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主夜深來此,又略顯匆忙,定是爲了尋人,只是就算尋人,卻也不必一件披風也不披上。”蕭易寒搖搖頭,說道。
江漪珠卻沒讚歎蕭易寒有多機智聰明,她本想說一句“這關你何事。”卻怎的也說不出口來了,倒像是癡了半晌,才說。
“多謝。”
蕭易寒正擔心自己的話頭起到了不該起的地方去,到頭來聽見江漪珠一句“多謝”,心裡頭倒是放心了不少。
之後便誰也沒說話,氣氛頗有些偏冷。
“宮主可是來尋公羊師......”蕭易寒一看這馬上要冷場,連忙又搭了一句話。
“我出來爲了尋人,你出來又是爲了什麼?”蕭易寒這一句話還沒說完,江漪珠突然擡起眸子看他,語調冷冷清清的問。
“我?”蕭易寒猛地被這麼一問,倒是怔了一下,隨口答道:“閒來無事,今夜月色極好,我便出來走走。”
“嗯。”
蕭易寒:“......”
氣氛又陷入了一種死寂當中,誰都沒說話,也不便離開,這讓蕭易寒覺著怪怪的。
本來這月夜便安靜,他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倒是不覺得,這有一個活人在面前,誰都不說話,倒是讓人覺得安靜的耳朵都嗡嗡的疼。
“宮主。”
江漪珠也沒應,只是擡眼睛看他。
“您怎麼說也算是我師叔,我近來剛練了一招白虹貫日,還想請您指教指教。”
這句話剛剛落地,竹林便更加寂靜無聲了,若說以前只是怪怪的,那麼現在,正正有一種讓人窒息的尷尬在空氣中。
他看著江漪珠就那麼擡眼看著他。
雖然明知道她答應的概率不大於萬分之一,可蕭易寒仍覺得自己的心臟跳到了嘴巴里去。
就算不答應,也要給自個兒找個臺階下吧。
他深吸一口氣,想要笑,但是臉邊的肌肉卻抽了抽。
“誠然,是我唐突……”
“好。”
江漪珠的聲音在著竹林裡響起來,短暫而堅定,聲音很輕,卻格外清晰。
也不知道他看沒看錯,這時候江漪珠的嘴角好像勾起了一個淺淺的弧度,一瞬間又消失了。
那個笑,眉目間都是灑脫。
“唐突與否,還要看你練的如何。”江漪珠聲音冷冷清清,好像沒在和他說話一樣。
這話要是換做百里調笙,哪怕公羊妤說出來,都是極其江湖豪情爽朗的一句話,可是換做江漪珠來說,就好像是一種無形的蔑視一樣。
不過也勉勉強強算是看不慣蕭易寒的不自在,給他個臺階下了。
剛纔約來純屬應變之策,蕭易寒這時候才反應過來,他根本沒帶劍來。
也是的,誰出門散步來會帶一把劍?
原本是有竹劍的,現在周圍都是竹竿,一把劍都沒有了。
他半天不動,江漪珠好像也看出了他的爲難之處,就算就地取材,竹竿太粗,怕也不是做劍的良用。
說來也是巧事兒一樁,廣毓後山雖是竹林,卻也未經人刻意修過,江漪珠身邊,就開了幾株綠萼梅,沒什麼香氣頗淡,但是模樣討喜的很。
“算我讓你。”江漪珠話音還沒落,蕭易寒眨眼間就見一枝梅花落地,而後耳邊倏忽劃過一聲劍入鞘的聲音。
他這才反應過來,江漪珠剛剛出劍砍了這樹梅花。
那照這麼說來,江漪珠要砍一個人,怕是要等到她已經走了老遠,那人才能看看自個身上血淋淋的刀口從而意識到自己被砍了。
江漪珠手執著那一支剛砍下的綠梅,把手中旋宮遞給了蕭易寒。
“以梅代劍,我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