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著牙硬是拿著筆在那份‘口供’上籤了字,對蘇澈輕聲說,“阿澈,不要擔心,媽媽不痛?!?
蘇澈的狠狠地瞪了一眼正在拿著那張紙看的周少華,眸子中的冷幾乎能結成冰。
把口供一對,周少華掃了兩個人一眼,壞笑了一聲說:“早這麼著不就得了?!?
蘇流年沒說話拉著蘇澈就要往外走,剛走了兩步就被站在門口的人攔著了,那人看著周少華,周少過了一會兒才揚了揚手,示意放人。
蘇流年抓著蘇澈的手走到外面,才長長的舒了口氣,把剛纔所受的委屈都吐出來,她怎麼就一到這裡就開始犯擰了,沒權沒勢,吃虧的最終都是她自己。
“媽咪,痛不痛?”,蘇澈擰著眉頭看著她手腕上的淤青,黑溜溜的眼睛裡滿是心疼。
“不痛,阿澈,以後媽媽再也不會讓你擔心了?!?
“嗯!”,蘇澈點了點頭。
遊樂園是去不成了,蘇流年知道爲什麼蘇澈對遊樂園有那麼深的執念。
從他懂事以來,她就從來沒有陪過蘇澈去一次遊樂園,每次答應後,都會被很多的事情纏住。
一次……兩次……她記不得多少次,蘇澈就再也沒有和她說過幼兒園的事情,沒想到這一次還是去不成,心裡愈發的覺得自己這個當媽媽的不稱職。
回到家裡,剛一打開門,柳柳就著急的拉著蘇流年告訴她,臨時接到通知讓蘇流年去參加明天的發佈會,沒想到到處都找不到她,這不才到家裡特意等著她的。
“蘇姐,這事情可怎麼辦?不是說好了用你來造勢嗎?現在還沒開始宣傳,就開發佈會,不是出什麼問題了吧?”,柳柳性子急,剛進入公司裡總想著做出些成就讓公司裡另眼相看,而蘇流年是她手上唯一的底牌。
“不礙事,可能是另有安排吧,明天的事情好好準備一下,我有些累了。”,蘇流年疲憊的將外套脫下來,手腕上的淤青就落入了柳柳的眼裡。
“蘇姐,你的手腕是怎麼回事?”,柳柳大驚,演員的身體是最重要,怎麼才這麼一會兒的功夫沒看到,蘇姐就受傷了。
蘇流年看了眼手腕上的把今天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她本來沒把這點傷放在心上的,拍片的時候出意外的多了去了,有一次她甚至把大腿摔骨折了,不還是要咬牙堅持下去。
知道今天發生的事情,柳柳臉色立刻就沉了下來,有些擔心的的看了眼蘇流年,“蘇姐,這件事情你別不放在心上,這人能讓一個警察局乖乖的聽話,肯定不簡單,你纔剛才中國可能不知道,在這裡得罪一個人,就可能把你封殺。我還是先去打聽下消息,看看對方是什麼來頭,這傷口好好的處理一下,不然明天發佈會上讓人看到了就不好了。”
蘇流年應了一聲,說:“那就交給你了,我先去休息?!?
這邊周少華解決完警察局的事情,剛要離開,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腦子裡忽然再次浮現了剛纔那張口供,上面的簽名是很潦草的那種,但……那個簽名是不是蘇流年三個字?
心裡一跳,當即轉身往回走。
兩個警察正在把文件放入檔案袋,門忽然被推開,而後周少華就伸手把兩個人手中的資料劈手躲了下來,指著上面的三個字問:“這三個字是什麼?”。
“蘇……流……”,後面一個字他也沒看出來,結結巴巴的半天沒讀出來。
周少華濃眉一擠,看著他的目光恨不得把他給撕了,在他的目光下那個警察就更說不出了。
“滾吧?!?,周少華深深地吸了口氣,把手中的口供撕了個稀巴爛。
或許只是一個巧合吧,中國叫蘇流年不知道有多少個呢,再說那個女人哪裡都和蘇流年不像,怎麼可能是她呢。
如果真的是蘇流年,千辛萬苦的活了下來,還不趕快回來找凌天南。
心裡窩著一團的火氣,周少華也就沒給那個老頭子好臉色看,把那個老頭子從審問室裡拎出來,往車上一塞,直接開到周家就扔了下來。
看著老子跟看狗屎似的,要不是看在他當初那麼照顧自己,這樣的人渣自己都解決了。
這段小小的插曲本來他都忘得差不多了,誰知道晚上會碰到凌天南,現在他和大哥走的很近,周少華也就沒敢在生意多和兩個人攙和,總要有一個人保持乾淨,不然等將來出事了,凌家和周家都垮了,誰也救不了他們。
他大哥如果被逮進去了,還有一大幫的兒子女兒給他哭,可凌天南不一樣,他到現在一個孩子都沒有,要是出事了,他這一脈不就斷子絕孫了嗎?
周少華最討厭的就是這一點,是他大哥把凌天南拉到這條路上的,看到這些年來凌天南做事情越來越大膽,自從蘇流年離開之後,他整個人好像都沒有了顧忌,什麼都敢做,什麼都敢接……就像亡命之徒在享受著生命最後的時光……他心裡就有罪惡感,人是他拉回來的,卻每天都是行屍走肉。
早知道是現在這樣,他就不該攔著他,讓他直接那樣死去,好歹他也是枚情種。
現在要是死了,那是要被人戳著脊樑骨罵幾輩子的。
狠狠地抽了口咽,周少華打眼看了一下凌天南和那些所謂的精英一一握手告別,這些人表面上挺光鮮的,實際上骨子裡都腐爛了,爛到讓他噁心的地步。
好不容易等人都走光了,周少華才走到凌天南的跟前說,“怎麼樣?來喝一杯?”。
凌天南瞇起眼睛,說:“好啊?!?
兩個人真的很久沒在一起了,每次凌天南都說自己很忙,忙著公司的事情,忙著那些見不得光的生意,他把自己所有的時間都用來工作,睡覺的時間越來越短,他害怕黑暗的到來,害怕醒來之後滿是的冷清。
修長的腿率先邁到了前面,一路上都是凌天南在不斷的挑著話題聊天,都是一些家常的事情。
周少華前兩年被家裡逼著娶了孫廳長的女兒,一個彬彬有禮的大家閨秀,便很少在外面胡混了,每天下班都乖乖的回家。
可兩個人兩年卻從來沒有生過孩子,兩人不急,家裡的人卻都著急了。
周少華每次都笑著說最會盡快,可最後呢……根本就沒碰那姓孫的女人怎麼懷孕。
包廂很大,環形的沙發上足夠坐得下幾十個人,可現在就只有兩個人就格外的冷清。
天花板上吊著的燈不時地輪換著光,周少華看著凌天南隱藏在幽暗燈光下的側臉,似乎從那一年開始他就變得越來越陌生,空氣中漂浮著淡淡的酒味和煙味。
一個侍應生端來了幾瓶酒給兩個人放在桌子上,就安靜的走了。
周少華倒了兩杯酒,自己先喝了一大杯,似乎喝的有些急了,咳嗽了兩聲,“天南,我們好久沒來這裡了吧?”。
凌天南看了眼他手中空落落的酒杯,嗯了一聲,懶洋洋的靠在了沙發上問:“怎麼不開心了?今天來找我借酒消愁?”。
周少華哈哈笑了兩聲,又倒了一杯,喝了一大口說:“是啊,就是來找你借酒消愁的。”
“你不是嬌妻在家嗎?還有什麼好不愉快的,當初是你自己願意娶孫玉的,誰逼著你了不成?”,似笑非笑的看著周少華再次飲完一杯酒。
當初他那點破事差點把整個a市鬧的翻過來,他就知道周少華總會有後悔的一天。
“哈哈,是沒人逼著我,都是我自願的,我活該,誰讓我到處沾花惹草,都是我活該?!敝苌偃A仰頭哈哈大笑,不停的往嘴裡灌酒,“那你呢,你現在後悔了嗎?當初你要是不跟我一起回來,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子了,那個女人你現在還記得她的樣子嗎?”。
捏著酒杯的手驟然一緊,眸中乍然蹦出寒光,凌天南一字一字咬的極重,“少華,你喝醉了吧”
“不,我沒醉,我只是想問問你,到底有沒有後悔。當初我把你拉回來,我後悔了!早該讓你和她死在一塊地方的,或許就不會這樣了,都是我的報應,天南哥,這都是我的報應啊……孫玉是我的報應,你說蘇流年她是不是在陰曹地府下埋怨我攔住你了……”。
“嘭——!”
玻璃片驟然碎裂開來,飛濺的玻璃片混合著飛濺的酒沫灑在臉上,周少華癲狂的動作剎那間自動靜止了,看著凌天南半晌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他怎麼就腦子忽然抽搐了,提起這件事情了。
“天南哥……”,等周少華反應過來,凌天南已經陰沉著臉拿著外套就要往外走了,周少華眼巴巴的追上去不停的道歉,就差給自己兩耳刮子了。
蘇流年是凌天南心頭的刺,誰碰誰倒黴。
要不是看在兩個人多年的交情上,估計剛纔他就直接躺在這裡了,周少華淚眼汪汪的想。
剛纔他是真的被孫玉那娘們的事情給氣著了,纔會說話這麼大經大腦的。