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這是血!這是他們在警告我們。”楊大春從后面跑了過來,抽著冷氣道。
“墓碑上怎么會滲出這么多血來呢,這不合理,血出了人體遇見空氣就會凝固,不可能?”阮良沉著臉道。
張塵扭頭看了他一眼,沒有去跟他解釋什么。這世上在太多的事情是科學解釋不了的。
碑上的幾個字在看得張塵心里發寒,不由得緊了緊衣服,但寒氣還是不住地往里鉆去。
“我們還要進去嗎?”張塵問道。他又想起那個胖算命先生給他的批語。
“這個,容我再想想。就這么放棄了,心里實在是不甘心。明天再看看。”阮良楞了會,才緩緩地說道。
“現在怎么辦?這墓碑就這么放在這里嗎?看著怪滲人的。”莫千柔緊緊地抓著張塵的衣服,低聲問道。
“還能怎么辦?誰敢去動這玩意,不怕里面再鉆出什么東西嗎?”張塵苦笑著說道。
“只怕事情沒這么簡單,我們可能已經中了某種詛咒了。那兩句話的意思很有可能是說我們會被它們殺死,包括所有人。”楊大春沉聲說道。
楊大春這一說,張塵也察覺到不對了,這里太過安靜了,除了那不斷重復的喊殺聲,便再沒其他聲響。
“大春,你怎么了,臉上怎么流血了?不止臉上,手上也流血了?怎么回事?”張塵指著楊大春的臉上顫抖著說道。
“你臉上也是,也,流了好多血。詛咒,這詛咒,來報應我們了。”楊大春也一臉恐懼地指著張塵道。
張塵抬起手來一看,只見手上染滿了鮮血,血淋淋的一片,血液不停地往地上滴去。臉上也粘乎乎的,不停地有又粘又暖的東西從上面緩緩向下面流去,用正準備用袖子抹去,卻發現不知什么時候衣服上已經沾滿了血液。
張塵心里驚駭之極,再往其他人看去時,只見所有人身上都被血液染紅了,整個人成了個血人,血液不斷地往下流著,原本飽滿的皮膚漸漸地變得干癟,竟慢慢地變成了一個只剩下一張皮的紅色骷髏。
“啊!!!”莫千柔陡然發出一聲尖叫,原本詭異恐懼的氣息瞬間被她引爆了,所有人都變得瘋狂焦燥不安,瘋狂地拍打著身上的血液,企圖能將身上的詛咒清除掉了。
但任他們怎么拍打,怎么尖叫,也于事無補,血還在繼續流著,滲進了地里。
遠處的兵魂還還在叫喊著七殺令,周而復始,仿佛不知疲倦。
兵魂的聲音雄厚又壯闊,把其他一切聲音都蓋住了,包括張塵幾人的尖叫聲。
張塵只看見他們嘴巴張得老大,歇斯底里地大喊著,臉上的恐懼只看上一眼便讓人心里發毛。
身上不斷地有東西往身外抽去,越發地虛弱了。還不到一分鐘的時候竟覺得全身乏力,眼皮不停地往下垂去,眼睛的人影竟變得模糊起來。
“逃,逃出這個地方,快,要來不及了。”張塵強撐著眼皮說道。
說著上前去,推著楊大春和莫千柔的肩膀便要往山下走去。但他們身上粘乎得很,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走,快走!“張塵嘴巴微張,勉強說出幾個字來。
但他們這會卻安靜下來了,任張塵怎么推,竟推不動分毫。
張塵正要再使力推去,只見他們向后便倒,身上絲毫的肉色也沒有,只有一具腥紅的皮骷髏。
張塵顫抖著去探他們的鼻息,竟發現連一點呼吸也沒有了。
“怎么會這樣?這是什么詛咒?誰能告訴我這是什么詛咒?”張塵心里慌亂極了,完全失去了方寸。
十萬兵魂形成的鬼火依舊在燃燒著,七殺令也仍舊在山林里響起。
火光透過搖曳的樹枝,映在張塵臉上,詭異得令人膽寒。
“大春死了,千柔死了,所有人都死了,為什么,為什么我沒死?為什么?”張塵喃喃自語道,眼睛里已經完全沒了神采,仿佛是已經死了的人。
‘逃,必須得逃出這里,不然我也會死在這里。不,我不想死,也不能死,秀兒還等著我回去接她呢,我要是回不去,估計她也活不成了。”張塵勉強提起一點精神來,跌跌撞撞地往山下跑去。
還沒跑上幾步,忽然停了下來,猛地回過身去看著倒在血汩里的幾個人,臉上滿是痛苦糾結。
狠狠一咬牙,又猛地跑了回去,拽起倒在地上的楊大春,又看向其他人,痛苦地說道:“對不住你們了,我一個人力量有限,救不了那么多,如果你們怨我,要是成了厲鬼,盡管來找我吧,我還你們一條命,但是楊叔只有他一個兒子,我即便死了也要帶著他回去。”
眼睛里不停地有東西流出來,分不清是血還是淚,模糊了眼前的事物,到處都透著紅彤彤一片。
本來就在勉強支撐著身體的張塵,這時又加上一個跟他一般重的楊大春,頓時更吃力了,拽著楊大春的雙手竟不住的顫抖。
“大春,你,撐住,我,帶你,回,回家,撐著,別睡,睡了就醒不來了,楊,叔還在家里等你回去呢,你不能倒在這里。”張塵嘴里不停地哆嗦著說道,原來即使是幾句話也要費極大的力氣。
張塵又回頭看了一眼,就在一分鐘以前,他們都還在說著話,此刻竟永遠地閉上了嘴巴。
“對不起!”張塵心里默念著,一咬牙,狠狠地轉過頭去。
突然眼前一黑,那些鬼火竟齊齊熄滅了,那些整齊雄厚的聲音也瞬間消滅了,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
安靜得可怕,安靜到連張塵自己的呼吸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每一下都仿佛炸雷。
整個天地間都灰蒙蒙一片,樹木不停地搖拽著,卻聽不到任何地風聲。
風吹到臉上,仿佛把臉上的血液吹凝固了,竟有些干澀干澀的。不止臉上,身上更是干澀得厲害,衣服都硬成了一塊一塊的。
張塵攙著楊大春向山下艱難地走去,山里的藤蔓很長,不時就會被拌到,本來就很走不穩的張塵,瞬間便倒了下去,又掙扎著拽著楊大春站了起來。
身體更累了,累得連眼睛都睜不開了,腳下像灌滿了鉛,每一步都得拖著往前走去。
身體也越來越乏力,意識也在漸漸地模糊,此刻他最想的就是睡上一覺,哪怕是睡了就醒不來了。
只有這一個念頭在苦苦地支撐著,可是這個念頭也似乎越來越遠,他似乎都忘記了自己要做什么,一切都變得模糊了。
忽然,雙腿變得軟綿,竟‘撲嗵’一聲跪在地上。
張塵僵著脖子扭頭往旁邊一邊,楊大春竟然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在離他三米遠的地方了。
可他剛剛好像是已經沒了呼吸,是自己一路攙著他過來的。還有,為什么自己會跪在這里?
好奇怪的感覺,或許本來就應該這樣,記不清了,腦袋暈得厲害。張塵緩緩地抬起手來晃了晃腦袋,企圖讓自己清醒一點,卻發現于根本無濟于事。
正想不明白時,忽然旁邊又多了幾道身影。很眼熟的衣服,很熟悉的身影,張塵閉著眼睛想了好大一會。竟是宋玉軒,莫千柔和阮良三個人。
“他們,他們不是死在上面了嗎?怎么也會跟自己一樣也跪在這里?”張塵緩緩地搖了搖頭,喃喃地說道。
這時從前面走來一大片黑影。張塵看著他們的衣服,竟是一個個古代士兵,穿著厚重的盔甲,面無表情地向他們走來。其中最前面的幾個手里竟提著一把明晃晃鬼眼大刀。
張塵竭力掙扎著想站起來,越發現全身脫力了似的,竟一動也動不了。再一看其他人,只見他們頭都垂得低低的跪在那里,像是古代上了刑場的犯人。
“犯人?他們,他們這是要來砍頭來了,就跟在草堆里看到那些骸骨一樣。”張塵張大了嘴,卻發現發出的聲音竟和蚊蟲一般大。
天依舊灰蒙蒙的,整片山林里籠罩在一片慘淡之中。
張塵抬頭看了看天空,不知何時,皎潔的月亮竟然蒙上了一層血影,詭異極了。
軍隊劃著整齊的步伐帶著肅殺向他們走來,一眼竟望不到盡頭。那腳步聲像一把巨大的重錘一下下錘打著張塵的心臟,每一刻都仿佛要碎裂了。
張塵恐懼地看著他們一步步地逼進,那明晃晃的鬼眼也在這紅色的夜晚妖異非常。
“投敵賣國者!殺!”
“臨陣逃脫者!殺!”
“不遵軍令者!殺!”
“淫**兒者!殺!”
“欺人婦孺者!殺!”
“觸我碑石者!殺!”
“掘我墓墳者!殺!”
士兵們不停地復雜著這幾句,像是在審判張塵幾人。
軍隊來到張塵幾人面前三四十米的地方站定,前面幾個身體壯碩的提著大刀來到他們面前,高高舉起大刀,
張塵恐懼地抬起頭來看著站在他面前的那個人,那人仿佛化身修羅,大刀在月色的照耀下閃著令人膽顫的紅光。
那人冷冷地看了張塵一眼,輕輕地把他頭按了下去,隨即揚起了手里的大刀。
張塵拼命想躲,但身體卻一點也不聽使喚,頭一下便被人按了下去。耳邊只聽到一陣呼呼的風聲,又聽到‘噗’的一聲便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