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連杰沉默,呂沉拍拍他的肩膀開解道:“你我都是皇上的心腹,我們的一舉一動,都被那些老臣看在眼里。萬一我們有什么不妥被告到皇上那里,這不是要皇上為難嗎?”
新帝登基,老臣總在試探中爭取更多權利。皇上也不是那么好當的。
“我明白了。”霍連杰悶悶答應一聲。
“不是我逼你,這天下女子多了,未必沒有能入得你眼的,何必呢?”
“我不是……”他想說不是兒女私情,可呂沉不給他理機會。
“你……不曾親近女色,自然便容易動心一些,多歷練幾次,也就可以放下了。”說著還難得的擠出個壞笑。
霍連杰皮笑肉不笑道:“好像你比我有經驗似的!”
呂沉拉下臉:“我常年身居京城繁華地,又是天子近臣,不知多少人巴結奉承我,你怎知我沒經驗!”
“行,行,你有經驗。你到是告訴我,做事時應該先脫上面還是先脫下面?”霍連杰笑嘻嘻的問道。
“這,還有講究嗎?”呂沉不禁臉紅。
霍連杰哈哈大笑:“沒有,自然是想脫哪邊脫哪邊!”
呂沉搖搖頭,若論厚顏無恥,自己怕是很難追的上這位一起長大的兄弟了。
自有人安排諸多隨行人員的安置事宜,董舒等將官則直接將人引到府中最大的廳堂,準備了豐盛的接風酒宴。酒桌上商議出來的大事從來不比書房等地少多少。
閆敏丁憂三年剛回朝,暫時沒有實缺,正是要大干一場以求謀取更有分量職位的時候。西南之地形勢未明,戰場之上得不到的東西,通過其他途徑得到是他的目的。不過對于董舒等人他也不敢輕視,他需要從他們口中得到更多西宋的情況,以便他后面計劃的進行。
“董某作戰不利,連累閆大人舟車勞頓,董某自罰三杯。”董舒面帶愧色,站起來敬酒。久攻不破,比戰敗好聽不了多少。尤其北地軍中的霍連杰明晃晃的坐在那里吃吃喝喝,更是刺人眼睛。
閆敏舉杯站起來,笑道:“大將軍何必過謙,西宋小兒不過仗著地勢險要易守難攻,這才勉強守住了固安。他敢大開城門與我軍拼殺嗎!且容他蹦跶幾日,我大燕兵強馬壯,破城不過是多等幾日的事!”
“謝閆大人體諒!”董舒紅著臉,他其實并沒有閆敏那般自信。
霍連杰聽著,偷偷沖著呂沉擠眼睛。這位閆大人三年不理政務,有些跟不上形勢了啊。
董舒自然也不會忘了新帝身邊第一紅人呂沉,雖說呂沉品級比他要低一些。“勞累呂大人離京遠行,董某敬呂大人一杯!”
呂沉站起來:“董大將軍客氣了,為國效力,應該的。大將軍為國戍邊,離鄉多年,呂某十分敬佩!”
霍連杰暗中撇嘴,當時他好心跑來幫忙,可沒見人家這么熱情的呢!他也算是天子近臣啊,難道因為同是武將,便礙著他了?
酒菜齊備,另有樂伶在屏風后彈奏助興,可謂賓主盡歡。宴畢,欽差一行住進驛館,霍連杰也混進呂沉一行,他本來就不屬西南軍。
“這位欽差大人我沒什么印象了,皇上派他來行不行啊,看起來跟董舒一路貨色啊?”霍連杰賴在呂沉房中,他的房間在隔壁。
“要說實話嗎?”呂沉自顧倒茶喝,宴上多飲了幾杯酒,此時有些口渴。
“我猜,幌子吧?”看向呂沉,語氣幾乎是肯定的。皇上真正屬意的欽差是呂沉,但他畢竟年紀太輕,便擺了個棋子在明面上。
呂沉不置可否,眼中的笑意卻無法掩飾。在霍連杰面前,也不需要掩飾。
“找找鏡子看看,都繃不住了!想笑就笑,何苦憋著?”霍連杰心底也為這個兄弟高興,年輕人誰沒有滿腔熱忱,只困守在京城方寸之地,光是想想就讓人憋屈。
呂沉還是笑了笑:“我高興是因為皇上信任,讓我擔此重任。我跟你不一樣。”他喜靜,對京城外的世界并不像霍連杰那般向往。
“說說唄,想做點什么。我一看到你的名字在欽差隨行中,就替西宋人擔心。”霍連杰故作心痛道。
呂沉沒憋住一笑破功:“我有那么嚇人嗎?”
“你呀,就是那種躲在暗處,伺機而動的毒蛇。”
“謝謝夸獎,我以為你要說我是不叫的狗。”
“噗……”霍連杰笑,“兄弟,不要看低自己,你厲害多了。哈哈哈……”
一個紅彤彤的果子丟過去,呂沉忍笑道:“滾出去,我很累,要休息了。”
“正事還沒說,急什么?床上又沒有什么人等著。”
“你能正經點嗎?”
“好說正經的,這是又要議和嗎?”
呂沉道:“有司馬疾把控西宋朝廷,我們和他都有好處。此時他對上西宋皇室,有些力不從心,我們必須要幫他一把。唯一的意外,就是沒想到陳國人會插手。”
霍連杰:“不是陳國,是齊瀚舊部。”苦笑著,最為堅決不能妥協的,是她。
“表面上看確實如此,但周興等人這么大的動作,陳國皇室怎么可能不知道?不過是裝聾作啞,由著他們折騰罷了。如果我們問罪,他們便推說不知。再不濟,給周興等人免官降職,對他們來說沒有一點影響。周興等人手中掌握的是齊瀚的兵,他們只認人,不認職位。”
“西宋會和陳國結盟嗎?”
“保住司馬疾,他們就結不成。”
這就是呂沉此次的最重要任務。
為示恩寵,載著齊悅然的馬車直入宮門,一路未停。將進后宮,換上四人抬的步攆,前后都有美貌宮女隨行。
皇上年紀不大,畢竟男女有別,所以賜宴地點選在長公主的暖香殿。步攆停在朱紅的宮墻外,六名穿著更為講究宮服的美貌宮女上前攙扶齊悅然走下步攆,簇擁著她進去。
靳云佩的暖香殿,精致華美在整個皇宮中都是數得上的,盡管她本人并不十分在意。知道齊悅然到了,她親自出來迎接,精致繁復的衣裙在她身上不顯累贅,急促的腳步帶動裙擺飄飛,讓人不由自主想到一個詞——步步生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