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芳芳講完三九的情史之后,我一度認為三九之所以會瘋了,是因為發現自己深愛的芳芳失蹤造成的。
雖然何泰也一直認為三九并沒有真的瘋掉,但何泰并沒有確鑿的證據,一切只能算是猜測。現在孔亮說三九是裝傻,而且還知道原因,讓我震驚不已。
我屏住呼吸,等待孔亮講下去,沒想到孔亮在吊足了我的胃口之后,竟然話峰一轉說:“想知道,你就先把我放出去來。”
見我不說話,孔亮指了指自己空洞的眼眶說:“你放心,我肯定不會跑。”
“怎么放你出來?”我問。
“上面有張符,把他摘下來就行。”
我舉著馬燈向上看去,果然在石壁的上方,有一張黃色的紙符。
“放他出來吧,他跑不了。”芳芳說。
有了芳芳這句話,我心里多少有了些底,孔亮雖然是惡鬼,但現在終歸是個瞎鬼,我雖然對付不了他,但有芳芳在,也不至于擔心。
我用船槳將紙符挑落,孔亮面前的那層透明的薄膜慢慢消失,當全部消失后,孔亮飄飄忽忽的到了船上,低著頭喘氣。
“謝謝你救了我。”孔亮突然說。
我莫名其妙的看著孔亮,這可不像他之前的作風。
“三九之所以裝傻,是因為他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情,他只有裝瘋賣傻,才能確保你們的安全。”
“我們的安全?”
“對。你和他的老婆。”
孔亮的話,讓我摸不到絲毫的頭緒。
“他知道了什么?”
“三九知道了谷七的秘密。”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震驚不已,說:“谷七?你是說三九的師父?”
孔亮嘿嘿地笑了起來說:“你沒想到吧。”
我迫不及待的問:“谷七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可以告訴你,不過我有個條件。”孔亮說。
我皺了一下眉頭,孔亮真是一個談判高手,總是在恰當的時機,提出條件。
孔亮繼續說:“我的條件很簡單,對你來說并不是難事。”
“什么條件?”
“幫我超渡,讓我去投胎。”
我徒地一怔,孔亮一直對我恨之入骨,現在竟然不在找我報仇,反而要去投胎,鬼都是執著的,特別是惡鬼,都有一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偏執。現在孔亮突然轉變,這其中肯定有重大的利害關系,讓他感到了危險。
鬼最擔心的,無非就是灰飛煙沒。會不會也與谷七有關?
“可以。”這件事確實不難,我自己都能辦。李美麗教給我的那三條咒語我還記得。
孔亮沉吟著點了點頭,愣半晌之后,說:“谷七也想找到天書,我離開聶木拉后,直接回到了五里村……”
孔亮回到五里村時,我和何泰也在五里村。當時三九已經莫名其妙的失蹤了。孔亮在見到我和何泰時,第一時間想的就是找我報仇,可因為何泰在,一直無從下手,只好每天遠遠地跟著我,伺機尋找機會。
在我們進入水下世界那天晚上,孔亮就跟在我們身后,他親眼目睹了我們從河面上消失。在我們消失的瞬間,孔亮發現三九和芳芳從水中冒了出來。
三九和芳芳從水中出來后,身體就漂浮在河面上,正當孔亮想把他們從水中撈出來時,發現谷七已經從河邊的亂石堆中走了出來,然后將他們救上岸。三九和芳芳處于昏迷狀態。
谷七先對三九施救,卻沒有理會芳芳。當時孔亮離的較遠,對他們的談話內容,只聽了一個大概。
三九醒來后見到谷七又驚又喜,可是芳芳卻無論如何也醒不過來。三九把在水下世界所見所聞,又是如何找到芳芳的經過,對谷七講了一遍。
谷七讓三九摒棄兒女情長,并把有關天書的事情告訴三九,希望等我從水中出來后,假意和我一起尋找天書,在趁機將天書據為己有。然后師徒二人一起修仙成佛。
對于谷七的建議,三九沒有同意,說這樣做對不起朋友,而且他只想和芳芳廝守一生,并不想修佛成仙。
開始谷七還是非常客氣的,后來見勸不動三九,立刻換了一副嘴臉,用我和芳芳的命來威脅三九,三九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一方是自己的師父,一方是朋友和妻子。最后三九用頭撞向了河邊的巖石,醒過來后,就開始裝瘋賣傻,說些瘋話。
裝瘋賣傻可以瞞得過人,但卻瞞不過鬼。谷七離開時,是帶著昏迷中的芳芳一起走的,孔亮有些奇怪,就跟了上去。
沒走多久,孔亮發現谷七中了埋伏,邪教的人出來了,不但搶走了芳芳,自己也被打成了重傷,同時孔亮的行蹤也被暴露,被邪教的人一起擄掠到了小島上。
聽到孔亮的講述,怒火開始在我胸中翻騰,如同壓力過大,馬上要爆炸的鍋爐一樣。我和谷七接觸的并不多,但谷七給我的感覺一直都非常有安全感。可沒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原來也是一個利欲熏心的人。
這個世界還有幾個人可以相信?
不過從孔亮的話中,我還是捕捉到了一條非常有價值的信息,那就是谷七所掌握的信息非常有限,他不知道我和三九,還有芳芳,來自另一個世界,更不知道孔亮手中還有一個帶有插圖的小本子。
孔亮說完,沒有多久,在前方出現了白色的亮光,并傳來滔滔海水撞擊礁石,雷鳴般的響聲。
當小船駛出巖洞的時,芳芳和孔亮的鬼魂立刻消失了。陣陣的海風夾雜著大海特有的清新和濕潤,迎面撲來,頓時讓我感到全身說不出的舒暢。
回想發生的種種,自己就像做了一場噩夢,但這絕對不是夢,因為芳芳的身體就在眼前。
我將船停靠好,像島上望去,在極遠的地方,正冒著滾滾的濃煙。也不知道何泰與薛靜雅現怎么樣了。
我將芳芳藏好,稍作休息后,開始向著濃煙的方向走去,要想離開小島,我必須找到何泰和薛靜雅他們其中的一個人,因為我實在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離開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