,為什么要到內衣店應聘。李美麗很不給我面子的說,因為她不知道內衣店是我的。
“你對咱們兩個總是能遇見這件事,怎么看?!蔽覇査?。
“世界太小了?!?
我一時語塞,感覺李美麗怎么這么不會聊天。吃了飯,李美麗去付賬,我也沒和她客套。
此時,太陽熱的像辣椒水,坦蕩蕩地街上,都是白亮的光。我問她去那里面試,我可以開車送她過去,然后順路回家。
“你是在向我炫耀嗎?”
我說沒有,那咱們就“撒有哪啦”吧,希望以后在也別見面了。說著就站起身,準備離開,卻見李美麗的身體突然晃了晃,我忙下意識的伸手攙住她的胳膊。
她的胳膊很涼,還有一層毛茸茸的細汗,她的臉色十分難看,發黃發白,嘴唇也有些發紫。
“你怎么了?”我忙問。
“沒事,只是頭有點暈。”
“你是不是生病了?我帶你去醫院?!?
“不用。”李美麗甩開我的手,向前走去,沒幾步,身子就仰面倒了下來。我再次上前將她攙住,用兩手架住她的胳膊。李美麗臉色煞白,呼哧呼哧的喘氣。
“我送你去醫院。”我忙攙著李美麗向汽車走去,李美麗奮力的掙扎,嘴里喊著不用,很多路人的紛紛向我們投來異樣的眼光。
我顯得很尷尬,可又怕松開李美麗,她會摔倒,只好一邊拖著她走,一面向圍觀的人們解釋。
“你讓我坐下來歇會就行?!?
我想了想,最后還是將李美麗攙扶著回到了內衣店,讓她躺在沙發上,打開空調,又給她倒了杯水。
“你到底怎么了?”我緊張的問她,心里盤算著要不要叫救護車。
“老毛病,我有低血糖,歇會就沒事了?!崩蠲利愑袣鉄o力的說。
我忙讓她先歇會兒,心想自己真是倒霉,該回家不回家,招惹她干什么,真是沒事找事。
李美麗斜靠在沙發上,沒一會就睡了過去,我從樓上,找來一條毯子給她蓋上,覺得無聊,就開始在電腦上玩游戲。
這一覺李美麗就睡到了晚上,中間好幾次我都想把她叫起來,可是李美麗卻睡的跟頭死豬一樣,怎么叫都不醒。
當她終于醒過來時,已經到了晚上八點左右。李美麗醒過來就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你多久沒睡覺了?”我隨口問。
李美麗揉著眼睛,說:“兩天。”
我有些無語,問她這兩天不睡覺,都干什么。
李美麗說:“什么也不干,就待著?!?
“你不會沒有地方住吧?”我吃驚的問。
李美麗沒有回答,而是看著窗外的迷離的夜色發呆。
一個女人背井離鄉,混的連住的地方都沒有,也確實夠慘的,我想發發惻隱之心,但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
自己與她無親無故,只是偶遇了三次,而且我和她之間根本沒有什么交情可談。
“你要是在浦江呆不下去了,還是回老家吧?!蔽艺f。
李美麗立刻看向我,然后抓起挎包就走出了內衣店,很快消失在了車水馬龍的夜色里。
我心想,李美麗不會精神有什么問題吧,怎么總感覺她和別人不一樣呢?
我想了想,決定給大舅打個電話,具體了解一下李美麗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